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年纪小》第6章


老二首先发炮“那个啊,老大上小学后就只跟别人玩,不让我们跟、又不理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叫他哥哥!?”
实在说,老二想篡位当老大已经很久了。
“对啊,还会骂我们。”老三立即加批斗的行列。心想有机会当老二也不错,就可以被叫姊姊了。
“爷爷奶奶又很疼他,给他东西吃时也不分我们。”
就这样,在老大又跑去跟别人玩的那个午后,一桩阴谋正在形成,并且很快发展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从大人的偏心,转到老大的不忠不义不仁不爱种种种,注定了老大“哥哥”的冠冕是被摘定了。
在事已成定局之后,老二非常慎重地又踢落一石下阱,以确保日后就算有人提出覆议案也不会成功:
“他喔,就是对我们坏,还把我们乱叫名字,什么大头╳、猴子╳、猫仔╳的。很坏对不对?”
“对啊对啊!”
“所以从今以后我们也要叫他大头仔!”老二顺势提出绝地大反攻的招式。
大家都没有异议,连旁听的别家小孩也点头如捣蒜。
这件事情悄悄地进行著,直到父亲发现时,已是不可挽回的局面,这种渲染力已然扩及到整个三合院,人人都朗朗上口。他努力想要补救回来,万不容许“兄友弟恭”的美梦就这么被几根小萝卜轻易摧毁掉。
擒贼先擒王,他先唤来那个造反的老二,威严问著:
“你怎么可以乱叫老大的名字?”不叫哥哥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在名字前面胡乱冠上猴啊猫啊的绰号?他的小孩又没长得像隔壁三合院的人那样都是一张猴子脸。
老二心里很害怕,可是也觉得委屈,说著:
“他也乱叫我们啊,人家的名字也不是那样叫的。”
“你们都有错,不可以再那样乱叫,知不知道!?”通常开始下命令之后就没有再申诉的机会,代表亲子沟通到此为止已算功德圆满。
接著将其他小孩也叫过来,不过老大去上学了并不在,这个后知后觉的家伙一直没发现自己的身价已从“哥哥”跌到“大头╳”,所以依然幸福快乐地过著他的每一天。
父亲再次强调:
“以后谁也不许帮谁乱取绰号,要是乱取被我知道了,我会罚你们。知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有听到啦。”众人不甘不愿地回应。
“要叫大头╳哥哥知道吗?别乱叫名字,没大没小!”继续训话。
“好歹大头╳也年纪比较大,你们不可以这样。”训训训……
“就算大头╳有时候会欺负你们,也不该乱改名字叫,要是你们还是爱乱叫,那我就去把你们的名字改成‘吴猴子’、‘吴阿猫’算了,看你们以后上小学后丢不丢脸!
怕不怕?”再接再厉地给他训。
小孩们异口同声地回:“怕啦。”
虽然一直被骂,不过我们觉得爸爸好好喔,一点也不偏心,而且对我们还充满了肯定呢!
“爸爸也叫他大头╳喔!”老二忍不住感动,好讶异自己随便取的绰号这么受到爸爸的支持拥戴,真是感动啊!
在父亲英明的领导下,“兄友弟恭”正式成为一场梦。
第九篇:小猪扑满
在那样人口众多,钱永远不够用的年代,
您跟妈总是想尽办法储存一些私房钱。
在发现小孩子可以做您上佳的掩护之后,
您开始把我们列入您的抢救贫穷大作战计划里。
虽然说三分钟热度是您的特色,
但是身为受益者的我们还是愿意给您肯定的啦!
对零食来说,三分钟其实也够了。您还是很伟大的哦!
叽哩呱啦又叽哩呱啦,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等等……】
有一天,家里出现了奇怪的玩具两只小猪公。据说它们的正确名称叫“扑满”,是让小孩用来存钱用的。
挺不错的,但是,我们有钱吗?我们都很不解,如果有钱拿去买没作用的扑满,为什么不乾脆买饼乾回来吃呢?而且大家都知道我们家小孩没钱的嘛,买这扑满不是要害我们被人家笑吗?
