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甩如意狼君》第4章


“忍耐一下。”他拦腰横抱起她,将她安稳地置于双臂间,长劲双腿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他没几秒就追上老板,来到今晚投宿的房间前。
“老板,麻烦你快一点!”
正在悠哉开锁的老板,被风巽少见的急切语气一催,不由分说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门一开,风巽抱著小脸埋在他颈侧的娃娃立刻侧身闪进房,冲入浴室。
“呃……”站在房门口的旅馆老板看得一愣一愣。
夫妻就夫妻,哪是什么朋友啊。这么猴急,那刚才何必计较分不分房咧?唉,他实在搞不懂时下年轻人在想什么啃!
老板摇摇头,体贴地为可能暂时没空出来关门的新婚夫妻关上房门。
哎呀,他都忘了跟风先生道喜……
明亮的月牙爬上群山之巅。
床上幽幽转醒的人儿软软地翻了个身,柳眉下方的卷翘羽睫轻煽,慢吞吞地眨了眨茫然大眼。盯著被壁灯昏暗的温暖光芒染成晕黄色的陌生摆设,她一时半刻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这是哪里?!
身处陌生环境的惶惑,让她倏地弹坐起身。
“你醒了。”
身后传来轻柔低醇的男性嗓音,娃娃猛回头,看见坐在小沙发上的男人以及正在播映的电视萤幕。电视几近静音,所以她刚才都没有听见任何吵杂的声音。
她想起来了!
今天白天,她在教堂外跳上这个男人的车逃婚,跟著他上山,还晕车晕得一塌糊涂,被他抱进旅馆浴室大吐特吐,吐完之后又被他抱到床上休息,然后就昏睡得不醒人事……
她依稀记得,抱著她的那双手臂,结实而有力,将她紧紧箍在胸前,想到自己曾那么近距离贴著那堵温热厚实的胸膛,娃娃的俏脸蓦地发热,心跳得有点快。
看不出来在他斯文的装束下,有著强健的体魄——
等等,他现在要干嘛?
发现男人颀长的身躯朝她逼近,背光的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娃娃低叫出声,惊慌失措地抓著棉被挡在胸前,整个背脊贴向床头。
“你、你要做什么?!”
庞大黑黯的影子来到床边,完全笼罩住她,逼得她浑身毛孔发寒。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我要尖叫啰……”
高大身影在床边顿步,俯下身。
“不要——”她吓得用棉被闷头盖住自己。
过了好久好久,身上的棉被都没有被粗鲁拉开,一双滴溜溜的眸子纳闷地探出被窝。原本的壁灯换成了大灯,满室通明,娃娃眯起眼,适应敞亮的光线。
“大灯的主控开关在这里。”风巽忍住叹气的冲动,指指床头边的矮柜。
原来他是要开灯喔,不是要对她不轨……
明白自己想歪、误会了人家,娃娃俏脸赧然一红,尴尬地抿抿粉唇。
“身体还会不舒服吗?”镜片后的温和黑眸,藉著明亮的灯光,仔细端详她恢复些许红润的脸色。
不知为何,她不再病恹恹的模样让他宽了心,先前那种光看她蹙著眉头的睡容都觉得不舍的心情,也总算随著她的复原而平息。
对她不舍?
风巽微微一愣,随后轻扯嘴角,将这种心情归之于他的天职,因为他对病弱的动物一向如此,这个晕车的女人和生病受伤的小动物没什么不同。
“不会了。睡了一觉,觉得好多了。”娃娃没发现他的出神,轻轻摇头,瞥见窗外黑鸦鸦的天色,记得进旅馆前,天还没暗。“我睡了多久?”
他抬起手腕看表。“四个小时,现在是晚上八点。”
“我睡了这么久?!”她诧异低呼。不是才晕个车而已吗?
“你昨晚一定没睡好吧?”加上中午吃太多,跑山路会晕会吐很正常。
“嗯。”她失眠,为了今天的婚礼严重失眠,根本睡不著。
“肚子饿不饿?”
被他这么一问,娃娃顿时觉得肠胃空荡荡,白天吃的东西全都吐掉了,现在肚子正在大唱空城计,只差没击鼓发出助阵的噪音了。
她摸摸扁平的肚皮,诚实点头。“饿呀。”
“想不想吃山产?我知道有家不错的餐厅。”
“哇,山产!好,带我去!”好久好久没吃阿里山的名产了,尤其是炒得又嫩又脆的云笋和高丽菜,她要吃,她要吃!
