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禁止相亲》第55章


纪北忽然直起身子,闻泽曦一愣,只来得及关掉吹风机的按钮,就见背对着自己的纪北转过身,在这一瞬牢牢地、牢牢地抱住自己的腰。吹风机被碰到了地上发出闷响,可无人在意。
方才楼梯间还有些刺鼻的酒精味,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在这一处小小的空间里肆意地拥抱他,呼吸这只属于他的味道。
情绪还来不及撤走,纪北无法控制从眼底再次溢出的眼泪。
丢人就丢人吧,他只是想抱着对方发泄一下。
闻泽曦没问他怎么又哭了,也没问他为什么哭,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伸手也揽住他,说,哭吧。
然后又说,我在。
纪北的眼泪流得很安静,除了闻泽曦的衣服湿了一小块,和脸上再次挂上的一丝泪痕,就再无痕迹。
“我喜欢你。”纪北抬起头,又重新说了一遍,好像重复很多遍,他心情就能好上一分。
不知该如何诉诸情感的少年,只能一次又一次笨拙地表达心意。
在纪北不知道多少次轻轻啜泣着表白后,他终于抽噎着停了下来,然后抬头看着闻泽曦。
想要回应,即使知道了对方的心意,也想要回应。
于是他看见闻泽曦微微俯身,低下头,鼻尖蹭着他的脸颊——
纪北觉得脸上一热,是对方闭着眼,正轻轻吻着他的眼泪,嘴唇温软。
“我知道。”闻泽曦的呼吸尽数喷在纪北脸上,带着令他心中发软的气息,还伸出舌尖把他的泪滴卷入口中。
“我知道。”他边说着,边继续向下舔舐着自己的泪痕,“北北哥哥,是我啊。”
第51章 温柔
纪北还被闻泽曦的温暖包绕着; 乍一听见这句话,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好在闻泽曦说完后也不急,又吻了吻他脸上的泪,便继续安安静静地拥着他,不再言语,等他慢慢消化。
北北哥哥。
北北哥哥……
好像从小到大; 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 用充满崇敬的语气叫过他了。
菲菲只叫哥,其他人都是被迫的; 只有那个孤僻却精致好看的小少爷; 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认认真真地这么说过。
在想通了这一层后,纪北拽着对方衣服的动作僵了僵,眼泪也收住了,只剩一点细小的水珠还挂在睫毛上。
闻泽曦忍了好一会儿; 生怕吓到他; 这才克制住自己没继续将唇贴近他眼角的冲动。
闻泽曦虽然不再动作,但两人的心跳依然重叠在一起,令纪北无端地获得了不少温柔的抚慰。
“是我。”闻泽曦轻声道,“当时没能告诉你我的名字; 实在是非常……遗憾。”
纪北发现自己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鼻子还是酸酸的; 丢人的眼泪却止住了,他既因为纪友强的事复杂又难过,却又被闻泽曦轻轻地拥抱着; 心脏像是处在不知名的某片云层里,他看不到云层下方究竟是刺骨灼烧的无边火海,或是能把人轻柔包裹的绵软草地,只顾着砰砰狂跳,而巨大的悸动几乎让他呼吸都变得小心。
一边失落怆然,一边却有新的情感从脚底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幸福得不可思议。
明明知道会这么叫自己的只有一个人,纪北仍是想要确定什么一样,问道:“你是……你是那个小少爷?”
