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光影》第59章


傅桥真想一拳头把他砸晕直接抗走,“娘的就是顾清久叫我带你先避避你明不明白?”
何斯年也冷静了一些,他抬眸认真地看着傅桥,
“桥大眼儿,我不去。”
傅桥有些想揍人。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的安全,他们还不会对我怎样的。”这话说出来自己都没底气。
他深吸一口气,“我答应过清哥,在他回来之前为他守住上海,就算守不住。我也得为他守住这个家。”
因为是家,所以不能随意抛弃。
傅桥摸出一支烟,点上默默抽了许久。最后他狠狠吸了一口,扔到脚边捻灭,
“成!”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即使是在家里,何斯年依旧寝食难安。
他对清哥的状况一无所知,更别提能帮上什么忙。
每晚噩梦缠身,那些令他心惊的画面让他不敢入眠。
清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陆归风那么想要上海这块肥肉。
清哥那么厉害,肯定不可能出什么事儿的。
何斯年被这两种矛盾的想法反复折磨,只几天下来,整个人就憔悴了不少,看起来弱兮兮的。
外面的梅花又慢慢开了,香气沁到屋子里,何斯年昏昏欲睡,可又不敢睡。
这几天身体也不大舒服的样子,夜里老是咳嗽,似乎是以往的老毛病又犯了。
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第一次见清哥时的模样,那凌厉的眼神吓得他发抖,黑漆漆的枪口就对着他的脑袋,他哆嗦得不行,还想着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会拿枪对着他。
他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茶几上的茶具几乎快要蒙上灰层。马岳这几天也没来找他,据说他家掉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忙成一片。傅桥也忙进忙出,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成了闲人。
他终究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何斯年低低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却发现一个人坐在他对面,挑着似笑非笑的凤眼看着他。
以为是看错了人,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对方轻轻嗤笑一声。
“小虫子?”
坐在他对面的人,是好久不见的江安忆。
他脸上带着风霜的痕迹,只是那张女人一般的脸,不似往日白皙。
何斯年撑了起来,声音里有些惊喜“小虫子,怎么是你!”
江安忆嗤了一声,“怎么就不能是我。”
“不、不是这个意思。”何斯年挠了挠脑袋,“诶?你怎么进来的。”
“诺!”江安忆指了指门口,“走进来的呗。”
门也没有关。何斯年都忘记了。
下人大多都被何斯年遣了回去,留在这儿也没多大的用处。
“你这何二少当得倒是挺舒坦啊。”江安忆调侃他。
何斯年笑了一声,“你可别寒碜我了。”
“那也倒是。”江安忆挑眉看他,“瞧你这小身板,愈发像个小鸡崽子,怎么?顾司令的山珍海味也喂不肥你?”
何斯年尴尬地笑笑,没说话。
江安忆不再揶揄他,抱着手臂悠闲看着他,“在上海玩了这么久,是时候该跟我回去了。”
“你什么意思?”何斯年一愣。
江安忆冲他笑得十分好看,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带你走啊。”
何斯年说他不走。“我要等清哥回来。”
江安忆挑眉,“还真是对姓顾的死心塌地了?”
何斯年不知道说什么,只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现在上海可是乱得不行,保不准那天你这房子就被炸了。”江安忆半笑半吓他。
何斯年轻轻抖了一下,依旧是不走的坚定与决绝,“炸了就炸了吧。那也得等着清哥回来。”
江安忆眯起了眼,“难道我们从小的情分还比不上一个跟你呆了一年多的司令?”
“小虫子。”何斯年这一声叫得十分恳切,“这不是一回事。咱俩的情分是我俩的事儿,我和他,是我的事。”
江安忆美眸里蒙上了些怒气,“说来说去,你是不想跟我走咯?”
“等清哥回来,我找你叙旧去。”何斯年说得委婉,“我现在走了,清哥回来会找不到我的。”
“等他回来?”江安忆冷哼,“可他要是回不来呢!”