映入眼中的小脸盈满兴奋,风巽不知不觉也感染了这份单纯的雀跃,嘴角忍不住跟著她上扬。认识不到十小时,他也已经轻易看出她是个心思完全写在脸上的女人,也许还有点胆小、有点没安全感。
娃娃七手八脚从被窝里爬下床找高跟鞋,感觉自己行动有些不便,这时才发觉身体依然被束缚著妨害行动、碍手碍脚的元凶。粉嫩小嘴瘪了瘪,脸上的雀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丧气。
脑海中美味的山产像是长了翅膀,离她愈来愈远了,呜……
“怎么了?”他立即察觉她的失落。
“我看……我还是不要出去好了,我没有其他衣服可以换。”她垂著头,学缩头乌龟把头缩进壳中。
要是穿著这身“招摇”的婚纱去餐厅,一定会变成旁人眼中的异类,她不喜欢被人用眼神指指点点的感觉,无论旁人的出发点是好是坏,她宁可不起眼,也不想变成别人眼中的焦点……
“给你。”他递给她一个纸袋。
里面有什么?
娃娃好奇地接过略沉的纸袋,打开一看,是一件崭新的毛衣和牛仔长裤!
“我用目测的,你试穿看看,不合身的话我拿去换。”
“这些衣服是你买的?”她摸摸质地柔软舒适的衣料,抬头看他。
“嗯,这套礼服虽然适合你,但穿在身上应该不太舒服吧。”
风巽的目光轻落在她身上,说这话的同时,视线淡淡扫过她白皙无瑕的纤细雪臂,以及胸口中央显而易见的沟壑。
这身低胸礼服完美地勾勒出她的体态,她胸前经过集中托高的视觉效果太好,足以令任何正常男人血脉贲张,要他视而不见,说实在有点困难。
尤其若隐若现的神秘美,更能引人遐想,光是注视著她的酥胸,仿佛就能望见衣料底下的盈嫩……
体内血气陡地躁涌,风巽赶在喷鼻血前,将视线别开。
“你快去换衣服,再晚,餐厅就打烊了。”为她添购衣物,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著想。
“喔,好!”他的体贴抹去了她眉眼间的失落,娃娃笑颜逐开,捧著纸袋奔向浴室换衣服去。呵呵,她看见美味的山产又一一飞回她身边了!
不对,等一下!
刚踏进浴室的人儿又急急忙忙跑出来,澄澈大眼盯住他,寻求他的保证。
“那个……你会不会趁我换衣服的时候丢下我,自己跑掉?”
好主意,可是风巽知道自己办不到。恐吓归恐吓,他不会当真恶劣到将她弃“身”荒野,他既然带她上山,就会把她安全送下山。
“我已经放弃你熟睡的最佳时机,你放心吧,我不会跑。”
得到他的保证,娃娃满意一笑,安心回到浴室,关上门。
那个男人浑身散发著一股让人不由自主信任他的魔力,他说不会丢下她,就应该不会丢下她了,不然他大可趁她睡得不醒人事的时候摆脱她——
才脱下礼服的娃娃,心弦被脑海中的结论一拨,荡出迷惘的回音。
是呀,他怎么没走?
她忍不住开了一点点门缝,小脑袋探出来。
“你……一直都没离开?”
轻软的疑问飘入风巽耳中,正要去关电视的他慢条斯理回答:“有。”
娃娃粉唇一扁,心头莫名为他的诚实感到苦涩,一对愁眉不禁依偎靠拢。
他有离开,他有离开,他趁她睡觉的时候离开……
“那你为什么还回来……”抛下她,他不就自由了?
银铃软嗓失去生气,风巽一愣,暂时放弃手边的动作回过头,黑眸里果然摄入她泛红的眼眶,他恍然明了自己误触比泡沫还脆弱的地雷,不由得挫败轻叹。
“不回来,你怎么会有衣服换。”
她眨著水雾大眼,怔怔望著他。
这个男人的意思是——他离开是为了要替她采买衣物,并不是为了摆脱她?
他没有抛下她,他没有抛下她,他没有抛下她孤零零一个人……
随著心中的认知像旭日般透出万丈曙光,娃娃哽在胸口的阴霾逐渐一扫而空,觉得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更顺眼了,顺眼极了,顺眼得不得了!
看著那张呆愣傻笑的小脸,风巽猜想某人正光著身子在摄氏十二、三度的冷空气中发愣,于是作势看表。
“不想吃山产了吗?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建议你,顺便洗把脸。”
“要,我要吃!等、等我一下……”小脑袋连忙缩进浴室,门扉匆匆被关上,不一会儿却传出一道悸骇的惊呼。
“啊!”
风巽闻声,大步跨向浴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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