《名刀狻猊》第23章


看得久了,刀望山忍不住想这个孙子还蛮可爱,长大以后定然又是个相貌出众的美男子。心下暗暗叹了口气,如果刀狻猊不这么胡闹,要是和江湖上随便哪个名门之后,就算是扬州韦家韦大宝的孙女韦铜钱生个这样的孙子出来,他的面上也有光彩。偏偏堂堂刀二公子和府中女婢成婚,真是“神悟刀家”的耻辱啊。
正在发呆的时候,突然他眨眨眼,桌子上的孙子不见了,猛一转头──那肥嘟嘟的孙子却躺在他的床榻上揪着锦被在睡觉。刀望山目瞪口呆──孙子是怎么从桌子上消失又怎么爬到床上去的他竟然懵然未觉!就算是天下第一轻功高手要从他刀望山眼皮底下从桌上掠到床上他也不可能全然不知,何况他一直看着孙子:他的的确确就是突然消失,然后在床上出现。
这是他年老眼花,还是有鬼?
“呜……呜……咿唔……”睡觉的孙子翻了个身,摇摇晃晃地坐起来对着他笑,那笑容八呆七傻,可爱极了。刀望山突然伸手去戳了一下孙子的脸,触手娇嫩柔软,孙子猛地一下低头去咬爷爷欺负他的手指,刀望山又戳了一下孙子的小肥腿,“哇呜!”孙子又低头去咬他的手,咬不到,却在叽叽咯咯地笑。
他自己的儿子生下来的时候,他都没这么逗过儿子,难道是人老了,逗弄孙儿的心也就起来了?望着孙子傻笑的脸,刀望山突然觉得,其实刀狻猊娶了甄甄也不错,老老实实、贤惠貌美,又生出个大胖儿子,足以令他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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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望山幻想中的贤惠儿媳妇刚刚听了刀夫人长达两个时辰的教训,踏出刀夫人房门的时候正在愁眉苦脸地问刀狻猊他娘教她做好媳妇除了要绣花拜佛整天坐在房里修养身心以外还有什么?甄莘莀自认听得十分认真完全不敢跑神,但对于她这种野地里乱跑茹毛饮血从来不知道菩萨是什么东西的女人来说,她连织布都不会,何况绣花?不要说织布绣花这种高难度的事,她连刀夫人拜的那尊佛像是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刀狻猊说:“每天早上起来要给我爹娘请安,然后陪我娘去做早课,中午回来和师父一起下厨,做了饭菜和大家同吃,吃完了午休,午休完了陪我娘去绣花,绣完花陪她做晚课……”
甄莘莀一瞪眼,“我是嫁给你,又不是嫁给你娘,我为什么要陪她念经?”
刀狻猊叹了口气,“因为我娘喜欢淑女,偏偏你又装得有点儿像。”
甄莘莀喃喃自语:“我现在要是告诉你爹我是偷娘,你爹会怎么样?”
刀狻猊苦笑着说:“他会把你绑起来关进地牢,点住你的穴道封住你的武功,然后在武林大会里叫卖,看有没有人要把你领回去报仇。”
“那你呢?”
刀狻猊摸摸鼻子,“我在你被绑进地牢的时候就被他押去列祖列宗面前自杀了。”
甄莘莀同情地看着他,“我开始后悔答应嫁给你了。”
刀狻猊微微一笑,“我家大门进了以后难受得很,如果不是你这打不死的野兽,我还真不敢把别人家的姑娘带回家……”他话没说完甄莘莀一脚就飞扫过来,“你就看上我命硬死不了是不是?”
