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爱你》第28章

突然想回学校看看，今天周末，应该没什么人。
看看苏遇曾经坐的位置，看看他打过架的胡同，看看他翻过的墙……
沈默到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学校没什么人，大门紧关，沈默跟门卫说是毕业生，回来看看。门卫大叔已经不是他在校时候的那个大爷了，听沈默说是毕业生，还是开心的放他进来了。
十一月底，操场上围着一圈的银杏树已经落的差不多了，满地都是黄色的枯叶和果实，在树下走着走时候落叶会落在头上，竟然营造出了一种浪漫的色彩。
再往前一点是篮球场，他还记得苏遇以前再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样子，他总是为自己的球技感到自豪，他篮球打的真的很好，只是不常玩，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和他们打篮球是欺负人一样。多自大多骄傲啊，可沈默当初就是喜欢他满怀自信的模样。
沈默还沉浸在回忆里，前面突然几声尖叫，有人喊王浩要跳楼了！
沈默戴着口罩，顺着声音跑了过去，前面教学楼前围着十几个住校的学生，指着六楼楼顶的那一个单薄的身影。
“刚才听他和他妈妈打电话吵了起来，然后就跑到那个上面了……”
“怎么办啊，周末老师都不在……”
“他会不会真的跳下啦啊……”
沈默拍着前面那几个同学，问，“有电话吗？”
那女生害怕的小声说有。
沈默说，“打110，给他班主任打电话，让家里来人。明白吗？”
女生猛点头，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
沈默大步的冲到教学楼，一层一层的往上跑着，到楼顶的时候，天台上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
要跳下去的同学很瘦，校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风一吹，就把衣服吹的鼓鼓的，他也不怕冷，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沈默往前走了几步，把口罩摘下来放在兜里。
瘦弱的男同学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一看是沈默惊讶的张了张嘴。
“你是……沈默哥？”
沈默露出亲切的笑容，“是。”能认识他就好办多了。
“你怎么会来？”男生显然因为能在学校天台看到明星而感到意外。
沈默说，“其实我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今天回来看看。”沈默见他情绪好很多，接着说，“站那冷不冷。你带沈默哥到处走走好不好，我好几年没回来了，都不记得路了……”
“我……我不能带你参观了，我想死。”男生的脸上满是隐忍的表情，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学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浩。”
“那王浩，你能和我聊聊天吗？为什么想死，是受欺负了吗？”
王浩情绪有些失控，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已经很努力了！这次考试退步了两名，我妈就骂我，说我笨！说我没用！说我脑袋里是狗屎？可我真的很努力了！”
学习上的压力沈默很理解。
“你知道我们在学校为什么要学习吗？”
王浩眼里满是委屈，不甘。
“因为要父母开心！让他们能到处炫耀！却不管我是不是爱学钢琴，是不是喜欢学理！”
沈默却笑笑，“是为了在能力和爱好之间能做选择。世界上那么多大学，那么多企业，你想有底气选择他们，还是被选择，被淘汰？”
“我从出生就没得选！我不能选择父母，不能选择房间，不能选学校……将来？将来一样不能选老婆！不能选事业！他们总想规划我……”
王浩的情绪即将崩溃，沈默担心他一不小心就掉下去，急忙跑过去。
“你别过来！”王浩指着他，看着沈默突然笑了，“谢谢你，沈默哥，我很喜欢你。没想到死之前，居然能见到你……知足了……”
“别冲动！”沈默见他又往外面走了几步，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你家里人怎么办？”
“那就再生一个呗……”王浩苦笑着，如果他不能让妈妈满意，还不如重新培养一个了……
沈默摇摇头，苏遇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个画面，又浮现在了他脑海里。
