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王输不起》第9章


她是哪一分哪一秒跑掉的?
还是她有跟他说她要先走,而他没有听进去?
如果她先走,为什么现在还没到家?
她离开的时候还有公车可以搭吗?
那个蠢蛋不会在深夜里独自一个人搭计程车回去吧?!
如果去报失踪人口,那蠢蛋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梳什么样的发型?长发短发?她几岁了?她的眼角旁边好像有颗黑痣,在右眼还是左眼?——他竟然完全没留意过半项。
范克谦跑回停车场,她也没在那里。
直到手上的手机响起,他才看见自己满手的汗。
是蓝冬青,他的妹婿,也是孟虎这家赌场的合伙人之一。
“喂?”
“大哥呀,刚才在赌场里看你跑来跑去,什么事著急成这样?怎么不来找悠悠?她今天也到场子里来打工,你们兄妹俩可以好好坐下来聊聊。”
“我现在没空。”
“你要走了吗?但是你有东西放在场子里忘了带走耶。”蓝冬青一副“这样东西不带走的话,我们会很困扰”的口吻。“有一个女孩坐在场子里,说是你带她过来的。她等了很久,喝了几杯场子里提供的红酒,就趴在沙发上睡著——喂?大哥?你有在听吗?喂?”
蓝冬青喂了老半天,确定自己被挂电话了,不过没多久,范克谦又跑回场子里来,蓝冬青见到他时很有礼貌地颔首——他是个好妹婿,对于老婆大人的亲大哥给予绝对特权和尊敬——再指指角落的长沙发,示意她人在里头。
真是奇观,他竟然看见范克谦这副慌张匆忙的模样,那头老是被孟虎耻笑的油亮西装头似乎被他焦躁地爬梳过好几回,都乱了,黑色领带也扯开来,让他看起来总算稍微符合他年纪该有的感觉。
范克谦顺著蓝冬青指点的方向走,终于瞧见平躺在长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朱恩宥。
她拿自己的背袋当枕头,一手垂在长沙发外,一手贴在小腹间,睡沉。
“这个蠢女人……”范克谦低咒,实在很想抡拳往她头上敲下去,斥喝她为什么不跟好,害他得浪费这么多时间和功夫找她,跑得连腿都酸了——啐,从学校毕业之后,他已经完全忘掉跑步跑到很喘是什么滋味。
他滑坐在沙发一角,十指爬过自己的头发,不管它是否凌乱,斜眼瞟瞪她,相较于她睡得天塌下来也没她的事一般,他的狼狈简直像场笑话。
“害我的胃都痛起来……”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睡著,可能是晚餐吃的那颗红酒洋梨,也可能是赌场服务生递给我的酒……你应该直接叫醒我的……”
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还穿著昨天上班穿的套装,她只记得自己坐在赌场沙发里,挣扎著应该继续等范克谦赌完想起她,还是自己认命的搭车回家。
前者很可能会演变成范克谦赌完后仍然忘了有她这号人物,然后自己到停车场拿车,开回范家,一直到早上都没发现他将她抛在赌场里;后者是聪明的选择,说不定她还能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回家洗澡睡觉。
走吧。每次她这么想起,就会猛然从沙发站起来。
可是他说了要载我回家,我先走的话,说不定他会生气。这个念头又让她坐回沙发里。
整个晚上就看她在那边站起来坐下、站起来坐下……
至于她何时睡著、他何时赌完,她又是怎么回来的,她完全没有印象。倒是今天司机载她上班时,同车的范克谦看她的目光明显很不一样,当然不是说他的眼神突然变温柔,而是以前他无视她,现在盯著她,感觉……很不习惯,让她下意识的以为他准备要发脾气,所以马上先道歉。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
都住进范家快半个月,和他也同桌吃过饭,更是常常坐同辆车——虽然没交谈的机会比较多,但现在才问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晚得有点夸张?
“你叫朱什么?”不满她的迟钝,他又问。
“恩宥,我叫朱恩宥。”
“怎么写?”
“恩惠的‘恩’,‘宥’是宝盖头下面再加个有没有的有。”
“朱恩宥……”范克谦低声复诵。原来是叫朱恩宥,不是朱嗯唷,到今天他才完全知道她的名字,之前无心去听,现在涌起了想知道的念头。
不只是姓名,他注意到小小黑痣是在她右眼角下方,注意到她是蓬松短发,一层层的打薄层次削得俐落有型,脸好小一张,眼睛很亮,唇有些薄……
“你几岁?”
