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捡到我的心》第20章


初春的天气,他披着一件风衣,狂野的金褐发奔放飞扬,他那么淡然,没有任何张力或特意勾勒的姿态,只是随便地站着,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金发金眸,在黄种人的国度里难免令人多瞧上一眼。
泷宫恋的眸掠过他服快又被穿梭来去的人潮代替了。
虽然如此,她却莫名地感觉身后有道犀利的眼光盯上她。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蓦然落在她肩上的大手害她吓了老大一跳。
她吓白的脸几可和章鱼丸相比较。
“恋,我吓着你了,对不起,我看不到你一时心急。”渡边圭吾不豫的神色减缓不少。
“没事。”她急急否认,要是他知道她心中想的是另一回事,搞不好会更不高兴了。
“我不是要你在野草园门口等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可是想……走一走,对!走一走。”她顿时失去了吃章鱼丸的兴趣。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他天生的命令习惯不自觉地凸显出来。
“是。”依旧是无法更改的相处模式。
被一双温暖的铁臂锁住,她被带回旁人认为最适合她又最安全的地方。
※※※
一本大部头的野生植物品鉴被摊在膝盖上,泷宫恋就着台灯机械地翻动书页。
她觉得不安,在潜意识里残留了被抛弃的记忆,她害怕孤单一个人,她没有把这份情绪告诉渡边,因为即使有他的陪伴,某些时候,她还是神经质地害怕,害怕一种不明所以的情绪。
就在她心神恍惚的当儿,阵阵扑鼻的香味飘了过来,她闻得出是烤章鱼丸的香味。
她恐怕是得病了,三更半夜居然闻到不该有的味道。为什么?她肚子明明不饿……不过她还是循着香味来到窗台边。
不是错觉,一包印着Q版章鱼的特有包装纸正散发着难以抵抗的香味。
是谁给她送来的?她不知道谁,可是下意识她明白绝不可能是渡边圭吾。
次晚,她沐浴后,又在窗台边“捡”到同是纸包装的烤番薯。烤番薯在渡边挑剔的嘴巴里是属于“下贱人”的食物,中午两人共进午餐时,她明明看见卖烤番薯的小贩,渡边却装作没看到,一点也不在乎她希冀的眼光。
是谁跟着她?又如何知道她心里想的东西?是谁捧着热腾腾的烤番薯来给她?泷宫恋茫然了。
“我要吃炒蟹脚,而且要放大量的红椒。”第三天,她算是挑衅地对着渡边宣告她要的东西。
初春,哪来的秋蟹?
渡边用一束桔梗代表蟹脚,那晚,她又收到一盘香酥还辣得冒火的炒蟹脚。
第四天,她不曾特意宣告什么,但夜晚的窗台却送来一份浓香的卤凤爪。
为什么有人知道她爱吃卤味,尤其是凤爪?就连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天香百合都未必知道。
第五日。
原来等待是件辛苦的事,尤其又躲在暗夜蚊虫最多的树丛里,泷宫恋歪着身子,因为枯燥的等待渐渐打起瞌睡来。
凉风习习,她几乎要睡着了。
那人来得很快,只要她眼皮上的瞌睡虫再加把劲,肯定泷宫恋就错过看见他的机会了。
她一眼就认出他来。称不上魁梧的身材在暗夜里更显单薄,但是行动力却快得超乎想象。
“哎唷!”原来她的出场方式该是迅雷不及掩耳的,只可惜不合作的树枝勾住头发扯痛头皮,马脚立刻暴露在来人长长的腿下,成了裤下仰慕者。
“别动。”他的声音带着磁性,有着蛊魅人心的魔力。
他灵活的指拯救了她的发。
泷宫恋笨拙地想恢复优美的站姿,不料发丝却脱离树枝的纠缠而落在那人的指缝间。
“头发长长了。”他没有预警地说了句话,才让她的头发离开自己的指。
“我的头发本来就是这种长度。”他那口吻仿佛他们曾经多亲呢,这种陌生的感觉居然令她心口乱跳。
“你不认得我了,对不对?”他说得淡然,空气中却鼓动着似有还无的悲伤。
“我见过你,在日光。”金发、金眸却有股浓浓的中国味道,斯文的轮廓,完美的颈项,还有衣服下令人爱不释手的躯体……
泷宫恋的脸轰地红起来。明明不过第二次见面,严格说起来是第一次,她对他的身体竟有一定程度的熟悉,她难道想男人想疯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金光逸去,他的眸变成重重的暗褐。
“我不认识你,也不准备认识,以后别再送那些东西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用那些食物来取悦我。”到目前为止,他说的话她没一句听懂,这让她不由得胆怯起来。
“我记得那些都是你爱吃的东西。”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我的喜好?这太疯狂了。”她一直往后退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他不逼近,站直的身体沉浸在银光下,像要消失了般的不真实。
“连理技已分,比翼鸟翅断,是我来迟了——”
他幽微的表情一如被抛弃的小孩,他什么都没说又像道尽了一切,泷宫恋甚至清楚地看见他的生命力正在消失,可那清淡的身影为什么盈满心痛?
