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伶歌》第20章


“怡儿,若我不救你,以你的姿色,现定是女伶了。”为他人巧笑怜兮,一展才华。复杂红尘中又将有一朵清莲拜别世间。“你会书画吗?”我问道。
“会。自小怡儿深受家父印象,日日习字练画,至今已有十余年。可惜家道中落,家父亡故,未再有机会一显身手。”披麻戴孝,神色黯淡,一身素缟,记忆不堪回首。
“可否为我画张像?”我提议。
“好。”
“蓉,准备丹青。”
“准备画些什么呢?”三王爷突然现身西宫,出乎我意料。为何没人禀报?
“三王爷。”我福身向其请安。
“本王前些时日要务在身,远走异地,多日不见你,怎憔悴许多?”笑意连连,不知他葫芦中又卖什么药。身后侍卫一干,均不怀好意看着我们。
“谢王爷抬爱,有事只要让人通报一声就可,怎劳驾您亲自登门拜访?”
“听皇后讲你在这小住几日,本王便来看看你过的是否好。”
“消遣度日,现我正准备丹青练画呢。”
他听后笑的异常大声,仿佛我的话如何有趣一般。他又顾左右而言他,伸手挑起我的下巴,道:“如此倾城的容颜,七弟竟对你无动于衷,哼。”
我挣脱了他,道“他有他的静姑娘。”
“魏静?”他冷哼一声,话锋一转,道:“听闻皇上密查叛军一事,似乎有了眉目。”
这个刘黔怎不懂的避讳,如此嚣张,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如此多人面前说这事,他可真够胆大。他就不怕他最忠心的侍从之中有眼线?
“那又如何?”我装做一概不知模样,静待他说出下文。
“不介意本王殿内一坐?”他未待我出口,径自往内走,坚挺刚毅的面容,始终带着淡淡的又深沉的笑容。气焰嚣张,却又有这个资格放肆,让人望而生畏,敬仰之人亦不在少数。他是天生的领袖,引领万雄,干净利落的完成着他的一个个愿望。
我随他入了殿,经过内院长廊,来到书房。他比我熟悉这里的环境。
“这里曾是我母亲住过的地方。”他感叹。这一草一木他定是无比熟悉。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坚毅脸膀首次有了柔弱一面,但又迅速隐没。他知方才的失态,转身背对我,仰首须臾。原来再无情的人,亦有如此纯良一面。
“三王爷。”
“陈年往事就此打住,我们来谈谈皇上这此暗中密查的事可好?”他徒又转身,笑的诡异。
四面楚歌
“这是朝廷的事,与我这一介女流谈朝纲,岂不是浪费了三王爷的宝贵时间。”
“与你谈,非但不是浪费本王的时间,或许还会受益非浅。”他走入书房,修长指腹划过书架,续又拿出其中一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打开。
“王爷,且风只求平淡生活,请求王爷放过且风。”我终于认输,在他面前,我永远是个手下败将。
“你即入了这火坑,便由不得你了。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他举起书册,扔给了我。“这本书册你可曾看过?”
我接过书册,《战策》。前朝大将李骥为夺王位,让其爱妾嫁于皇上身边的红人赵易,挑拨离间,色诱重臣冯良,朝廷一时大乱,人心裹腹,猜忌之心顿生,皇上孤立无援,叛军乘机攻城,四面楚歌之下,李骥夺得王位。我怎会不知晓这前朝奸臣之事?
“名不正言不顺得到皇位,心中可会舒坦?”我问他。我猜出几分他的用意。他想篡位谋朝。
“得天下,谁不想?”他走近我身旁,近在咫尺之间,他将书册自我手中抽离,危险气息略过耳际,让我不由往后退了几步。狂妄姿态一发不可收拾,他这皇位是要定了。
“为何要找上我?”我颤抖着发出声来,欲逃,却无处可逃。我就在他魔掌之中,被他紧紧拽住。
“黎涧不是爱慕你许久?若你离开了那人,他比那人更珍惜你。”他悠然拨弄着书册,尘埃纷飞。
“我已离开了他。”我欲做最后挣扎。我不愿他因我而有事,我已欠他一次。
“且风,你是个聪明人,你知我意欲为何。”放下书册,他走出书房,给我最后通牒:“三天之内,看你如何做了。不知你会选择给谁幸福,江月还是秦生?”
