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枕》第10章


“遗书?呈上来。”
朱黛岫侧过身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呈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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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打开信,仔仔细细读了又读,甚至要太监拿来百乘录核对笔迹,以确定这写信之人与那写书之人是同一个。
信中大概提到写书的原因、经过,甚至提到“书中所言,皆概抄录而来,不敢增减添加,殊无错误,伏望圣主断明功过,明定是非,以正朝纲”。
至此,乾隆终于明白,那朱伦虽被逼着写书,但其心倒不是完全不可取,和当年的文字狱风波,不能相提并论。而且能生出朱黛岫这冰雪聪明的女儿,想那朱伦应该不是什么逆民乱贼吧?
+他想起煜祺曾私下对他说,这整件事原本就是一个大冤案,起因在于煜礼为人刚直,不肯徇情枉法,断了不少皇子提拔门人、收钱卖官的机会,所以煜奎才会想办法要整倒煜礼。
因此这件案子倘若办对了,可正朝纲,可挽朝政,更救了无数百姓的命,免去另一场文字狱风波;倘若办错了,父子、兄弟相残,萧墙祸起,国危家亡,真是好险啊!
乾隆背靠着龙椅,目光如炬地瞪着底下跪了一地的儿子,久久,才开口说道:“煜奎,你做了什么事,朕不想问,你认不认错,朕也不想知道。这把剑你自己带回去,你看着办吧!”
煜奎脸色一白,“皇阿玛……”
乾隆板起脸,“拖下去,朕从此不想再看到他!”
两名内侍上前架起煜奎,煜奎兀自挣扎着,“皇阿玛,皇阿玛!”
“拖下去!”
眼看无人相救,内侍只得将煜奎拖下去。
“煜!”
十四阿哥煜忙出班,“儿臣在!”
“董昌现在监禁在刑部大牢吧?”
“是的,皇阿玛。”
“命你即刻将董昌提出午门斩首示众,其妻子儿女一并流放,不得朕令,终生不得回朝。”
“遵旨!”
“煜礼!”
“儿臣在!”
“这件事对你来说虽是无妄之灾,但你管教门人不严,让他闯下大祸,此罪不可不算。第二,你抗旨不从,更不可不罚。朕现在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一个月多读点书,好好收敛一下脾气。一个月后,朕将可情格格许你为妻。”
煜礼顿时愣在当场,“可情格格?”
“没错,端王府的可情格格。怎么?有意见?”
煜礼紧紧握着朱黛岫已然冰冷的小手,高声说道:“儿臣已有青儿,这辈子非青儿不娶,请皇阿玛收回成命!”
乾隆一拍桌案,“胡闹!你是堂堂皇阿哥,怎能娶一个前明朝遗孽为妻?我不许!”
“皇阿玛如果不许,儿臣宁可终生不娶!”
乾隆咆哮地吼道:“你说什么?”
煜礼毫不畏惧地仰起头。“皇阿玛如果不准儿臣娶青儿为妻,儿臣宁可终生不娶。”
乾隆冷笑着看向煜礼,“终生不娶?我倒要看你怎么终生不娶!来人,将朱黛岫拖出午门,即刻斩首。”
煜礼大惊失色,忙上前护着朱黛岫,“皇阿玛,你如果要杀青儿,就连儿臣一起杀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来人,将这两个狗男女一起拖出去斩了!”
其他阿哥见状,忙又跪了下来,“皇阿玛请息怒!”
煜祺也上前栏着,频频摇头,“皇阿玛!”
可乾隆依旧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所有的儿子里,就煜礼敢这样顶嘴,还三番两次拒绝赐婚,一点面子都不给,真是气死qi書網…奇书人了!难怪煜奎会想出那样恶毒的计谋来整他,真是不知变通!
朱黛岫浑身颤抖,泪眼滢滢地看着乾隆,“皇上,敢问皇上为何要杀青儿?”
