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十七岁》第36章


文明再次蜕变成野蛮。褪去锦衣华服的伪装,回到了最初野兽面孔原始而赤果的状态。他感到自己的眼睛里又充溢着一片残酷的血红。
他把酒杯高高举起,澄澈的液体顺着头顶淋了他一身。人群惊住了呆在原地不懂。夏缪沙走过去,走到离他最近的中年绅士面前,他低下头,捧着那个中年绅士眼神呆滞的脸,吻了上去。中年绅士没有挣脱,而是凝视着夏缪沙的眼睛,好像被传染了一种迷醉与疯狂。
那吻里还有一种蜂蜜酒的味道,已经跨越了种族年龄性别一切的证明,就像是缪斯的吻一般圣洁而美好,能让人重回青春,那段无所顾忌,无所惧怕的时光。
尴尬的笑声犹如春雨愈演愈烈滴落在现场。人群只当是醉汉耍酒疯闹出的玩笑并没有往心里去,一阵欢笑之后,又继续响起敬酒与吹捧。
作为宴会主人的伏尔甘,不知何时也已经从繁杂的会场中逃脱,从梯子上爬上去,坐在阳台栏杆的边缘,那个他们初遇的地方。伏尔甘的嘴角荡起了浅淡的,犹如阳光一般和煦的微笑。他在等待着夏缪沙的到来。他将会一直坐在那里,直到夏缪沙走到他的面前。
夏缪沙放下那个中年绅士的脸。继续向前走去。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贵族小姐正侧过身和身边的男人聊天。她挡住了他的路。他走过去冲着她微笑,然后低下头,捧起了她的脸,还没有等到惊叫出声,他就低下头吻下去,封住了她的嘴。
贵族小姐疯一般的用力拍打着夏缪沙的脑袋,只是夏缪沙依旧不为所动,反而越吻越深,直到贵族小姐放弃抵抗,倚在他身上。他十分绅士的把她扶着站了起来,朝着他在那个方向走去。
他用他温热的唇,炽热的吻,去化解□□裸的露骨欲望与恨意。人群还是惊住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女士们花容失色用团扇掩住自己脸,仿佛看见了什么闻所未闻的人间惨剧。男士人则退避三舍,仿佛要逃避肮脏和污秽的感染。
夏缪沙的面前,让开了一条路。那条路随鲜花衰败,杂草重生,并不美好,却是他从荆棘中一步步走出来的,属于他的路。路的尽头,那个他爱着的,爱了很多年的人,一直在等他。夏缪沙一步步走了过去,脚步虽无比艰难,却也走的无比坚定有力。
他笑起了,笑意清澈如水,热烈如着春日暖阳。他的湛蓝色眼眸涌动着幽暗的蓝色火焰,这是他重新燃烧的幽蓝□□望和与之共存的生命。
他们都是异类,他从黑暗中走来,走过无比深沉的绝望,才能站在他面前,和他相拥。述说他的爱,说他想和他永远在一切。他们阴翳的灵魂将相拥着沉入深海,不再绝望,不再孤独。
第34章 献祭
夏缪沙抬起头仰视着坐在阳台边缘的人。那人的美,已不属于人间。阳光下金黄色长发光洁柔顺,闪着粼粼波光,像是涌动不息的金色湖水。湛蓝的眼眸闪着点点星光,结上暗白色的网像是把星辰捕获,平添几分难言的诱惑。
他饱满的嘴唇闪耀着蜜色光泽;沾染了鲜血的质感。他的美,不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就像是溺死在幽蓝深潭化成明艳黄色水仙的纳喀索斯,那是他的罪恶,是所有人类共同的罪恶。
夏缪沙感到自己就快要疯掉了,他不想再体会这种距离,这种人与人被人隔开的距离。而是想把爱人拥在怀中,真切的去感受他的体温。
伏尔甘的嘴角微微勾起,轻轻理了理被春风吹乱的发丝,他嘴角的微笑无比的平静。他纤细嶙峋的手腕撑起他的下巴,仰起头看着夏缪沙。他的眼里写着单纯的期许,一直这样等着夏缪沙的到来,直到看着他走到自己眼前。
他们是同一类人呢,一样被这个世界嘲讽和遗弃。他们走着荆棘丛生的路,一样被世间种种苦刑和挫败所伤。一路走到尽头,不再去追寻那点根本就不存在希望。而是为了成全自己一直以来信以为真的梦,不惜牺牲自己生命的决绝。
伏尔甘撑起身在阳台上站了起来,然后冲着夏缪沙微笑,人群熙熙攘攘的惊呼与他无关,愈加炙热的日光与他无光。他闭上眼睛,把自己在空气中完全放空,脚一撑,直直的从楼上跳了下去。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无比的轻盈,无比单纯,就如一张白纸,摆脱了一切世俗爱恨的羁绊,站在神明身边。
