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随君欢》第17章


光听到这儿,他就已经脸色发白,猛点着头。“好好好,娘子不要太累,不要难产,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所以如今,于写意才会瘪着嘴,以误上贼船的表情,再度扛起打理家业的职责。
毕竟是天资聪颖,甫接手不久,就已经慢慢上了轨道,相信再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回复以往的水准,再次独当一面。
这几天,他老是躲在书房里看帐,也不晓得在忙些什么,她不放心,想去看看,半路遇着了丁武川。
“川叔。”丈夫敬他,她这当妻子的,自当也该给几分薄面。
“少夫人想去找少爷?”
“是啊!”
“那正好,少爷交代泡茶过去,可否偏劳少夫人?”
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何她怎么也无法对这个人产生好感?总觉他的笑容太深沉。是她多心了吧?写意信任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那川叔去忙,茶水我送去就好。”
毕竟是太嫩了呀!在她转身时,并没发觉身后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神──
※※※※※
轻怜蜜意的拂吻,由凝雪纤颈游移至耳根,拂热了一片肌肤,似吮似咬的含住了她敏感的耳垂。
“嗯──”不自觉的呻吟逸出口。
大掌顺着光滑玉背,有韵律地柔抚,感受美好销魂的触感。
“相、相公,我有话跟你说。”及时抓回几欲沈沦的神智,随君欢娇软地开口。
“嗯?”随口应了声,又想继续往胸前偷香。
要命,他调情技巧愈来愈令人招架不住了。
“停!”拉拢春光大泄的前襟,她索性跳下他的大腿,不让他像刚才那样,再有机会骚扰她,害她忘了正事。
“回来。”他哀怨地瞪她。
“相公,我是认真的。”
他感伤地瞟了眼下半身等待垂怜的火热欲望。“我也是很认真的。”
这色鬼!“讲真的啦!你觉不觉得川叔这个人──不大可靠?”
“我也没讲假的。妳觉不觉得叫丈夫禁欲──不大仁道?”
“于写意!”他满脑子都只装这种东西而已吗?气死她了!
于写意笑笑地端起茶水啜了口,欣赏她染红了娇颜的俏模样。
“我话可是说出口了,是你不当一回事的,到时要真有什么事,别叫我守寡。”
“妳好无情。”他吸吸鼻子,掩面半泣。
她一点也不怀疑,她要是在这时丢条白手绢给他,他会咬着手绢,泪眼汪汪地的控诉她。
叹了口气。“于写意,你能不能别耍宝?”
“哪有?我这叫伤心欲绝,妳都不关心我,我我我。。。。。”他突然眉心一皱,捂住心口,声音断断续续。“好、好痛,娘子……”
“怎么了?”她脸色一变,紧张地上前扶住他。“写意,我说笑的,你不要吓我。”
谁知──
“啊,我头痛、眼睛痛、鼻子痛、嘴巴痛,眉毛也痛,浑身都痛,娘子不爱我,我心都碎了……”
随君欢瞪了他足足愣了有半刻之久才反应过来。
这猪头男人!他居然拿这种事跟她开玩笑,害她吓出一桶冷汗。
“于、写、意!”她失控得差点把他给踹下椅去。“要死趁早啦,别叫我收尸!”她发誓,她发誓,真的再也、再也不要理他了。
“好啦、好啦,我不痛了,别不理我啦。”怕她真的翻脸,不敢再闹了。“娘子喝茶,消消气──”
“哼!”她别开脸,很嚣张地不甩他。
“好啦,妳后面有个绝世美男子哦,看嘛、看嘛,捧个人场啦──”扯了扯她衣角,正欲递上杯盏的手抖了一下,翻了茶水。
他蹙眉,捂住心口。“娘子,我──”
“还玩!”一天被同一个把戏骗倒两次,那就真的是蠢到天地同悲了。
“我、没有,这回是、是真的──”
“信你我就是呆子。”
“不……那茶水……有问题,不想守寡……就快……喊人来……”额际滑出点点冷汗,剧痛如浪潮般,一波波地拍击而来,想拉她,双手却虚软得使不上力来。
随君欢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他一向都是笑闹成分居多,不会用那么逼真的演技来吓她,难不成……
她讶然惊呼:“写意──”
失去意识的瘫软身躯,为她的呼唤作了响应。
※※※※※
房内,再一次挤满了人,大气不敢喘一下,像是等待判决的死刑犯。
明知无数双眼睛全黏在他身上,等待他的回答,君楚泱仍是沈静从容地,诊脉、扎针,步骤全与上回一般无二。
而后,他浅浅抬眸,目光扫过随君欢隆起的腹部,一抹几不可见的微笑扬起。“这是解毒丹,喂他服下吧!”
