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霜盼月心》第22章


这么好看的眉,如剑一般的斜飞入鬓,却没有武夫惯见的粗犷鄙俗;这么挺的鼻梁,如果一拳打下去会变成怎样?还有这张嘴,能言善道的可怕;还有这双眼睛,竟如当初初见时所见的那般干净,颇令她意外。对于一个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人,还能不沾上半点江湖的味道,真是不容易啊。
只是,为何这双眼中总是带有一抹笑意呢?
赫!他是何时醒过来的?
冷傲霜将手迅速抽离他的脸庞,有一点惊讶!却无一般女子应有的羞怯。
“刚刚才醒。”有只纤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要还能睡,除非他是睡仙了。
况且,他也不是习惯晏起之人。
他会猜心吗?冷傲霜疑惑地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易盼月并未起身,伸手轻抚她花瓣似的脸颊。
“你不是会猜心吗?那还需要问?”她一向讨厌别人的碰触,为何却对易盼月产生不出相同厌恶的感觉?
“我猜,你这么早来我房里,是来调戏我的。”他如果真的会猜心就好了。
“是喔,我是来调戏你的──”少臭美了。这种肉麻的话也只有易盼月能讲得脸不红、气不喘了。
冷傲霜话还未说毕,便被易盼月以唇封之。
易盼月的吻不带侵略,却像个恶作剧的孩子,目的达成了便躲到一旁偷笑。
“你又──”冷傲霜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
没想到易盼月非但不生气,还很邪恶地勾引她。
“想不想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吻?”他盯着她的两片红唇问道。
真正的吻?他吻过很多人吗?
冷傲霜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听说男人在大清早时‘兴致’最高昂,看来传闻似乎不假。”
易盼月笑道:“那得看有无女子大清早就闯进男人的闺房喽。”
“真的?不管什么人闯进来,一律来者不拒?”要扯,大家一块来扯嘛。胡言乱语谁不会?
“不,我的闺房只欢迎一个女子闯进来。”易盼月作态学女子摇着食指。
“谁?”冷傲霜没有察觉自己话中的酸味,天真地踏进易盼月所织就的天罗地网中。
易盼月好整以暇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绝美脸蛋,缓缓开口:“冷傲霜啊。”
他不知何时已攫住了她的双肩,将她拉至床铺;在她还来不及退缩反抗时,便霸道地吻上她柔软的红唇。
他并不是很清楚亲吻人时该怎么做,他只是凭着一种本能,或舔、或吮、或轻咬,并且忘情地用舌探进她口中挑逗她。
食色为性,他现在信了。
冷傲霜惊愕得无法动弹。理智告诉她要快推开他,最好掴他一巴掌;让他再也不敢轻薄她;但是,她的理智却在他的唇舌相亲之下一点一点丧失。她想将那仅存的一丝理智捉回,又生怕抛却以后她会后悔;然而体内逐渐激荡的狂潮却毫不留情地将她淹没。她害怕得想要呐喊,却发现逸出唇的是嘤咛一声。
两人的唇生涩而热烈地贴合;春日融融,门外是清期闲晨、鸟啭花香,门内却是情潮暗涌、欲拒还迎,皆是无限好春光啊。
清晨的阳光从窗纱透了进来,偷偷地窥视房内的人儿,不知不觉也捂起了羞红的脸颊。
即是霜雪,也该融化在这温暖的季节中。
必须放开她了,若再吻下去,他无法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而他,并不想伤害她,即使这温存如此教他眷恋、迷醉。
恋恋不舍地再轻吮了她柔软的唇瓣,易盼月才不怎么心甘情愿地放开冷傲霜。
冷傲霜喘息着,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初尝情潮的她,只觉得胸中有一把火在沸腾她的血液,让她浑身灼热,几乎窒息。她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呆呆地望着与她同样喘息不已的易盼月。
“还喜欢吗?”易盼月欣赏地凝视冷傲霜难得的妩媚,真是万种风情。
易盼月的一句话将冷傲霜唤回了现实。
他们……怎么能够做这种事呢?
她是应该要发火的,但为何她连羞愧的心情都没有,甚至还不厌恶方才那种亲近的感觉?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她再怎么不识情滋味,总明了方才那一瞬间的意乱情迷约莫是动了情。
要她动情也并非不可能,所谓阴阳调和,本来就是极自然的事。但,如果今日轻薄她的若换作别人,她还会像现下这般吗?
