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者的飨宴》第19章


翻翻白眼又摇摇头,南丝拿着空针筒回去桌旁。
“当然,他的方法不像你这么精细,也不像你使用这么多小工具,更没有替伤者输血,所以治疗尚未结束,那位伤者的血就已经流光了。”
猛然回身,“那你还相信我,任由我剖开威廉的肚子?”南丝不敢置信地问。
“你有替威廉输血不是吗?”
天哪,真单纯!
又翻了一下白眼,南丝把医药箱收好,再度回到床边,蹙眉沉吟片刻。
“他的血压还是很低,最好能再找两个人来输血给他。”
“我……”
“你不行,”才听他开口说了一个字,南丝即刻拒绝。“前天输过血的人都不行。”
闻言,欧多马上跳起来出去找人,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不过他找来的三个人只有一个可以,另两个血型都不合,于是他又出去找了另外三个,幸好后来这回有两个人可以。
当他们输过血之后,威廉的血压已几近于正常,这时,天也亮了。
“我就知道你们没睡,来,吃早餐吧!”契斯特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木屋里来。
“我不饿。”南丝兴趣缺缺地说。
“起码喝点肉汤吧!”契斯特温言劝道。“从前天到现在你几乎什么都没吃,为了威廉,你必须保持体力不是吗?”
南丝迟疑一下。“好吧!”
待南丝端去肉汤之后,契斯特看着威廉,问:“他怎样?”
“现在还不能确定。”南丝坦承道。
“我倒觉得情况不错,威廉的身体一向健壮,看他现在的情况,我认为他应该可以捱过去。”不知为何,契斯特反倒比南丝更有信心。“你知道,我看过太多腹部受伤的人,他们可不像他现在这么安稳。”
“对!对!”欧多猛点头附和。“他们都很痛苦,辗转呻吟到死为止!而威廉,虽然昨天他也同样痛苦,但今天他看起来好多了,不是吗?”
这个……不予置评,但……
“痛苦到死?”南丝听得打了个寒颤。“为何不替他们注射吗啡?”
“注射?”
“就是那个……”南丝比着打针的样子。“用针把药打进身体内。”
“啊!”契斯特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把药打进威廉的身体内,这倒是第一次见到,我还纳闷你干嘛一直用针戳他呢!”
南丝强忍住不翻白眼。“对,那叫注射。”
“那吗啡又是什么?”
“是……”南丝顿了一下。“罂粟。”
契斯特点点头。“战争的时候药草常常不够用。”
可是他们还是喜欢打仗。
南丝不说话了,但契斯特仍有许多问题不问不爽。
“你实在很厉害,居然能够把我们的血输给他。”
“对,听都没听过,我相信那些修士们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用草药替人治疗疾病。”欧多又拚命附和。“这样一来,就不怕受伤的人失血过多而死了。”
“为什么赫里德的血不行?”契斯特直问。“你知道,他一直很沮丧,以为他的血有毒。”
南丝想笑。“不是他的血有毒,是血型不符。”
“血型?”
南丝想了一下。“这个太复杂了,我很难解释,你们只要知道不是随便任何人都可以输血给任何人就行了。”
契斯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还有,昨天你使用的工具看起来小小的不甚起眼,没想到出乎意料之外的锋利,那是专门治疗用的吗?”
“当然,治疗当然有治疗专用的工具啊!”南丝漫不经心地说。
欧多与契斯特相对一眼。
“契斯特,你还记得吧?那位佛罗伦斯的修士,他是用什么工具来做那种治疗的?”
“当然记得,一把切肉刀。”
噗一声肉汤喷了一地,“切……切肉刀?”南丝呛咳着,不可思议地重复。
“对,屠夫用的切肉刀。”欧多颔首,很礼貌的闪开一边拂去被喷到的汤汁。“他全部的工具就是一把切肉刀和一块布,切肉刀剖开肚子,布是用来擦血的。”
南丝差点昏倒。“他到底剖开肚子来干什么?”
“他说要看看肚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器官受伤需要缝补。”
“用……用什么缝?”
“缝衣服的针线啊!”