解毒丹?那他之前怎么没拿出来?
想归想,她还是不敢迟疑,倒了水,喂于写意服下。
不知过了多久,轻细的呻吟响起。
“写意、写意!听得见我在喊你吗?”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上一回他无知无觉的躺在这里,失去的是绝顶出色的才智,这一回,他再度无知无觉的躺在这里,她好怕,她不知道他还得再失去什么。
像是响应她的惊惶,沉静眸子轻启,对上了她──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一对清眸,同样的两个人。太多悲欢往事飞掠脑海,有争执、有温馨、有欢笑、有缠绵……
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这一回,他会再对她说什么呢?亲亲爱爱地喊声娘子?还是再说一次妳好漂亮?
然而,她料错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冷静、很淡漠地抽回被她紧握的手。
她一愕,难以反应。写意从没用过这么冷淡的眼神看她,怎么回事?
“楚泱……”他轻弱地喊了声。
“嗯?”君楚泱配合地附耳倾听,眸光闪过一抹(奇*书*网^。^整*理*提*供)不知名的神色,定在她身上。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何君楚泱看她的神情如此不寻常?
随君欢心头惶惑,却不敢贸然开口。
而后,君楚泱低缓地启口。
“根据我的诊断,是中毒,与上回一模一样。”目光扫过每一张迥异的表情。“写意说,第一回,可以说是意外,第二回,毫无疑问地,只能说是有人蓄意谋害了。这宅子里──有凶手吗?”
抽气声由不同的角落传出,每个人面面相觑,全闪着同样的疑惑与惊恐。
“谁,有非置他于死地不可的理由吗?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会查出来。”
谋害、凶手、置他于死。。。。。一连串惊悚的字眼敲进心头,随君欢思绪纷乱,被突来的转变震慑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些话,该由她来说的,不是吗?
她知道写意和君楚泱是自小一起长大,情谊笃厚,信任他是必然的,她没有想与君楚泱一较高下的意思,只是、只是……她是他的妻呀,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或者──他怀疑的人根本就是她?那些话,是说给她听的?
想起他冷淡的眼神,想起他昏迷前说的话──茶水,有问题!
她遽然一惊。
那茶水是她端的!
难不成,他真以为是她──
“写意是相当谨慎的人,想对他下手是何其不易,更别说是连着两回了。所以这人,必是能让他完全不设防的人,也就是说──”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是吗?”随君欢抬眸接续,连她都意外,她居然还能这么冷静。
他果然在怀疑她!
他怀疑他最亲密的枕边人,怀疑这个待他情真意挚,在他失心丧智、纯稚宛如婴孩时全心接纳他的女人,怀疑这个不管他变成如何,都决意不离不弃的女人!
还有什么,比这更教她心寒的?
“等、等等!”比起被质疑的震惊,老太君后知后觉地发现到他犀利而条理分明的思考模式,那是于写意独特的风格!难道他……
随君欢苦涩地一笑,代众人释疑。“他是恢复了。”
不必说什么,他的每一记眼神,每一个表情,她都清楚,打从他清锐的眼神与她接触时,她便知道了。
就因为他恢复了,所以,也不再依赖她、需要她了,是吗?那纯稚澄净的情感,在他重回纷扰红尘时,也和那分纯稚心性一道遗落在过去的时空,寻不着眷爱痕迹……
所以,他眼神才会那么地淡,淡到无一丝波澜。于他而言,她只是一段过往,一段再也激不起爱恋心情的过往,他终究是那个尊贵优雅、教全京城女子芳心暗许的翩翩佳公子,而不是那个世界单纯,心思只容得下她,只再乎她好不好的傻气相公……
“真的吗?大哥?”姚香织喜形于色,挤进床畔,直接顶开随君欢,取而代之。
随君欢定定地望住他,不言不语不死心,她要看他怎么做!
然而,他却不作任何表示,淡淡微笑。“我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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