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紫花开》第15章


,在我面前,你永远是带着光圈的白色小天使。”
“你有病呀!你以为我们在比赛谁比较堕落吗?”盈芳终于露出笑容说。
“不是。我只是想说,你的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不论好的或坏的,我都不会改变对你的观感。”他很认真地说:“记住,当你身处地狱时,我永远在你的下一层。”
他那神情让盈芳心一紧缩,像暖房中有数百只彩蝶翩翩飞舞,但为怕自己显出太过陶醉的模样,她故意叫着:“喂!你别连下地狱都要和我比呀!”
“不是比。我一向勇于面对我的人生,想把恩怨分明,不管世俗如何看我,我都没有不如人的悔恨。”他仍是那少有的严肃说:“唯有在认识你后,我有两点遗憾。”
“什么遗憾?”她发觉自己非常在意。
“第一点,我杀死了你相依为命的哥哥,为了你,我多少次希望他还活着。”家志黯然的说。
“我早就不怪你了,真的。”盈芳连忙说:“人的生死,注定在天,而且你也不是有意的,我不要再听到任何你的不安和忏悔了。”
“第二点,我希望自己很早很早就认识你,可以让你免于那些伤害和折磨。”他又说。
他今天怎么老说这些感性的话呢?害她心中的蝴蝶要飞到蓝天,与白云共同高歌了。
为掩住激动,她说:“已经不是伤害啦!我只要求你不要把这些事告诉敏敏或任何人。”“我也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事告诉敏敏或任何人。”他回答说:“我们是不是彼此有秘密牵制了呢?”
她双眼晶亮,不知该如何反应。
由他的角度,路灯如温柔的月光照在她青春姣好的脸上。她很美,但因为接近她的心,所以更美,美得他屏气凝神,有一种想永远保有的冲动。
盈芳被他的眼神震慑,像被吸到一个又广裘却又紧密的世界。
她摇摇头,打散那幻觉,用理智笑着说:“我虽然失去世雄,但又得到你这位大哥,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
“是呀!我们彼此彼此。”他把视线转开说。
“如果你能娶到文佩,那更是鸿运当头了。”盈芳再进一步说:“拜托,看在我关心你的前途和幸福上,再去和她约会。你会发现,她像我姊姊,有许多优点。”
怎么又扯到这一头?和盈芳在一起,果真一刻不得安宁。
他干脆而直接地说:“没有人像敏敏的。”
一股熟悉的醋意又爬上来,酸到她嘴里说:“你还爱我姊姊吗?她永远是你的第一偶像吗?”
“爱?你太抬举我了吧?我刘家志不懂得爱,也没爱过任何人。我只是尊敬你姊姊,就……就如同天上圣母,一点邪念都没有,不像对……呃……”他及时止住,他能说他对她有欲望吗?不被她捶死、骂死才怪。
“怎么?舌头被猫吃掉了吗?”她摸不清楚他的下文,于是说:“如果你是为了程玉屏那骚妹,我就彻底和你断交,永世不来往。”
“没那么严重吧?”家志苦着脸说。
“真奇怪耶!这是和贤淑美女约会,又不是上断头台,看你这什么表情。反正我是帮你定下了。”盈芳说。
“随便你了。”再辩亦无益,他说:“我们去吃饭吧?我肚子饿死了。”
盈芳心事一解开,也感觉饥肠辘辘,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饿。
回想往事,似乎不再是个毒瘤。家志都知道了,她像过了一道关卡,不必再顾忌以前的丑陋景色,她现在更能欣赏未来的风光了。
而一旁的家志,才是烦恼的开始。
※※※
高级优雅又有情调的餐厅,窗边可俯瞰台北如碎钻般美丽的夜景,桌上是散发着香气的淡红蜡烛,小提琴乐音幽幽回旋着,绅士淑女们浅尝低酌,一切皆浪漫美丽。
突然,“铿!”一声,刀叉乱飞落地,一块牛排已离了盘子,先在雪白桌布上留了一道酱汁,再到地上成为变色的肉尸。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经理飞奔而来。
“对不起喔!”文佩红着脸说。
“没关系,再拿一块。”经理勉强笑着说。
人人心里都有几句嘀咕,只有家志这当事人还在大嚼大咽,并且说:“有没有米酒或啤酒呢?”
“先生,对不起,们只有红酒和伏加特,有各种年份的……”侍者忍住厌恶说。
“什么?比土鸡城或啤酒屋还糟嘛!”家志插嘴说。
“我们什么酒都不要。”文佩连忙说,声音都发颤了。
看她特意打扮的一张粉脸愁得拉长,家志有些不忍,但不给她看看黑道亡命英雄的真面目,她怎会死心呢?