南丝难以置信地张着嘴片刻,然后摇摇头,实在不想再听下去,却又不能不听下去,甚至还必须打起精神继续和他们闲聊五四三,因为她和他们一样,都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熬过等待的时间,不然他们肯定会抓狂。
特别是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那是为了静心专注于治疗威廉,她知道自己绝不能慌乱,否则威廉就真的没救了。
然而每当她孤独一人陪在威廉身边时,恐惧就会开始侵蚀她的冷静,削弱她的意志力与精神,使她愈来愈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对,愈来愈没有信心,愈来愈沮丧,然后她会开始发抖,想到如果她没有救活他,她该怎么办?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害怕、担忧呀!
但现在她只能尽力把持住冷静,即便有再深浓的恐惧与担忧都必须视而不见。
她知道,在威廉清醒之前,她的神经都会一直像现在一样,如同一条过度绷紧的线,只要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随时可能会崩溃。
因为威廉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所以……
不,不是因为这样,不是!是……是由于所有事情的起因在于她的心软、她的无知、她的任性、她的多事,才会造成这种结果,因此她是内疚……
不、不、不对,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因为……因为什么呢?
奇怪,奇怪,她好像抓住什么了,但摊开两手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南丝?南丝?”
“嗯?啊!”南丝猛然回过神来,发现欧多与契斯特用同样担忧的眼神注视着她。“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我?”
“你刚刚……”契斯特迟疑着。“看起来好像很苦恼,哪里不对吗?”
苦恼?有吗?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想……啊!想前天你们为什么信任我来为威廉疗伤?”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只好随口抓出个问题来。
契斯特表情怪异地与欧多互瞟一下。“你……要听真话?”
“当然。”
契斯特叹了口气,“我们不是信任你,而是……”他露出苦笑。“没有其他办法了。”
“呃?”
“通常像威廉如此沉重的伤,我们的医生只能替他把伤口缝合包扎起来,喂他吃一点罂粟减少痛苦,然后……然后……”
“让他在昏睡中死去。”欧多细声接着说完。“当然,运气好的话他也可能活下来,但有九成九是没有救了。”
“耶?”南丝惊叫。“简……简直不敢相信,你们连试都不试试看吗?”
“怎么试?”欧多两手一摊。“我们的医生只会那样做啊!”
“虽然我们知道拜占庭(土耳其)的人拥有精湛的医术,也有人会像你这种剖开人体的治疗方法,但我们并不懂。”契斯特无奈道。“事实上,那位修士也是从拜占庭的医生那儿听来的医疗方式,但是我想他并没有很了解吧!”
“拜占庭?哈!”南丝翻翻白眼。“他们有些医术的确相当先进,但有些却很可笑,什么忧郁症可以在下弦月时连续吃八天鱼来治疗,这算什么嘛!”
契斯特与欧多再度相对一眼。“你是说,你的医术比拜占庭的医生更厉害?”
南丝沉默一下,耸耸肩,“老实说,我只懂得皮毛而已,不过我有……”她转头注视桌上的电脑。“那个,我不会的东西那里面都有。”
“那究竟是什么?”
南丝又沉默了,好半晌后,她才慢吞吞地说:“我说了你们也不懂。”
契斯特眨眨眼。“我可以偷它吗?”
南丝怔了怔,失笑。“你不会用,又看不懂,偷它又有什么用?”
“说的也是。”契斯特叹道,再换上满怀期待的表情瞅住她。“那么,你愿意教我们的医生?”
这回,南丝双目凝住昏迷的威廉许久。
“我……不知道。”
“为什么?”
南丝垂眸。“因为我回去的时间快到了。”
“妳仍然不愿意为他留下来?即使他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没了?”
双手无助地扭绞着。“我……不知道。”
闻言,契斯特微微一笑,她在犹豫了,好现象。
其实他一直相当喜欢她,即便为了威廉受伤的事,他们曾对她有所怨怼不满,但现在,倘若她真的能够把威廉的伤治好,那么除了威廉本身不愿意放她离开之外,她的医术更是一件值得他们尽全力争取的技术。
想想她可以救活多少原本注定要死的人,一考虑到这点,他们谁也不想放她离开。
“你好好考虑考虑吧!他真的很中意妳。”说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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