是的,她看进他的内心,不可思议的,他的存在就像……就像一道安定符镇服她潜意识那深怕孤独的伤痕。
连理枝分,比翼翅断,他的悲伤轻易地影响了她,为——什——么?他的痛楚难道是她造成的?这,怎么,可能?
※※※
渡边圭吾的办事效率十分惊人,就因为他这种不凡的能耐,使得帝都航运机构的成员每天都处在备战的状态下,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不经心。
依照每天的惯例,渡边圭吾半天内就处理完所有的档案,一秒钟也不浪费地准备例行的巡视和议会,趁着秘书准备资料的空档,他闭眼养精蓄锐。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渡边在下一分钟张眼,桌前定定站着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人。
怨他艺高人胆大,脸色还是难看得惨白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居然没死。”
帝都大楼的门禁森严,就算是蚂蚁想进来也必须先装上翅膀,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诗人显然没兴趣满足他的疑问,开口便反客为主:“我要知道你在恋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你那些生死之交的朋友们不是对外声称找不到你的尸体?我也派人搜过山,明明——”惰敌见面分外眼红。
“回答我的问题。”
他坚决的表情使人不敢忽略他身上难得的刚猛骁勇。
渡边冷冷地吊起白眼:“就算你还魂又怎样?尝到被当成陌生人的心痛滋味了吧?!”
诗人文风不动,下一秒他已跃过桌面,如电的指掐上渡边的咽喉:“我不喜欢暴力,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
“你少假惺惺!告诉你又如何,恋她不会是你的了,就算你从棺材里爬回来也一样!”
“不见得。”一个拐脚,渡边跌了个狗吃屎。
他脸上一片涨红。从来没人敢侮辱他到这地步,他也学过护身武艺,居然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简直丢尽了一切的颜面。
“我不会让你轻易走出这扇大门的!”
“狠话人人会说,就怕你做不到,说!”他见过的阵仗太多,根本没把渡边的话当真。
“很简单,我不过请医生朋友替她重新制造回忆而已,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现在的恋是重生的,对于你,她完全没有记忆,我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他花了多月的时间一点一滴,巨细无遗地输入他为她设定的人生,然后删除她对楼羿所有的记忆。
“你居然对她做出这种事来!”罪不可赦!
“哈哈哈!”渡边一阵狂笑,“你也有弱点吧,你也尝到苦头了吧……我不会一直屈居下风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被心爱女人漠视的滋味不好受,就算你活着回来又如何?恋绝不会再认得你……”
“你错了!”诗人放开一直钳锁住他的指,“就算她的记忆里不再有我,那么我还是可以再重新追求她一次,横竖那么多年都熬过去了,再说谈恋爱的滋味也不坏。”
“你这种人不知道什么叫失败,什么叫放弃吗?”渡边大吼。
这人是没神经或粗糙得像水管吗?平常人遇到这种打击不是该知难而退,认命走开?为什么他像打不死的蟑螂?
“这一生我尝过的挫折超乎你的想象,就算做梦你也难望其项背的。”他的过去没人能明白,那些无尽的失望虽然造就了他非凡的韧性,却也赋予他凉淡的心理,只要无关泷宫恋的一切,他都可有可无。
“哼!”渡边冷嗤。
诗人得到他想知道的讯息后,懒得再和话不投机的他周旋,堂皇在渡边的恼笑中走掉。
他不把渡边放在眼里的举动惹怒了高高在上的渡边圭吾,一阵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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