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请止步》第19章


“除了亲生父母,再没人比你对我更好。”她对余邦有很多的谢意,这份恩惠她早晚要回报。
斯文的天衡尝到鼻孔喷气的滋味,握紧的拳头有揍人欲望,冷冷的眼神扫向盈心热切的脸庞,他非常非常嫉妒,长腿叔叔居然在她心底占据那么大分量。
她说,“除了亲生父母,再没人比你对我更好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做得不够多、不够深刻,让她的脑海里只能记取孟余邦的好处,遗忘自己的用心用情?
“别这么说,帮助人是件好事,何况是我能力所及,以後有空常到家里来坐,和爸妈谈谈孟纯,他们会很开心。”
“我会的,余邦哥哥,谢谢你。”余邦走了,盈心好高兴,追逐著他的背影,笑容未曾褪去。
假设当面向余邦说谢谢是她多年来的梦想,那么天衡送给她的小枕头,替她圆了第一个梦。
於是,她相信了天衡所有说法,他的蜂蜜将为她带来甜蜜幸福,他的小灯会为她照亮人生,最重要的是……是呵!是这个不错的男子将当她一辈子的情人。
转身,她回到他身边,却发现天衡脸色难看。
“你怎么了?不舒服还是生气?”
“你看起来很快乐?”他冷冷问。
“当然,我又碰上我的长腿叔叔。”
要是她再敏锐一些,她会发觉,他生气的源头来自於她的过度快乐,然而她实在太兴奋了,没心思去注意他的生气纯粹为著嫉妒。
“我带你去见我爸妈。”
天衡决定把情绪暂且搁一旁,该谈、要谈的回家再说,今夜是天烨的好日子,他不该破坏气氛。
“嗯,我这样子还好吗?”拉拉衣摆,整整鬓发,在天天见客的时候,盈心从不畏惧见人,今天为见这对老夫妇,她花了心思特意将自己打扮起来。
“很美,像清莲、像精灵。”对於她的美貌,天衡一向给予满分。
“那……我们走吧!”
勾住他的手,她在心里—遍遍告诉自己,他拿她当亲人,她便该有所回馈,话反覆贴上心问,愈贴愈厚、愈厚愈甜……
“爸妈,她是盈心,我的女朋友,不久将是你们的媳妇。”
他的介绍词让聂家两个长辈同时愣住。
天衡在说什么?前阵子他们才帮他办完订婚礼,怎一下子,他又有其他的女朋友?怀疑在眉梢,但他们都没发表意见。
“伯父、伯母好,我是姜盈心。”点点头,噙著微笑,她是个不折不扣的仙界人物,不食人间烟火,误落凡尘,纯为偿还一段情缘。
接下来他们会问,她的父母做什么、她念哪个学校、将来打算往哪个方向发展,这些答案已经在她腹中推敲好几个日夜,她相信自己能回答的得体合宜。
“你好,姜小姐长得很漂亮。”
“谢谢伯母夸奖。”
“今天晚上放轻松点,好好吃、好好玩,你太瘦了。”聂妈妈慈蔼地对盈心说话。
“我知道。”盈心说。
“那你们年轻人乐你们的,我们要去找老人家说话。”聂妈妈微微点头,把丈夫带开。
盈心不解地看著他们的背影。
就这样?她一肚子的说辞没开始,谈话就结束了?盈心有些错愕。他们不在意儿子结交怎样的女朋友?或是他们认定,她不该是天衡的女朋友?
回头,她望向天衡,眼底写满疑惑。
“我说过,他们不会管我交女朋友,他们一向尊重孩子的选择。”他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是这样吗?”她怀疑。
“当然是这样。”
“好吧!我饿了,我要去吃东西,你要不要一起?”暂且把不愉快抛开,她相信天衡。
“好!我们走。”天衡拥住她,走向食物台边。
这时,余邦走来,他的注意力不在盈心身上,他走到天衡身旁,两人耳语几句,天衡转头要盈心把自己喂饱,就匆匆跟余邦离开。
发生什么事情?盈心吃牛排的时候想;他需不需要人帮忙?她喝果汁的时候想:为什么这么久,天衡还不回来?冰冰的果汁杯在她掌心辗转……
深吸气,她放下杯子,朝天衡离开的方向走去。
一楼都是宾客,她找不到天衡,缓缓走过阶梯进入二楼,向前没几步,盈心就听见天衡的声音——那是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冷冽语气。
耳朵贴在门扇上,细细倾听,父亲的咆哮声,母亲归劝声,还有天衡不妥协的冰冷,盈心晓得这一切全因自己而起。
“她就是你岳父请征信社调查出来,那个叫火鹤的女人?”
