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动心》第17章


“阿姨,我真的很羡慕你,有个男人对你这么好,十年来如一日,只要你一句话,他就会抛下所有一切千山万水的来找你。”
如果燕大哥也能这样待她,那她这辈子真的就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女人还是要活出自己的一片天,爱情不过是我们嘴唇上的口红,拿来为我们自己增添艳色和美丽用的,但是不能误以为口红就可以取代自己的嘴巴。”江秀丽恢复了一贯的骄傲自信。“我看过太多女人,宁可为了爱而奋不顾身,把自己搞得凄凄惨惨要死不活的,这样连自己都倒胃口,更别说别人会避之唯恐不及了。爱别人之前要先爱自己,这是我江秀丽的信念。”
“你说得有道理。”怎漾一脸若有所思。“但是……爱情真的可以这么简单吗?”
有人爱得像长江氾滥、黄河溃堤般一发不可收拾,有人爱得像涓涓流水、一弯月光般柔和隽永,有人爱得死去活来,有人爱得潇洒自在。
而她,还只停留在暗恋的阶段,她梦中的舞伴怎么也不肯牵她的手,踏上舞台,又怎么能舞出一曲属于他们的美丽爱情呢?
越想头越痛,爱情真是个乱七八糟的玩意,谁沾了谁倒楣,但是没有它又严重失落,人类真是矛盾的动物,最擅长自找麻烦、自讨苦吃。
“爱情这种东西呢,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江秀丽摇头晃脑的下了结论。
“是啊。”她再叹了一口气,把吃了三分之一的冰淇淋桶盖好,决定不要用冰淇淋治疗法了。
改去吃牛排吧!
“阿姨,你开车,我请客,我们到台塑去!”
江秀丽一愣,“我今天跟王家没有会要开啊?”
“我是说台塑牛排,一头牛只有六客的那种。”怎漾不由分说的把江秀丽手上的蔬果盘拿开,抓著她的手往外拉。“你每天辛苦工作,忙得跟颗陀螺,累得跟头牛一样,就是为了要吃小黄瓜啃芹菜吗?那还不如去买亩田回来种好了。既然不当农夫要当女强人,就得好好工作好好玩乐,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就算把自己的腰饿成了十八寸又怎样?这样就会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了吗?”
“你这丫头,又想害我破戒……”江秀丽哇哇大叫,“等等,我只要点龙虾全餐,我不要大牛排!”
“搞什么?你居然跟我说那名可能的目标并不是孤儿,而是你弄错了?”
“报告老板,对不起,因为年纪和生日完全符合,而且她的确叫朱德玉,后来是为了再三确认无误,才发现她亲生父母的下落。”东尼欲哭无泪。
姓朱名德玉的女孩不少,年龄和背景资料又相当符合,除此之外,他们还考虑过真正的朱德玉有改名换姓的可能,所以只能以出生年月日再下去追查,并且一一过滤。
虽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但因为可能的目标太多了,留下的痕迹更是错纵复杂,累死了一票人。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有自信能帮老板找到真正的朱德玉。
如翼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随即对著电话大吼:“下次!下次我要收到的是好消息,听到没有?”
“遵、遵命!”东尼连声答应。
他恼怒地重重按掉了电话广播功能,赤足走过客厅光滑洁净一尘不染的柚木地板,拉开另一头的和式门,那里是他的运动健身室。
里头有著沙包和一些简单却实用的运动器材,尽管他今天想狠狠地痛殴一阵沙包,但是考虑到他现在太生气了,有可能一动手就会失控把沙包捶烂了,于是转而走向室内跑步机。
他将机器调到快步的键钮,身著透气的黑色棉质运动衣裤,大步地奔跑了起来。
最好是跑出一身汗,跑到浑身无力,跑到直接昏睡在地上,这样就不会想起烦心的找人任务。
曾几何时,找到朱德玉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得到一个象征光荣与成功的皇冠,而是变成了一个永无止境又极其厌倦无聊,就算不想玩也不行的烂游戏了?
尤其在他脑子里充满了小梅那天的泪眼和故作坚强神情时,他心乱如麻,如何还有多余的心力去找那劳什子的人?
自从那天他唐突的吻了她之后,他就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但是令他懊恼困扰、烦躁难平的是,为什么她连通电话都没有打给他?
