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十七岁》第17章


伏尔甘笑了一下,笑容风情万种,和风尘女子无异。他嘴唇上鲜艳的红散落在空气中,染出一片血雾,他的笑容如此残酷,像墓地上盛开的野蔷薇,妖异万分。

琼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她倚在冰凉潮湿的墙上,燃起一支烟。烟雾袅袅飘散,猩红的火光在黑夜中亮的触目惊心。她吸起一口烟,喷在空气里。她美丽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与疲倦。
她看到伏尔甘时,伏尔甘已经站在她眼前‘快进去吧,客人要等急了。’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淡淡的焦虑掩盖在声音的波动之下。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种女人独有的预感,她感到今晚不会过得很顺利,危险埋藏在浓雾中。
雾很大,却无法遏制人们满溢的享乐之欲,这大概也是生而为人的原罪。
走进去后,琼轻声说着之前重复过几次的说辞‘我来了例假,不太方便,让我的妹妹代替我给你服务,价格不变。’之前的几次,或许客人也会有不高兴,但是当看到伏尔甘那惊为天人的脸,都会束手就擒。
而这次好像有些许不同。这次他们站在光下,而客人坐在暗中。黑暗里,客人那双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他伸带着宝石的手扶了一下他的帽檐,却是在彰显他的财富。他对此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他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种上流社会华而不实的腔调‘没事,你们一起来,我给三倍的钱。’
琼的脸上为难的神色一闪而过,她暗中和伏尔甘点头确认了一下,然后她走过去,想要关灯。
黑暗中,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不要关灯,我想看着。’
琼的预感应验了,她转头看着伏尔甘,脸色有些难看。她轻轻脱下裙子,雪白的肩膀果露在空气中。这动作她练习过不下千次,自然诱惑万分。客人没有在说话,而是紧紧盯着琼,专心观赏着这绝美的表演。
‘妹妹呢。’客人饶有兴味的笑了一下,凝视着站在灯底下,被黑暗笼罩的伏尔甘。他想不起他的脸,却觉得这个人自己一定在那里见过,伴随着他在黑暗中苏醒的阴暗欲望。
伏尔甘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他的脸上是月色般妩媚的微笑。只是这月色笼在雾中,再散发不出光亮。他走着,再走一步好像就会露馅。但是他毫不畏惧的,踩着黑色高跟鞋,在迷雾中走着。他的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他已经习惯,他只能走下去,决不能回头。
他跨坐在客人的腿上,喉结在丝带底下滚动了一下。他幽蓝的眼睛暗了一下,金色的头发披散。他托起客人的脸,低下头去,浅浅的吻住了他。他还没来得及再做出什么动作时,客人猛的用力拉住他的头发,他的假发落了下来,落下阳光一般刺目的金黄。
作者有话要说:
巴比妥那里是胡扯的。
认真你就输了。
第16章 夜归
桌旁的灯打开了,照亮伏尔甘淡然的面孔。他们都认出了彼此。比尔是聪明人,他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从而失去理智。那种微妙的预感,从那个‘女人"走进房间就开始了开始。像野兽散发着危险的杀气。他知道眼前这个天使面孔的恶魔想要做什么。
比尔的眼神闪烁着,愈加尖锐,散发出危险的光芒。他猛的一下伸出手,掐住伏尔甘纤细的脖子。伏尔甘感觉自己渐渐失去了呼吸,他的眼前被一片熟悉的黑掩盖。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依旧无法呼吸。他脖子上的筋脉突的爆了起来,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红晕。他感觉自己正濒临死亡,可他不想死在这个肮脏的地方,也不想死在这样一个人手里。
活下去的本能驱使着他伸出手去够矮桌上的烛台。那个廉价的黄铜烛台,花纹和材料都显得很劣质,可重量却很对得起良心。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烛台,冲着比尔的后脑砸了下去。
一声闷响划破凝滞的空气。比尔突然顿住了,像断了线的木偶,失去了生命,瘫软在黑暗里。他的后脑迸裂了,迸溅出鲜红的血液,混杂着乳白色近乎透明的脑浆。他的表情近乎惊悚,像是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死亡,他的嘴张的很大,像是要放声尖叫。他锐利的眼神变得更加尖刻冰凉,他的瞳孔渐渐涣散了,一层阴翳把他眼里狡黠明亮的光华覆盖,死一般沉寂。
温热的液体溅了伏尔甘一脸,溅在他湛蓝的眼眸里,溅在他鲜红的嘴唇上。这是伏尔甘第一次这样直观的感受生命的离逝。他的表情迷茫的几乎呆滞。他陷入了思维的间隙。他杀过很多人,大多是毒杀,而像这样亲眼看着对方死在眼前的,到是第一次。死亡竟是这般美丽而哀伤,一如把心刺上玫瑰的夜莺,一如生活,一如爱情。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落在嘴唇上的组织液混合物。说不出来的味道,就像百般混杂的情绪。他并不是没有愉悦兴奋,只是所有美好的情绪都埋藏在一种更深沉幽暗的情感之下了,对生命本身的悲悯盖过一切。
琼发出了一声短暂而急促的惊呼,她刚才吓坏了,而当伏尔甘击杀了比尔时,她感到灵魂深处的震撼。她看着伏尔甘的脸,看着他满是鲜血和脑浆的脸,就像是浴血的恶魔。而他迷茫而单纯的眼睛,却像是无意沾染罪恶的天使。
在死亡面前,人总是比想象中的怯弱。
伏尔甘再次伸出手,冰冷的手覆住了比尔的眼睛。他冷静的面色下,是万种情绪奔涌,却在他合上眼睛的那刻,消弭干净。他的动作很温柔,温柔地像个悲悯世人的天使,这是他给予这个已经洗脱罪恶的逝者最后的温柔。
他再次拔起刀,已经失去了突然闪现的所有陌生情感。他的眼神很冷淡,像千年冻结的冰峰。他握着刀子,划开了逝者的脸。不是那种毫无章法的毁灭,而是从下巴处轻轻削开一层光滑的皮,裸露出鲜红的骨和肉。他的动作没有一点怜悯迟疑,轻快地像在黑白琴键上弹奏着夜曲。
然后他把尸体分成的了很多块叠在一起,放在一个麻布袋子里。他拿着抹布把所有喷溅血迹都擦拭干净。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在处理,动作却很利落。
琼不禁汗毛倒立,她吸一口凉气,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咙里,她发不出声响。但她决定了,事成之后一定要离开巴黎,这也是伏尔甘给她的承诺,他会给她一笔钱,让她足够安度余生。然后她会离他远远的,即使她知道他再不会去找她。
伏尔甘用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然后他抬起头看着琼,他低声说‘离开巴黎,今晚就走。’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并不是不忍心看着琼死,而是怕她把自己供出去。这是伏尔甘说服自己的理由。
虽然最终没有产生伤害,但是巨大的麻烦还埋藏在长夜之后。比尔和之前他们杀害的人不同,他拥有显赫的地位和深厚的家产。他死在了一个很麻烦的地方,又以一种很麻烦的方式迎来了死亡。他的家人必然会去找他,而结果也是一定会被找到。怎样洗脱嫌疑,怎样在警察的盘问中粉饰太平,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留给伏尔甘的时间不多。