“她自我介绍过,她叫姜盈心。”天衡强调。
“姜盈心也好、火鹤也罢,你居然为一个欢场女子,舍弃可柔这么好的女孩子!?”
“我没有舍弃谁,我爱盈心,可柔仍然是我妹妹。”
“你以为我会让那种来路不明的女人家人聂家?错了!我心目中唯一认定的媳妇是可柔。”
“盈心不用嫁进聂家,她只需要嫁给我。”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们不承认这个媳妇,你也硬要娶她入门?”
“没错。”
“你不怕我把所有的财产全部给天烨,一毛钱都不留给你?”
“财产登记在你名下,随你处理。”
“你不介意跟我脱离父子关系?”
“要脱离关系的人是你,决定权也在你。”天衡丝毫不肯低头。
“你晓不晓得,她们那种女人都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没了钱,你自以为是的爱情能维持多久?”
“请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我承认她很漂亮,但娶妻子,漂亮是最微不足道的条件……”
盈心听到这里,卑微感觉重回脑中,被看不起、被轻视、被鄙夷的所有负面感觉统统落到她身上。
那次的求职经验,还没教会她,别人是怎么看待她的吗?
不管她做多大的努力都不够,是不是?不管她有多少能力、优点,都不足以改变她是欢场女子的身分,是不是?她身上烙了印记,永远都抹灭不去,是不是?
是是是是是……全是全是,都是都是!她是个人人都瞧不起的低贱女子,一旦沦落,她再也走不回人群,她合该属於黑暗、属於肮脏,幸福与她无缘、快乐与她无分。
仰起脸,她不让泪水偷渡,挂上惯用的淡漠笑容,优优雅雅地走下楼梯。
看不起她吗?没关系,她看得起自己就够了!旁人眼光伤害不了她、影响不了她,她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
坐在孟家庭园里,盈心失魂落魄,她的骄傲被碎尸万段,她的自尊覆上无数鞋印,肮脏、龌龊一次次侵袭她的心灵,她拚了命不让它们近身,她挥舞双手用尽力气拨开它们,却发现一群群人们已经排好队等著挞伐她的污浊。
她……是逃不掉了……
热水添了一次又一次,水里的热度总是传不到心间。
她很冷,一阵阵哆嗦从足间往上窜,每个关节像被火车碾过般,痛到无以复加,她是感冒了,但她没有心情去理会病毒在身上的肆虐。
那夜窃听到的话语,一声声,一句句反覆折腾她,她拚了命说不怕、不介意,却不能不介意、不怕。
天衡那么爱她,爱到财富、名声地位,甚至连父母亲都可以不要,这样多的爱,她怎能负载得起,她怎能回馈得清?
他父母亲要天衡拿他努力一辈子的东西来交换她啊!他是个商人,怎能做这种不符合经济效益的事情?
偷偷望向天衡,他的爱情那么浓烈,她怎舍得教他委屈受伤?
也许她该顺从“民意”离开他,只要一天离开一点点,久而久之,他们的距离就会远到看不见彼此,也不会心伤,只不过每个“一点点”都让她举步维艰、痛彻、心肺……
若不顾所有人反对,坚持和他在一起的话……
问题是,她能这样做吗?婚姻那么久、爱情那么短,哪一天婚姻还在、爱情消失,他会不会拿这些来鞭挞她?
到时,他是不是要责怪她不能融入他的家庭,让他失去至亲,甚至怨起她为什么选择这个行业,害他丧失所有成就?若走到那个阶段,她该怎么自处?
刮除他生命画布上的所有精彩,只独独留下一朵花,他会快乐吗?就算花朵再鲜艳美丽,总有看腻的一天吧!
天衡若因自己和家人决裂,和他熟悉的世界隔绝,她怎乐见?
她不是个伟大女人,要她放开好不容易敞开心胸接受的爱情,谈何容易?但能不放手吗?她和天衡的家人不是站在天秤同一边,他们必须对立、必须用敌对态度看待对方,到时,处在中间的天衡怎么办?
若是非分手不可……那么未来十年、二十年……她必须花多少时间,才能将他深锁在心灵底层?她要用尽多少努力,才能让自己不再被他影响?
想到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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