“曾经……我有一个看的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人，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我了我。五年了，我做梦都是他，看谁也是他。我接受不了他的死，这是我一辈子最痛苦也最忘不掉的事……”
或许，沈默的悲伤传染给了王浩，王浩捂着眼睛呜呜的哭着。
“死多容易啊！可留给活着的人却是一辈子抹不去的痛……”
沈默慢慢的靠了过去，伸出手，期待的看着王浩，“下来吧。你的家人很担心你。”
王浩犹豫了一下，他终究也是没有勇气死的。
“我其实很爱他们，我很想和他们一起聊聊天，告诉他们学校里发生了什么，而不是每天只会问我作业写完了吗？书看了吗？考试结果出来了吗？我只想和他们一起好好的吃个饭，不想听他们吵架啊！”
‘王浩，你心里的想法告诉过他们吗？’
“他们不听我的……”
“一会就告诉他们，你心里的想法，没有父母不疼爱孩子的，只要你说了，他们一定会改的。”
“会吗？”
“会。把手给我好吗？”
沈默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护栏前，王浩抹了一把眼泪，把手伸了过去。左腿攀上护栏，准备往回爬。
“王浩！”一声尖锐的女声从楼下传来。是王浩的妈妈。
“妈……”王浩哭着，想道歉，想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我白生了你这个没用的儿子！遇到一点事就要死要活的！只有你累吗？我也很辛苦！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你就这样对我吗！啊啊啊……”
王浩的妈妈哭的肝肠寸断。王浩最厌烦他的母亲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着母爱。骂是激励吗？不是，骂是毁灭。
“你总是这样……”王浩松开了沈默的手，沈默一惊，轻声唤他。
“没人让你这么辛苦！我为什么住校你不知道吗？我不喜欢你监视我！我受够了！”
“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你！”王浩妈妈就像看不清局势一样，一点软话也不肯说。
“别冲动！”沈默看着王浩已经松开了护栏扶手，随时都有危险，沈默几乎没有多想，立刻想翻过去拉他回来。
“就这样吧……”王浩轻轻的说，然后闭上眼睛，倾身前去。
“啊！！！”楼下尖叫连连，，
“儿子！”王浩妈妈终于意识到，王浩不是威胁她，不是吓唬她，看着王浩跳下来那一瞬间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抓住我！别松手！”沈默半个身子都在护栏外，一只手拼命拉着王浩的手。
王浩在跳下去那一刻的确是想死的，可现在他悬空在空中，那种对死亡的畏惧才席卷了他的大脑，他抓着沈默的手，跟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沈默哥……”
沈默的额头立刻起了一层汗珠，他本就力气不大，现在使出吃奶劲拼命的拉住了王浩，就在他以为他要拉不住王浩的时候，身旁立刻闪过来一个人。
苏遇拉着王浩的手，用力往上拽，直到王浩把拉了上来。
王浩跌坐在地上，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苏遇对这种年纪轻轻就寻死觅活的人很是看不上，用脚轻轻的踢了踢他，“跟我下去吧，你是没事了，你妈差点脑溢血。”
“啊？”王浩惊慌害怕的抬起头，想站起来，结果腿软的根本用不上劲儿。
苏遇弯着腰，半拎半拽的把王浩提起来，往楼下走着。
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眼沈默。
沈默的整个胳膊都硌在护栏上，现在疼的不能回弯，汗珠已经往下滴了。
“喂！”苏遇对着沈默的背影说，“你还好吗？要是疼的厉害就去医院看看。”苏遇看他这衣服就知道是早上在公墓看到的人。
沈默太疼了，不想动，缓缓再说吧。于是摇摇头。
“谢谢你，对不起……”王浩知道沈默可能是受了伤，心里过意不去。
沈默不想别人看见他现在这冷汗直流的样子，于是伸出左右，在空中摆了摆，示意他没事。
黄棋拎着急救箱一口气从一楼跑上来，“有没有人受伤？”
苏遇扶着王浩走过去，对着后面的沈默努努嘴，“胳膊好像抻到了，你看看，严重就送医院。”
黄棋点头，“知道了哥。”
苏遇扶着王浩下楼，黄棋拎着药箱走过去，蹲在沈默旁边，摸了摸沈默端着的右手，“疼吗？”
沈默疼的抽一口气。
“应该是肌肉拉伤了。”黄棋把沈默的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了一道道青紫狰狞的痕迹，惊道，“这么严重？我怕是处理不了，带你去医院吧。”
沈默本来就肤白，皮肤层也薄，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