伏尔甘走在雾中。他脸上的表情很淡,淡地近乎茫然。他披上了一件黑色披风,在雾中遁形。没人会想到,他披风底下藏着一个巨大的麻袋,也没人会知道,他的麻袋里到底藏着什么。飘散的浓郁血腥味氤氲了空气,在浓雾中化成深红色水雾飘散。
他步行回家,走到院子里时,他轻轻掩上门,走到房子后面。深夜的聚会才刚刚散场,人们醉醺醺的走着,也没人注意到房子巨大的阴影下,伏尔甘在干什么。
蔷薇正含苞待放,花上夜间凝结的露珠滴了下来。伏尔甘在蔷薇花下掘起土,挖了一个很深却并不大的坑,然后把麻布袋塞进去。他培土的动作无比熟练优雅。蔷薇栽在原处,只是深红色的花朵开得更加妖艳诡异。

听见撞击门框的清脆一响,夏缪沙睁开眼。温凉的触感还留在嘴唇上,可他却觉得自己被冰冷的绝望包围。
夏缪沙走进厕所。靠在马桶旁边的墙上,他把手指放进嘴里,伸进食管,猛的一下,刚刚喝下的牛奶潮水一般奔涌,倾泻进马桶。他狼狈地大口喘着气,头发汗湿了盖在脸上。他感到一阵炙热烧灼,不知是来自与胃,还是来自于心。
他看着污浊的牛奶旋转着流进下水道,可是他的焦虑与忧愁却无法随着水流冲走。
他在窗台上坐了很久,外面被深沉的浓雾覆盖,阴郁和罪恶都盖上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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