“对了!你刚刚不是问我闲暇时都做什么吗?”他顺口就说:“就和电影一样,上酒家赌场,偶尔寻仇打架啦!很刺激的。”
“怎么和盈芳说得不同呢?”文佩味口大失地说:“她说你已经改邪归正,人很有正义感、责任心,并且成熟稳重。”
“媒人的话能听吗?前几次她都叫我按她的剧本演。”他故意嘻皮笑脸说:“可是,既然我们要交往下去,就要让你看真正的我,彼此坦诚嘛!对不对?”
文佩看他梳着油光的头发,大花的丝衬衫,紧绷的咖啡色长裤,像个小流氓,一点都没有她初见他时的器宇轩昂,尤其那眼神不正的笑容,教她很不舒服。
“还有,我这人是很风流的,老相好很多,结婚后也无法断绝来住。”家志耸耸肩说:
“谁教我重情义呢?”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又没有人要和你结婚。”文佩厌恶地说。
“咦!这是盈芳告诉我的呀!”他喜孜孜地说:“她还说你爸爸很有钱,娶了你会分到很多财产,而且可以爬到董事长的位置哩!”
“你……你无赖!”文佩脸色苍白的说。
“我本来就是无赖,但我可是技术很好的情人哟!”他邪邪地说。
这下可吓坏这温室中长大的小妹妹了吧!
如果不是侍者送来另一客牛排,文佩可能早就把餐巾丢到他脸上了。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一直不想和我约会,所以才说那些话来吓我。”文佩试探着说。
哦?是他演得不好,还是她不如想象中的好骗?正在想下一句台词时,救星来了。
他的多年老友菊玲妖妖娆娆由桌台间走过来。
“达令,真巧呀!我来这里会朋友就碰到你。”菊玲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环在他肩上,并且挤着他坐下说:“你又在骗什么良家小妹妹了吗?”
“只是吃饭,别吓坏人家了。”家志亲了菊玲一下说。
“刘家志,我们可在约会呢!”文佩忿忿地说。
“我不会妨碍你们,一会儿就走。”菊玲在家志身上又摸又吻说:“你可要小心他呀!
他又花又色,到处留情,一张嘴是骗死人不偿命呢!”
“你不是最爱我骗‘死’你吗?”他朝菊玲捏了一把。
菊玲咯咯娇笑,引来餐厅众人的眼光,经理也很不满他们把这里演成了暗藏春色的酒廊,双眼瞪着。
“我真想你,你还真是我见过最棒的男人。”菊玲痴迷地说。
“你的香水味真让我兴奋……”家志靠向她胸口说。
“你……你们真嘿心!”文佩站起来,一杯柳橙汁就住他们身上泼去。
众人又是一阵看好戏的张口结舌,文佩咬牙切齿地走出去。经理侍者走过来,一脸幸灾乐祸。
“你看,我的衣服都湿了,这可是新的呢!”菊玲不顾一切地叫着。
“我会赔你一件的。”家志一反方才的吊儿郎当,很严肃地擦擦脸,并丢下一迭钱,包括丰厚的小费,对前来的经理说:“对不起,破坏贵餐厅今晚的气氛。”
有钱好说话,经理马上改变脸色,谄媚地说:“哪里!哪里!以后还请多多光临呢!”
进来时是黑道混混,出去时是黑道大亨。家志不管众人好奇的眼光及猜测,带着还在甩衣服的菊玲扬长而去。
到了电梯,菊玲就贴着他说:“很不错的女孩子呀!干嘛请我来演这场戏呢?”
“有人想逼我结婚,你知道,我最不信这一套的。”他把头发拨乱说。
“你呀!二十岁浪子,三十岁还是浪子,一点都没变,一样让我心动。”她纤纤玉手画到他的脸和唇。
家志拉开她的手,来到大街上。
“我们难得碰头,既然你来找我,我们来重温一下旧梦,怎么样?”菊玲用胸部摩擦他的手臂,嗲声说:“那么多男人中,你还是最教我难忘的。”
家志看着她化着浓妆的脸,俗艳和浓香,带来了年少时的买醉荒唐岁月。女人一个一个换,舞厅一间一间泡,没有节制及目的地消耗青春与精力,直到杀人坐牢为止。
菊玲曾是那一段醒目的颜色之一。
多少年不曾回头,或许这是他之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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