两只扑满,中大型的,一红一绿。父亲叫来老大老二说了:
“这个给你们存钱,把它存满,以后就可以拿去缴学费、买文具。”
“我们又没有钱。”就算有钱我们也只会放口袋,而不会丢给小猪吃。
“有啦,我们先借钱给你们存,以后再还我们。”父母两人讲得极为小声,生怕隔墙有耳似的。
这样喔,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没有太大异议地接受了。虽然我们真的不懂爸妈干嘛非要借钱给我们喂猪公吃,让他们的小孩这么小就当个负债累累的人好吗?他们不老是说不可以跟人家借钱的吗?可见爸爸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常常做出他自己明明说过不可以做的事。
没关系啦,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我们这一房由奶奶当家,每个人赚回家的钱一分一毫都得上缴归公,不得私藏,要是不小心私藏被逮到了,那可真是有得瞧了。
可是,怎么可能不私藏呢?父亲最痛恨当伸手牌,连买包菸、买件小孩衣服都要一笔一笔伸手要;要钱还不打紧,有时还得闹成家庭革命才挣得来几元几角,这对他来说真是侮辱。
小孩这么多,平常没能供应零嘴玩具也就算了,日后一一上小学,总不能让小孩子连制服也没得穿吧?如果每一次向当家的要钱都要开火一次的话,谁有那个力气去争取啊?这简直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所以呢,夫妻俩开始想尽办法挣钱,想尽法子将赚来的钱偷藏一些下来,他们决定用扑满来掩人耳目。这一招其实还不错,相准了老人家不会没收小孩子的钱,而且一开始,扑满里头也不过一块钱、两块钱的,谁看得上眼啊?
老人家忘了积少成多的铁则,天天这么一块两块地存,加上夜晚忙完家事后,夫妻俩点著一盏五烛光的小灯,卯起来偷偷做家庭手工,让我家那两只小猪肥得相当快。
奶奶没注意到,可是我们都有在注意哦,因为我们是优良债务人,常常注意著自己负债累累到什么程度,不时仰头对著小猪扑满叹息,并互相讨论——
“我那只吃得比较肥喔!”老二满意红色扑满的肥度。
“乱讲,我的这一只比较多!”老大觉得绿色那只吃得比较饱。
老大老二为这话题争执不休,排行在他们下面的人也分做两派支持。但是这样也争不出谁是负债最多的那一个,于是只好一边争执一边等待宰杀猪公日的来临。
可能是爸妈也很奇小猪吃了多少钱在肚子里吧,宰杀它的日子终于到来,虽说没有真正存满它,可是那重量还真是迷人。里头有十元钞票、五元钞票、一元硬币、五角硬币,好多好多,当下炫花了我们一票人的眼,这辈子(其实也不过五、六年)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耶!我们从来没发现我们家竟然这么地有钱……喔,不,应该说,我们从来没想过这么多钱会出现在我们家。
虽然我们天天仰头看它们,但是也不过是讨论著谁的小猪比较肥,倒是没理解到里面的填充物是钱耶。所以我们围在一边都感到很兴奋,看爸妈小心翼翼地将硬币分类,还不时瞥向半掩的房门,深怕有人冲进来大喊“哪来这么多钱?充公充公”似的。
可能是小猪十分争气,所以爸爸算完钱之后,露出满意的微笑,看到我们眼巴巴一字排开趴在床缘边看著那堆白花花的铜板,心情大好,对我们说:
“猪公里存了很多钱哦。”
“谁比较多钱?”老大问著。心心念念著胜负。
这可是个大问题,刚刚太兴奋于算钱,两只猪公宰了后钱全堆成一气,谁还分哪一个铜板出自哪一只猪公哇?
“一样多钱啦!你们存的一样多。”爸爸只好这么道。总算有点想起先前他是怎么哄小孩的。
“哪有一样?明明有时候你都把钱丢到绿猪公那边。”老二自小对铜板就颇有概念,觉得爸爸这样算,她会很吃亏。
“又有什么关系?还不都是用来买东西给你们吃。”老爸看不出这有什么差别。
何况:“这些钱是我们存的,又不是你们存的,计较那么多。”
我们都很不解,爸爸不是说那些钱是借我们存的吗?怎么现在又说不一样的话了呢?
好奇怪喔,那现在我们到底是有没有欠大人钱呀?
大人没空理我们,迳自开心计画著美丽的未来——“我们可以去买几块布帮孩子做衣服,买鞋子可能就还不够……”
“老大的作业簿也快写完了,还有他说要买垫板……”
叽哩呱啦又叽哩呱啦,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等等……
结论是,钱永远不足以应付必须开销出去的。
老爸很乐观,以一种雄心壮志的口吻道: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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