夏缪沙一直抬着头看着他,就在那一瞬间,璀璨的阳光灼烧着他的瞳孔,短暂的失明让他一阵恍惚。他能感受到爱人的气息,爱人是风,是尘,是生命中所有能用语言形容和不能用语言形容的一切美好的总和。
伏尔甘落在了夏缪沙的怀里,他的脸上的笑意一如着灼目的阳光。夏缪沙拥住伏尔甘,转了一个圈,然后把爱人放在草地上,只是双手依旧紧握着爱人的腰,不肯分开。
他从未如此清醒的看见过自己的欲望。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想咬碎爱人的肉与骨,彻底把爱人拥有。爱着的人在残酷的日光下举行一场绮丽的圣典。他低下头,捧起爱人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没有留下一点空隙,残忍的剥夺着爱人的呼吸,让爱人的一切都属于自己。他尖锐的牙划开爱人暗红色的嘴唇,鲜血涌了出来。
血顺着伏尔甘的嘴角流下来,染得他苍白的脸上带上了一种鲜活的生机。他感受到疼,这疼痛来的刺骨铭心,这疼痛给以他痴迷一般的欢愉。他的眼神也渐渐随着气温的上升变得狂乱。他没有推开夏缪沙而是伸出手拥住他的肩膀,两人相拥着,愈吻愈深。
伏尔甘的微笑着的脸上写着纵容,他放弃了一切把握着的权利,把他拥有的一切交到了夏缪沙手上。夏缪沙炽热的唇顺着伏尔甘嘴角一点点渗出的鲜红色液体吻下来,像是在缔结某种古老神秘的契约,由恶魔来主持,从此我把我完全交付于你,我的肉体,我的灵魂。

只是相拥着的爱人们看不到,艾米丽正一步步登上楼。
她的面孔上无喜亦无悲,只有一种极致的平静。痛苦和绝望的情绪一一从她生命中被剥夺。她从希望的土地上被连根拔起,丢进晦涩黑暗的绝望。她的世界变得褪色扁平,她再也看不到什么未来。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为了伏尔甘而活,再后来,她发现自己是为了爱而活的,直到最后,她才发现,支撑她活下去的是希望,她虚构谎言里的希望。
她穿着她攒下的,用来结婚的华丽衣裙,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金黄色丝线与碎钻石缀了满身。是啊,一个女人,总是在穿上婚纱的那一刻,才真正走上了生命的巅峰,那是属于她的最辉煌的时刻。她的手上捧着一捧沾满露水的蔷薇花束,带露折下的花一如她短暂的生命一般凄迷。
她的脸上,溢出了幸福的微笑,她一步步朝着楼上走去,像是走向她的心上人一般,她浑身散发着一种献祭一般的绮丽与诡秘之光。
她站在楼顶上,璀璨的阳光顺着她的头上的白纱披散而下。她向楼下望去,她的爱人与她的哥哥在楼下相拥。只是她的微笑依旧淡淡的,却免不了冰冷与刻薄。
她的声音很低,却能让楼下站着的每个人听得清楚‘你知道我这一天天是怎样熬过来的吗,我盼不得你死。我一直想杀掉你,我一直希冀和他在一起的是我。’浸透着一种平淡至极的冰冷与释然。
就像一桶冷水从头到脚的冰凉,夏缪沙顿住了,抬起头,却依旧没有松开手。他看见自己的妹妹正站在楼顶,他惊住了,然后朝着楼梯冲去。只是无论他走的多快,长长的环形楼梯却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无论她的诅咒有多么怨毒,错只在自己。毕竟她是他的妹妹,他曾经发誓要守护她一生。
艾米丽发出了一声嗤笑,她对着依旧站在原地的伏尔甘说‘谢谢你的善意,把我的一生毁掉。’
伏尔甘抬起头看着艾米丽,他的眼里可以写着仇恨,可以写着伤感,但从来没有像这般迷茫。夏缪沙也走到了阁楼上,走到了艾米丽身后,艾米丽好像一直在等他似的,轻笑着接着说道‘你们果然是最般配的一对,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厮守终生。’明明是最亲密的祝福,听起来却像是最恶毒的诅咒。
白头偕老,厮守终身,可不是什么祝福。白头偕老,是永恒不息的绝望。而厮守终身则是曾经炽热的爱被时光消磨成两看相厌的痛楚。
曾经美好的青春,终会被冗长暗淡的生命消弭成阴影。漫?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