“他回得来!”何斯年坚定,顾清久对他承诺过。
江安忆嗤笑何斯年的死心眼,“现在上海乱成一团,顾清久自顾不暇,怎么有空管你。”
“没准儿是躲到哪里逍遥去咯!”
何斯年不喜欢这样的江安忆,“小虫子!不许瞎说!”
“瞎说?”江安忆咯咯地笑,“你还是乖乖跟我走罢。顾清久没有能力再来保护你了。”
何斯年正想说我需要的不是保护,门外恰好传来了一个声音,
“顾清久罩不住的人,你江安忆也罩不住!”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傅桥从门外进来,脸上挂着和往日一样的痞笑。
江安忆反唇相讥,“当年他跟着我在北京城的时候可没这副憔悴模样。”
“这叫为情所困。”傅桥凑到他耳朵边暧昧地吹了一口气,然后纠正他,“是北平,不是北京城。”
江安忆脸色有些难看,嫌恶地撇开了头,“什么为情所困,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罢了。”
何斯年撇了撇嘴,“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好。”
江安忆剜他一眼,“就你那心性,也跟小孩子差不远。”
傅桥坐到沙发上,理了一根烟出来,吞云吐雾了一会儿,叼着烟邪笑着看着江安忆,
“马家的东西是你偷的吧。”
何斯年愣,马家的东西?
江安忆也不避讳,“是又怎样,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何斯年问。
江安忆古怪地笑了一下,“你见过的。”从衣襟里面摸出了一个盒子。
何斯年一看就反应了过来,马岳的珠子。和清哥的笔是同一材质的那颗珠子。
“小虫子。”何斯年皱了皱眉眉头,“那次在码头是你吗。”
江安忆笑了笑,“是我,那时候正踩点儿呢,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啊。”
他笑得那么自然,让何斯年觉得有些陌生。
“顾清久的东西你也拿到了?”傅桥问。
“都拿到了。”江安忆满不在乎,“不然我也不会来带他走了。”
顾清久的笔就放在书房里,是要能进他家的房子,自然就能拿到那支笔和那个盒子。
“小虫子,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何斯年有些不相信,面前的江安忆笑得那么自然,又那么狠辣。他在他面前,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
是谁易容成了他的模样吧。
可他不知道,也许是江安忆只把所有好的一面的给他看而已。
江安忆耸肩“我只是把我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你的东西?”
江安忆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傅桥一声嗤笑打断,
“那这么些东西去复辟清朝,还真是好笑。”傅桥不知什么时候又点上了一支烟,歪着脑袋看着他,“就凭你和那几个老掉牙的大臣?”
“痴心妄想。”傅桥残酷地评论。
何斯年愈发不明白,又好像有一点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算了算了。”江安忆笑,“那我今天跟你都抖落清楚好了。”
“你知道我的来历把?”
何斯年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想知道得更清楚。
“我是从皇宫里送出来的,我是他们培养的继承人懂吗?我身上肩负着他们的希望,他们希望我复辟清朝懂吗?”
何斯年有些不明白“继承人?你们不是有一个皇帝在山东吗?”
江安忆似乎很不屑,哼了一声,“没用的草包,能指望他做什么。”
“他们又能指望你做什么?”傅桥嘴角的笑十分残忍,“现在都讲民主共和,你觉得你们的皇帝梦还能当下去?”
“那是制度问题!”江安忆反驳,“只要制度慢慢好起来,清王朝不会覆灭。”
傅桥笑,“真是愚蠢。”
江安忆伸手向傅桥要了一支烟。并不反驳,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这是他们说的。”
何斯年记得他不抽烟,损嗓子,还说唱戏像鸭子。
“那你为什么要来学戏?”
“我总得先活下去吧。”江安忆吐出一口烟,歪着脑袋笑了一下,“咱师傅也是宫里的人呢,有个照应。”
他又自嘲地笑笑,“难以想象吧,满清皇族沦落来唱戏了。”
他的笑容里满是沧桑,何斯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你为什么要偷这些东西。”
“都说了,这就是我们的东西。”江安忆皱了皱眉,“这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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