门已关上,我颓然倒地,为何所有人要将我的至亲做威胁,做赌注的筹码。我掩面,欲哭无泪。
无情无爱的刘黔,你到底何德何能,将他人玩弄于鼓掌,却捉不到你的软肋,那你无能为力。
“怡儿。”我软声轻唤,无力不已。
“夫人。”她进门,看我坐于地上,吃了一惊。
“你能绘丹青是吗?”我问她。
“回夫人,拙笔不敢献丑。”
“不要紧,为我画副图可好?”我自怀中拿出那张地图。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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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管家看我归来,欣喜不已。他许是喜欢我的到来,因之前我对王府的兢兢业业,他放心将内务交由我打理。他对我是无比欣赏的。他迫不及待将我请进了门。
“王爷呢?”我问他。
满面沧桑折不住他忠诚的心,不曾注意他的背影原来如此苍老。有些佝偻的身形,几近蹒跚的步伐,秦生如此宽待这些家仆,细想之下,他的心胸并未我所想的那般狭隘。
“被皇上诏回宫了,夫人,王爷很挂念你。”意味深长的话语自他叹息之间说出口。
“王爷可曾说过此事?”关于写休书。
“未曾说,但老奴一眼便能猜透,八九不离十了。请恕老奴多嘴。”明哲保身,他懂这道理。
“我到处走走,散散心。”我向书房走去,示意他可离开我身旁。
鲜少入他的书房,里面有条不紊的摆着奏折书册,红木龙腾椅摆在窗口,正对着我的房间,隐隐有些心跳紊乱,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院落的景致有他留恋的地方么?为何将这龙腾椅放于此地?伸手拂过它,想象秦生正坐在此,冥想着心事。消瘦的脸颊,清浅的音容笑貌,宽阔的胸膛,曾经无数次离我如此近,却一再又放我远去。
我自暗袋中拿出怡儿画的假地图,我将它夹在书架一处,并牢牢记住了它的位置。缓兵之计,我无可奈何。我谁都不想亏欠。
“你在放什么东西?”
我慌张转身:“夫君大人。”叫的心虚不已。
献出这世之身
秦生一眼望穿我心思,却仍不点破,踱步来到我身旁,迷离眼神碎了一地,我怎能亏欠于他,我终是个卑鄙如斯的女子,(奇。书。网…整。理。提。供)我开始恨起自己的下作来。
“听管家说你回来了。”他撩起我的发丝,留恋之情溢于颜表。仿佛将他方才的问话完全抛诸脑后,不再为难我。
“回来拿些东西,我想无须向你交代了吧。”我刻意躲开他的手,异样情愫萦绕房内。
他颓然放手,问道:“不再回来了?”
我点首,转身推门而出。与曲桓擦肩而过之时,清楚看到他欲杀人眼神。可怖无比,让我寒战连连。
我倚靠着书房外的墙壁而立,抬起的双手依旧在颤抖,这还是我么?与当年那个且风相去甚远。这次,我对他恨意已完全消除,只剩愧疚难当。
“王爷,你为何如此纵容这女人!”书房内隐约出现了曲桓的咆哮,让我侧身静听。他是在说我吗?
“这事你别再说了。”秦生无力道。
“你对她就是如此眷恋?宁愿赔上你的仕途!而她呢,事成之后与黎涧那奸官双宿双飞。这可是项上人头是否落地的罪名。皇上现今器重你,是因你的忠贞,而现在她如此轻易便把你苦心经营的一切毁誉一旦!为她,你宁愿与静姑娘演戏,是为成全那奸官?王爷,自从你遇到她,你全变了。”
“够了,把那地图放回去!”他拍案。
我的心徒的漏跳一拍。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而他却不说。我倾然落泪,他为何愿意做那个受害者而宁愿保持沉默。他明知我欲加害他,却依然任我为之。我不知不觉回了我的寝房,掩面痛哭。
知晓真相只能让我更加愧疚而已。我自问何苦,依旧得不到答案。我果真还那般的爱恋黎涧?当年秦淮河畔白裘裹身安静聆听我低语的那个年少才俊不知何时已经渐渐远去,此时在我身旁有个贫贫袒护我的人,我却看不到。
我以演戏姿态为他打点一切,自以为是的让他垂怜于我,信任于我。可笑之极。他们争吵之声犹言在耳,我以为自己是祸水,一死不足惜。
“怡儿。”我唤道。
她推门而入,诧异我梨花带泪,回首之时清冽双目已然无神。她跪在我身旁,拭去我双颊泪珠。“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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