唔?他在身家调查吗?
“二十四。”
“你看起来很像小孩子。”是因为矮的关系吗?
“我是成年人了。”她不想被看小。
“你多高?”
“呃……一五五。”这是号称,也是一五二无条件法得到的数字。
“你有一五五?”他质疑,连他胸口都不到的人,会有一五五?
“一百五十……二。”范克谦的眼神让她无法说谎,撇开心虚的眼光,痛苦地'奇''书''网'伸出中指加食指,比出很屈辱的“二”。
“你的工作是什么?”
“贸易助理呀。”连她的工作都有兴趣想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一直问她问题?而且都是一些初次见面才会问的那种。
“薪水很少吧?”应该不超过二万三。
“不多啦,但稳定就很好了。而且最近借住在你们家,让我省下房租、吃饭钱和车资,所以我可以存下比平常更多的存款。”嘿嘿。对了,既然他提到工作,她也很好奇他的职业,这个话题是他先开的嘛。“你呢?赌博是你的正职吗?”
“只要和赌有关的事,我都有涉猎。”
“高波动性的投资工具期货、权证、股票、房地产,都是大少爷的‘工作’范围。”司机不怕被骂多嘴,插上话:“只要是有输赢胜负的事,大少爷都有兴趣。”
“那些不是都风险很大吗?”换做是她玩,大概几天内就会因为起伏涨跌而心脏病发。
“就是有风险才有刺激呀。”司机笑著替范克谦回答。
显然范克谦对于谈论他自己没多大兴致,不一会儿又将话题导回她身上。他不清楚自己对她的好奇是从何而来,他问了一些连他自己都觉得蠢的问题,例如嗜好啦专长啦……连对食物的好恶他都问出口——虽然问出口后,他立即后悔,不过当她乖乖回答完毕,他又对她有新的疑惑产生,他还没问完,车子已到达她的公司,她不得不下车。
“我要赶著去打卡,晚上见。”眼看时间快来不及,朱恩宥一等车子停妥就开车门下去,朝车内的他挥手。“有什么问题回家再问吧。”
反正又不是见不到面,她现在寄居在他家,要打照面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也对,不急于今天一次问完。“嗯。开车。”
车子启动,范克谦的视线还是跟著跑上大楼台阶的娇小身形在挪动。
“一五二?有没有一五○呀……”他喃喃说道,接著笑了。“这么一丁点大,还敢站到孟虎前面和他吠,到底是哪来的胆量……”
“大少爷,你今天和恩宥小姐真有话聊。”司机又透过后照镜看他。
“……”
又恢复成不爱说话的那个范大少爷啰?真快,恩宥小姐才下车不到一分钟耶。
正因为开始注意到她,才会在今天晚餐饭桌上没有见到她时感到困惑,忍不住询问老管家她的下落。
“恩宥小姐今天和二少爷约会。”老管家正在摆碗筷、折餐巾纸。
“克平?”范家孙子中排行老二。
“是的,就是克平少爷,他们去吃日本料理。”
“又是老头子的阴谋?”不做第二人想,范克平绝对是赌输老头子,不得不听话去实行老头子的任何要求,老头子只有这一招。
“老爷说,让恩宥小姐多认识认识各位少爷,说不定她会喜欢上哪一位,这么一来,恩宥小姐就可以嫁进范家当媳妇。大少爷放心,你被排除在老爷设计的名单之外,因为老爷被你上回的恫喝吓到,担心你真的把恩宥小姐丢在餐厅里洗碗。”老管家有问必答,而且详加说明:“明天轮到克顺少爷,是吃泰国料理;后天是克骏少爷,吃德国料理;大后天是克中少爷,吃义式料理——”
“……”
“大少爷还有其他疑问吗?”
“没有。”
“大少爷,要开饭了,你去哪?”
“去孟虎的场子大开杀戒。”杀他个片甲不留,赢个几百万回来花花。
“晚饭不吃吗?”怎么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不了。”
皮鞋声哒哒走远,老管家双眉挑得老高,觉得大少爷的反应很有趣,似乎不怎么寻常,尤其还会追问恩宥小姐的去向——大少爷对于不在乎的人可是视而不见呢。
这……怪怪的哦。
难道是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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