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十七岁》第23章


纳恕?br />
他讪讪的松开了还握着的手臂。看着伏尔甘。伏尔甘的眼眸里没有怨恨,只有冷淡。素昧平生的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好像永远不想与他相识。他本想着回来面对一切,他爱他,他恨他,都无所谓,他能接受一切,唯独接受不了的只有像这样的视而不见。
‘你疯够了吧,我可以走了’伏尔甘冷冷的看着夏缪沙,嘴角勾起了为不可闻的弧度,他的湛蓝色眼眸在黑暗中闪着光,只是无人察觉。
‘我送你。’他的声音很轻,被雨水打落,碎裂满地。‘对不起。’这是属于他的那句对不起。伏尔甘的美,让每一个人都为他发狂,为他毁掉一切也在所不惜。甚至也不惜毁掉他,只是为了能和他永远在一起。
伏尔甘摇了摇头,讽刺的微笑了一下。转身走开了。
夏缪沙孤零零的站在雨里,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不是居无定所,而是失去了心灵的归宿。他有家,只是他再也回不去了。没有家的孩子,只能四处漂泊,身死异乡,灵魂也无人收敛。其实,我们终其一生,我们爱着,我们繁衍生息,都不过是在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自己有家可归。我们为此费尽心血,荒废终身。

车轮碾过淤泥,溅起水花。一辆熟悉的马车在夏缪沙面前停了下来。
劳伦斯夫人笑了,笑起来宛若风铃清响‘上车。’她再一次邀请夏缪沙坐上她的车。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善良的少年,毕竟在这偌大的巴黎已经很见到这样单纯赤忱的灵魂了。
只是每一个熟悉夏洛特的人都会发现,夏缪沙开始走上了他哥哥曾经走着的道路。他已经迷失了自己,他幽暗的眼神,黯淡的微笑,精致而憔悴的模样,和他哥哥往日的已没什么两样。只是他还是不同的,他就像是烧的通红的炭火被浇上了冷水,平静外表下却是情绪疯狂翻涌。
劳伦斯夫人微笑着看着眼神迷离的夏缪沙,伸出手牵着他坐到车上。她轻轻顺着水流的痕迹梳理着夏缪沙的头发,接着她带着夏缪沙的头枕在她的腿上。
夏缪沙颤抖了一下,也就枕在了劳伦斯夫人的腿上。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妈妈,而膝上这种温热的触觉让他想到了他的母亲。每每在黑夜中,在他母亲的怀抱里,他就觉得无比安心。他喜欢母亲那种温暖和煦的芬芳。
夏缪沙头上的水,沾湿了劳伦斯夫人华美的裙子,可她并没有介意的样子,依旧是温和的抚摸着夏缪沙柔软的长发。她的眼神柔和似水,她低下头轻轻吟唱着那首叫不出名字的古老歌谣。
那淡淡的歌声随风飘散,飘向过往的岁月。暖黄色的温馨回忆,转身却被鲜红的血迹撕裂。夏缪沙颤抖着,眼泪流了下来。他想起了什么早已遗忘的东西,他血色的回忆早就随着童年时光一起抛弃了。
艾米丽也愣住了,抬起头,凝视着劳伦斯夫人。那是他们母亲哄着他们入眠时的歌。
那一点点温馨是属于家的余温,是两人对家的最后念想。