不管怎么说,对他动情、与他亲近,都不该发生的。
“傲霜?”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冷傲霜看向易盼月关注的眼神,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易盼月不解她的话意。
“吻一个年纪比你还大的女人。”
没想到她竟会在意这个。
“你觉得奇怪吗?”
“不然我为什么问?”简直是废话。
“你认为不合常理、不行?你担心别人看待的眼光?”易盼月一步步逼问,不肯让她回避。
冷傲霜答不出话来,只好一迳地摇头。
“还是你觉得被一个小你三岁的男子亲吻是一件很令人厌恶的事?”易盼月咄咄逼人,毫不留余地。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冷傲霜有些招架不住。
易盼月一脸无辜地道:“我哪有?”一手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有机会逃走。
“你自己清楚。”冷傲霜用力一扯,想将被捉住的手臂抽回。
没想到这一抽却将床上的人也抽下了床。她一惊,连忙收手,但已来不及挽回,易盼月连人带被地被她扯下床;而冷傲霜闪避不及,也被他压在身下。
冷傲霜慌忙中只来得及将手挡在他胸前,阻止两个人的身子过分贴合;但事实上,这样的接触已是踰矩了。
冷傲霜本想将易盼月推开,可那挡在他胸前的双手免不得要碰触到他的胸膛,才刚要使力,却发现指间传来的触感十分的……不寻常。
这哪会是一个文弱书生该有的胸膛?未免也太结实了些。
冷傲霜神色一闪,抿了抿唇,竟伸手朝易盼月的胸口探去──
“傲霜,你在做什么?”易盼月按住她的手,将她拉坐起来。
但冷傲霜却固执得很,一手被捉住,而另一手又探去。
“这么想调戏我啊。”易盼月慵懒一笑,突然将脸凑近她。“那我就成全你吧。”说得像送羊肉入虎口一般。
冷傲露及时伸手挡住了易盼月的唇,对上他的眼道:“不,不要。”她低头扫过易盼月单衣下不小心泄露出来的结实胸膛,沉下了眼眸。“我觉得你无法让人信任。”
易盼月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将冷傲霜深深拥进怀中,将脸埋在她的颈项间。
“对不起,是我的错。”
还应该相信他吗?冷傲需兀自陷入了自己的苦恼中……
※※※
再过半个月,叶家将有一场婚事──淮阳王欲娶叶家千金叶芙为妃。又或者说,淮阳王府与叶家将要结成亲家了。
叶芙的双脚还在复健当中,尚无法如以前一样正常行走,但已无须他人的扶持便能自己走一小段路。
这件婚事一传开来,叶家上下莫不震惊,而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当事者本人──叶芙。
她长年居处深闺,怎么也不明白淮阳王为何会迎她做妃子?而她也只见过那淮阳王爷一面—那次是她爹叶守中毒时,她正好在一旁陪伴,虽然事情发生至今也有一小段时日了,但对那王爷的印象倒还颇深。记得他生得十分魁梧,一双眼如鹰隼般炯炯有神,可是却有点怕人呢。
她记得那日她来不及避开,便静静地站在一旁,而那位淮阳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怎么知道他说娶就娶呢?
大明开国至今一百五十余年,叶家还算得上是医药世家,也出了好几位宫中太医,甚得皇宠;但是大夫这种职业,在社会上的地位却与算命卜筮者同流,十分低落。淮阳王贵为皇亲,又是朝廷重臣;叶家就算素富盛名,又哪里攀得上堂堂一名王爷?
她实在很困惑,但是却无人可以告诉她答案。就连她爹爹,问他原因他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可好,再过半个月她就要出嫁了,即将飞上枝头做凤凰,成为人人称羡的王妃。就算刚刚才听到他们叶家因为义诊一事,当今圣上特地钦赐“第一杏林”
的御匾──现在正高挂在正门上面;可她却一点儿也快乐不起来。
她没有准备当新娘子的喜悦,只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心中疑云重重,怎么也安不下心。
另外,她生命中的两位恩人不能来参加她的婚礼,是多么遗憾的事啊。
唉!叶芙重重叹了一口气,取下窗边的竹制风铃把玩。
风铃如果不在风中任风吹动,又有什么情趣可言?
她趴在桌前,看着窗外的白云飞过蓝得似海的天空。※※※
当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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