以前从不曾连续一个星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就算她在高中联考期间,还是会在K完书后打一通电话给他,跟他撒娇说干脆不要考大学了,直接去“昆仑”当小妹端咖啡影印文件算了。
当然,他依旧发挥了“大哥”的精神,大大地教训了她一番,关于学问是自己可以携带一辈子的宝物,任谁也夺不走,但是他今天忽然觉得,当年不应该拒绝她的。
就让她进入“昆仑”,就算只是个助理小妹也好,至少他把她带在身边,可以每天看著、盯著、关注著。
该死!他不是一直拿她当妹妹吗?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冒出想独占她的念头来?
“燕如翼,你真的昏头了,居然想对‘妹妹’下手?”
他跑得满身大汗,却还是怎么也无法把她的形影逐出脑外,也无法把塞在胸口乱七八糟忽悲忽喜的情绪甩开。
第二天清晨,风有点凉。
如翼静静地倚在吉普车的引擎盖上,仰头望著江家二楼那一扇圆形窗户──那里是怎漾的房间。
微开的玻璃窗,一帘白色绣著粉红小花的轻纱被清风微微拂动不休。
他一直在质疑,反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这些天睡不好,心情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而且只要喝到任何一杯咖啡,就让他很想杀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生命中那个重要的“小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跟他联络了。
他更气恼的是,自己干嘛大清早跑到这儿来,呆呆望著她的窗户半天,就为了希望能够稍稍瞄到一眼她的身影也好。
他的心跟那帘被多事的风撩动的纱帘一般无奈,却仍旧情不自禁的怦然悸动忐忑难安。
“为什么我没有勇气直接走向大门按门铃?六年来我和小梅亲如兄妹,我现在去按门铃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尴尬的?”他不断碎碎叨念著自己,粗犷英挺的脸上布满了矛盾之色。
对,是男人就落落大方点,走过去按门铃,要求见小梅,并在见到她之后好好训示她关于做人的道理──一星期都没有打通电话来,是多么失礼又不成熟的一种行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黑眸紧紧盯著大门,却怎么也无法鼓起勇气迈开双脚。
也许……明天好了。
如果他今天一整天再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他明天一定要来好好质问她,是不是连他这个“大哥”都不要了?
“对,就这么决定。”如翼回到车上,发动引擎踩下油门离开。
在车子驶入市区的大马路前,他不忘检查了一下手机的状态,确定不会没电或是收不到讯号,甚至是来电铃声够大声,能够让他在第一时间就接到电话。
但是,如翼还是不承认自己对她的感觉早已超越了大哥和小妹的亲情,这么在乎她的音讯,一切只是出自于不放心罢了。
连续吃了五天,一天三客的牛排,希望让自己的心思都摆在美食上,不去管在心头缠绵了六年的暗恋该何去何从,但是怎漾最后落得的结果是拉了两天的肚子,气衰眼花脚软地瘫在沙发上无法动弹。
这两天来,不时绞拧翻腾的肚子,让她哪里都不敢去,店只能丢给莲花全权监督处理,而她自己半死不活地固守在离洗手间最近的米黄色单人沙发上,好在下一次腹痛难忍时来得及冲向马桶。
好不容易,她今天早上醒来时,虽然浑身因拉肚子过度而酸软无力,可是腹痛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
她撑起头晕眼花的脑袋,尽管人觉得有点虚,还是忍不住露出松了口气的笑意。
“幸好没被我自己整死。”她自我解嘲。
为了爱情伤心又伤身,她真是全天下最笨的女人了,而且在她狂拉肚子到生不如死的这几天,他竟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问候,更让她每每想起就一阵牙痒痒,心绞痛。
也许他也还在生她的气,但最有可能的是他想要藉此冷落她,与她保持点距离,免得她又扑向他身上去,硬把他怎样。
“燕如翼,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大笨牛。”她感伤的吸了吸鼻子,“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上我?”
除非她变成朱德玉吗?可是她明明就不是朱德玉,又怎么能够冒充朱德玉呢?
她为什么不能以梅怎漾的身分去爱他,成为他的心上人?如果要她当个影子、冒牌货,才能够得到燕大哥的爱,那么她宁愿继续苦苦地追求著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
就是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够爱上她,不是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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