刀狻猊转身就逃,边逃边回头说:“哪有、哪有,我还看上甄丫头只要三两只老鼠野兔什么的就能养活……”
甄莘莀娇喝一声“看暗器”,绣花鞋飞出打向刀狻猊双眼之间,刀狻猊一把抓住她的鞋子,另一手抓住她踢过来的脚,把鞋子帮她套上,迷人地微微一笑,“我还看上你很有情。”
“有情?”甄莘莀反问。
“你是一个不会给人压力,温情脉脉的女人。”刀狻猊柔声地说。
甄莘莀一怔,她活到二十二岁,从来(奇*书*网。整*理*提*供)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说她是一个温情脉脉的女子。
她曾想过自己是个很有韧性的女人,似乎无论什么打击都能活下去。
如果刀狻猊赞她坚强,她会一笑了之。
但他说她温情。
她有吗?有吗?有……吗……
她在反问自己的时候。刀狻猊一笑搂住她的腰,“咱们接儿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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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九月九日,这位名叫“甄甄”的贤惠丫头就这么嫁给了“神悟刀家”的二公子。江湖上众女兴叹,早知刀二公子喜欢窝边草,我就是易容乔装卖身葬父都拼死去刀家打工。可惜为时已晚,刀二公子名花有主,再去就只有为妾为路边野花的份,幸好君大公子还是孤身一人,还在天山赏雪,还可以期待。
婚嫁过后的第二天。
甄莘莀准时去刀夫人那里报到,陪她念经。
她穿得整整齐齐,端端正正地迈着小脚步“挪”进刀夫人静坐的佛堂,天知道平时这段路她只走十步,现在她却走了一百零三步。好不容易走到刀夫人身边,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安,她一本正经地陪刀夫人坐在那里面对着一尊不知道什么大佛,垂眉低目,宝相庄严。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刀夫人突觉有异,诧异地往旁边看了一眼──身边端庄贤淑的儿媳妇背后靠着个椅子宝相庄严的盘膝坐着,脸上微露笑容,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刀夫人毕竟是名门媳妇,眉头抽搐了三十下之后终于决定继续念经,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然后甄莘莀睡了一个半时辰,时间到了她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拍拍灰尘,擦擦口水,端端正正地给刀夫人行了礼,下厨去了。
刀夫人满面黑线,他们家狻猊到底娶的是什么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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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中。
甄莘莀拿着双筷子跟在刀家做莱的师父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炒热这个,蒸熟那个。每一盘莱做出来刀二夫人先尝一口试试看,好吃就多赞两句,多吃两口,把从未得过主人赞美的苏大厨乐得心花怒放。她也吃得兴高采烈。
用餐时……
刀家的新媳妇恭恭敬敬地说她伺候大家用餐,她连椅子也不坐,给刀家二老端茶倒水,给刀狻猊夹菜夹肉,对刀家七兄弟详加指点,这菜吃下去对什么什么好,那菜做得又是如何繁琐。习惯沉默按顺序吃饭的刀家顿然有些不习惯,刀望山本想斥责,但他嘴巴一张,甄莘莀一筷子鱼肉就塞了过来,还柔声地说:“吃鱼肉对老爷身体好。”
刀狻猊一本正经地按照规矩吃饭,刀望山夹一筷子,刀俊殷夹一筷子,他自己夹一筷子……但他嘴角在抽搐着偷笑──刀望山碗里已经堆满了甄莘莀夹给他的各色菜肴鱼肉,要刀望山按照家规这么一筷子一筷子夹下去,他如果不夹,下面的人没菜吃,他如果夹了,碗里的那些怎么办?看着自己老爸微微抽筋的嘴角,刀狻猊闷头吃饭,没有菜吃就吃白饭了,他是个对菜肴很挑剔的人,但对白饭却并不怎么挑剔,听说白饭分香米、胭脂米、猫牙米、珍珠米……煮饭的水有山泉、有井水、有河水……可是刀狻猊对鱼肉鸡鸭挑剔之极的舌头却吃不出那些白饭有什么不同,这点让公孙朝夕大肆嘲笑说他没有淡雅的天分,彻头彻尾是个俗人。刀狻猊却俗得悠然自在,一点儿惭愧的意思也没有。
他扮着乖儿子,但刀俊殷第一个无视僵在那里的老爹,夹走了一块鸡腿。老大做榜样,其余的老三老四老五等儿子们纷纷效仿,刀家按长幼吃饭的家规一败涂地。
吃完饭刀狻猊问甄莘莀:“你不饿?”
甄莘莀笑吟吟地说:“我已经吃过了。”
“吃老鼠?”他故意问。
甄莘莀不以为然,依旧笑吟吟地道:“你没发现那碗酱鸭少了两条腿吗?”
刀狻猊斜眼看着她,“以后我要在厨房放老鼠夹抓偷吃的老鼠。”
甄莘莀娇媚温柔拂了拂衣袖,“你确定抓老鼠的人不会被老鼠抓?我陪娘绣花去了。”
“不要扎死自己。”刀狻猊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说。
“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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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念经和吃饭两件事,刀夫人已经对这位儿媳妇满腹疑窦,甄甄平日羞涩少言,胆小怕生,不料一嫁给刀狻猊就变得如此古怪。她从她生的那“孙子”那儿就觉得这姑娘古怪,今天一天下来就觉得更古怪了、走到绣花棚里坐下,她便开始默默绣花,甄莘莀也跟着坐下,可她托腮对着棉布发呆,一呆就呆了半个时辰,当她终于拿起绣花针要扎下历史性的第一针时,突然有个小婢上前通报:“老夫人,君家的大小姐到。”
刀夫人现在看儿媳妇是狐疑,看君大小姐是头痛,小婢刚刚通报完毕,只听佛堂外“啪啦”一声大响,君霜梨用长剑砍破刀家佛堂大门,冲了进来。
哇……甄莘莀护着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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