夏缪沙蜷缩在劳伦斯夫人的怀里,而艾米丽抱着小熊玩偶躲在门缝里偷看。她的脸上闪现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怨毒微笑。妈妈一直偏心他这个小哥哥,因为他在他们三人中长的最像她。
灯光闪烁了一下又亮了起来,劳伦斯夫人低声咳嗽了两声。艾米丽愣住了,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艾米丽,来了就进来吧。’其实在伏尔甘栖身于她的房间时,她就察觉到眼前这个小小的偷窥者。她只是暗觉好笑,而没有道破。
‘你不喜欢他吧。’
艾米丽愣住了,却无法开脱回绝。既然劳伦斯夫人看出了真相,她就只有承认。年龄相仿的哥哥,而一切的母爱都是分给他的,不可否认,他是很爱自己的,但是在艾米丽眼里,这只是一种炫耀的方式。
‘你会一直爱他吧。’这里的他指的是伏尔甘。是的,艾米丽会一直爱着伏尔甘,他是她阴冷世界里唯一的美好。
‘如果他一直跟你抢他,你会怎么办。’
艾米丽低下头,眼神很冷,声音却无比激动‘我会杀了他。’属于家族世代相承的罪恶也从没有放过她。幽暗的欲望在她幼小的心底萌芽。
劳伦斯夫人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笑话‘你来吧,就现在。’她伸出优雅纤细的手,轻轻抚摸着夏缪沙的脖子。炙热的生命随着动脉涌动。这样年轻的生命,大概每一个人都会艳羡。
艾米丽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劳伦斯夫人,她眼里的仇恨在一瞬间消弭了。她走上前去,跪在劳伦斯夫人身边。劳伦斯夫人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若有所思。
夫人对她的好,她不是没有感受到。现在剥去了母女的关系,炽热的欲望裸露在阳光下,变得脆弱贫瘠。
劳伦斯夫人有时也会想,自己这样含糊的给予爱是否过分。她说不清她对艾米丽的感情。她在艾米丽身上看见了自己意外夭折的妹妹。两人坐在一起畅想着未来,又同时会为了一颗糖产生争执。多美好的感情。只是她逃不过终究命运,爱的人从她的生命中一一离去,丈夫病死,妹妹夭折。从此她的未来一片阴翳,只能靠酒消磨余生。
直到她遇见了艾米丽,那只孤独残忍的小兽,年轻的肉体里蜷缩着成年女人的肮脏□□。只是她在她眼里永远是纯洁的。她在见到她第一眼就喜欢上她。她意识到自己无法选择命运,却可以选择爱情。她把她能给的一切都给了艾米丽,可是艾米丽的目光却完全定格在伏尔甘身上。
她不怪他,因为他太耀眼了。她也不怪她,每一个少女都对未来怀有希冀。
艾米丽抬起头,轻轻勾住了劳伦斯夫人的脖子。玫瑰一般的唇瓣碰在劳伦斯夫人苍白冰凉的嘴唇上,那是一个无比单纯,不掺杂任何欲望的吻。就像是女儿献给母亲的吻。
对于艾米丽,劳伦斯夫人是复杂雌性身份的混合体,既是母亲,也是家庭教师,也是。。。。。。
第22章 消弭
夏缪沙常常会想,如果当时他没有回到巴黎,而是在异乡安然终老,他是不是就不会遇见伏尔甘只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终会回来,也终究会遇见伏尔甘。从他看见那本书起,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他就注定和伏尔甘纠缠终身,不死不休。
这几日,他一直在劳伦斯夫人的宅子里。劳伦斯夫人也常常在宅子里举办宴会。他有时会盛装出席,在虚伪的奉承声中把自己灌醉。有时也会坐在阳台上对月把酒,独自饮泣。这里是他遇见伏尔甘的地方,是他们罪恶情感的开始。
伏尔甘也常常来到这里,带着不同的女人。有的浓妆艳抹身着华服,有的衣着朴实气质典雅。夏缪沙记不清这些女人的脸,只记得伏尔甘对着她们微笑的样子,那样亲密。他和她们接吻,在舞池中起舞。就像当初和自己在一起时一样。
那种猛烈的心痛夏缪沙再没有过,只是漫长的痛楚从不间断的折磨他日日夜夜。他觉得一个自己在睡着,另一个陌生的自己即将醒来。

只是在夏缪沙独自黯然的时候,伏尔甘却一直注视着他,在夏缪沙看不见的黑暗中,伏尔甘的唇角勾起了残酷的微笑。
夏缪沙坐在劳伦斯夫人的身旁,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说着话。只是他嘴角的微笑淡淡的,眼里却是漫溢的忧伤。
在他们谁都没有注意时,伏尔甘牵起了艾米丽的手,在舞池里一圈一圈的跳着舞,节奏很轻柔,舞步很缓慢,就像是纯洁无暇的初恋。他们这样跳舞已经很久了,艾米丽注视着伏尔甘的眼里是痴迷,她根本不问目的,她自愿在爱中放逐。
一曲终了时,伏尔甘牵起了艾米丽的手,在空中举起。清脆的响指声划破空气,吸引了宾客的眼光。他们饶有兴味的注视着舞池中央的他和她,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劳伦斯夫人感受到了一种不和谐的气场,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勾起了母猫般狡黠阴狠的微笑。
夏缪沙也愣住了,注视着舞池中央的两个人。他想起他们也曾站在舞池中央,这般亲密,这般惹人艳羡。
‘很遗憾劳伦斯先生已经故去,现在由我来宣布我和艾米丽小姐的婚约。’
伏尔甘转头看着艾米丽,艾米丽羞怯的点了点头,她根本不敢去看劳伦斯夫人和哥哥坐的地方。她只是盯着伏尔甘,然后点了点头。眼眸里流淌着迷茫却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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