难怪他会把陀螺收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好,难怪在自己问他吃不吃辣的时候有所犹豫……
可要将眼前人与记忆中那个小小的身影重叠到一起,纪北还是恍然觉得不可思议。
“北北哥哥,是我,”像是为了印证纪北的猜想,抱着他的人又重复了一遍,双手还缠在纪北的后腰上,说道。
“我不是什么小少爷。”
“我是闻泽曦,是喜欢你的那个闻泽曦。”
轰的一声。
纪北心中的复杂情绪在此刻轰然崩塌,太多画面从他脑海里闪过,有儿时两人相视一笑的瞬间,有第一次重逢时他背靠着树的回眸,有新学期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时,书包上掉落的几瓣金桂,穿过记忆的浓雾,传来沁人的浓郁芬芳。
所有的画面都在告诉他,“我喜欢你”。
而一切的一切,如山洪一般倾泻而来,卷袭着热烈的告白,震得纪北胸腔发麻。

闻泽曦很小的时候,跟着家里的某一任阿姨出来住过一段时间。
他也不记得那是带过自己的第几个阿姨了,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家里却走马灯似的换人。
好像从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一直很忙,母亲跟她吵了很多次,却被他斥责“要不是我这么拼,你们又怎么能过得这么好”。
不,应该说,他就没怎么见过两人和睦的模样。
女人是家道中落时被家里人安排嫁过来的,没什么感情基础,对方也只是看中的自己父亲的能力和手腕,并不会在意,他适不适合做一个丈夫,亦或是一个父亲。
他能给母子俩提供最优质的生活,却总静不下心来听母亲说几句话——毕竟在他看来,也只是一个除了好看以外,与其他女性没什么区别的人罢了。
而对自己,父亲也没别的想法,优秀就好。
从小,家庭教师陪着自己的时间,甚至比母亲都要久一些。
老师们同他做过太多测试和练习,然后不约而同地告诉父亲,您的孩子非常聪明,天赋极好,就是太孤僻,不爱跟人说话,需要多加引导。
父亲当然没把后面那句话当回事,只是点点头,庆幸自己的儿子不是个天资愚钝的人,于是一转眼,越发感觉嫁给自己的那名曾经的暴发户女儿,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于是女人跟闻泽曦接触的日子越来越少,私人教师们拿着高额的报酬,个个都在惊叹孩子的天资,却没人会真心实意地关心他。
他日复一日沉浸在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益智题和各种知识里,没有玩伴,也没有其他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学不会温柔,也不明白包容,同时,也不知道其他的情感。
他不懂为什么女人总是一脸阴郁,为什么每天都要服用奇奇怪怪的药丸入睡,不清楚女人为什么坐在桌前,连吃饭这件事都觉得无趣极了,不愿提起筷子,好像那是一件非常耗费力气的事。
后来母亲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硬是说服了父亲,要送他去与人接触,男人十分不耐,最终把年纪尚幼的他送进了一所贵族学前学校。他觉得自己儿子这么聪明,早“一点”念书,也没什么大问题。
可把一个白纸似的孩子丢进一群比他年纪大、非富即贵的少爷小姐圈子里,因为格格不入而遭人排挤,是最常见不过的事。
在他们看来,聪明是最不需要的东西,攀比和虚荣,拉帮结派才是他们重视的。
而这张白纸也只会愣愣的逆来顺受,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遭受了什么。
他在那所学前学校足足待了半年,他不知道自己对什么东西过敏,直到不知轻重的孩子们笑嘻嘻地骗他喝了辣椒水差点弄到休克,他的父亲才发现有这么一回事,生气地接回来,并开始责备母亲,说这都是她出的主意。
于是他又在家里呆了一段日子,期间不停地换着家教和保姆阿姨,男人觉得,这也算接触了不同的人了。
而与此同时,那个连吃饭都觉得是一件累人的事的母亲,开始认为服药也是多此一举,最后在某天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那时的闻泽曦已经认得很多字了,可看到纸条的时候他还是很疑惑,不太明白母亲塞在自己枕头下的那张纸条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你在自己的人生战斗中失败的时候,那就学习我自杀吧。但要记得,避免祸及他人。”
只要你还是那个看上去“优秀”的人,父亲就永远不会反省,也永远不会知道,他做过多少错事,而这些错事,又曾把你逼到离悬崖有多近。
直到某一任保姆,趁着父亲出国的机会,悄悄地把他带了出来。
那个阿姨以前跟母亲有过交集,她也知道自己不久肯定也会被辞退,不如就带着他出来住一段日子:“要是小少爷也能跟其他小孩一样,过几天稍微正常一点的日子,也挺好。”
可要打破花了不少时日筑起的壁垒谈何容易,保姆带着他走出宅子大门,走过花园,领进自己的小院子后,那个精致的孩子却一如既往,孤僻,沉默寡言。
每天都坐在同一个地方,一坐坐一天。
直到那个令保姆头疼的、每天扒拉着窗栏,时不时还用小沙包丢进来砸人的泼猴小孩儿出现。
起初她想赶他,后来想,万一闻泽曦能跟着他出去走走,也是好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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