乾隆一怔,一肚子气竟然又在瞬间消失无踪。奇怪,这女人就是有办法让他气不起来,实在太危险了!
“朕……”乾隆一张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杀她不可。
“因为青儿是前朝遗孽,所以非死不可?”
乾隆一昂首,以掩饰自己的心虚,“没错。”
“既然如此,请皇上下令,除满人以外,所有汉人不论百姓官员一律就他斩首。”
乾隆一惊,“你说什么?”
“除了满人以外,所有的汉人莫不是前朝遗孽,既是前朝遗孽,就是该死,甚至这皇城也是前朝所留下来的,如果皇上真如此在意前朝,那就放火烧了皇城,以免对大清王朝造成危害!”
乾隆顿时冷汗涔涔,看着朱黛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女人太聪明了,留不得,留不得啊!
朱黛岫往地上一磕头,“青儿自知配不上十二阿哥,青儿只求皇上从此不再苛责十二阿哥,不再怪罪十二阿哥,那样青儿就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乾隆不住点头,“朕不怪他就是,但是你们的婚事朕还是不准,因为可情格格和他的婚事,是早就说定的,不能变动。”
朱黛岫没有说话,显然已经接受了她无法嫁给煜礼为妻的命运。
“这么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朕饶恕了你父亲私自著功司秘密档案的罪,百乘录一事也不再追究,至于你的族人,朕也赐他们无罪,不再殃及无辜。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知道吗?”
朱黛岫头往地上一磕,“但凭皇上发落!”
“好!朱黛岫即刻送到皇姑屯削发出家,不论何人,一概不得探视,煜礼从现在起闭门一个月,一个月后,迎娶可情格格,任何人皆不得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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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阿哥府邸煜礼发了疯似的砸府里的东西出气,从古董、花瓶,一路砸到桌椅、家具,甚至连花园里摆饰的一些物品也被砸得稀烂,惟一安好无恙的,是朱黛岫住过的房间,是朱黛岫为他绣的那对鸳鸯枕。
可看到鸳鸯枕,煜礼顿时狂气又起,厉声吼着:“来人,快来人!”
几名丫环抖着身子跑进来,“十二阿哥……”
煜礼睁着一对着火般的眼睛怒声说道:“拿酒来!”
“是!”
丫环飞也似的跑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三壶酒和几碟小菜。“爷,酒菜来了!”
不等丫环摆好,煜礼便抄起酒壶,直接以嘴对嘴的方式,一口气将一壶酒喝了个精光,“再拿酒来!”
“是!”
情形依旧相同,煜礼还是一次喝光一壶酒,几次下来,煜礼只觉怒气更盛,举起酒壶就往丫环身上砸。“养了一群饭桶!一次就拿这么一点?喂猫啊?拿整瓮来!”
丫环疼得泪眼汪汪,却没有人敢吭气,几个人连忙前往地窖,抬出一瓮酒来。
见到那一大瓮的酒,煜礼嘴边泛起一丝狰狞、自残的笑,他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抱起那瓮酒,咕噜地就往嘴里倒,也不管这样子喝酒有多伤身。
煜礼喝了一大半,脑子里已有几分醉意,可他存心想找死,所以毫不在意酒早流湿了他全身上下,仰头又喝。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从他手上抢过酒瓮。“住手,不要再喝了,再喝下去,你会喝死的!”
煜礼怒眉一扬,“少哕嗦!把酒给我,否则爷就把你斩成两段,拿去喂狗!”
煜祺摇摇头,将酒瓮提到桌子上放下,自己则坐了下来,“跟五哥也发那么大的脾气?煜礼,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煜礼一愣,显然到现在才发现来者是煜祺,“五哥,是你?”
煜祺微微一笑,拿起一只小酒杯,从酒瓮里掏了一杯,“别一个人喝闷酒,五哥陪你!”
“好!”煜礼豪气地坐了下来,大刺刺地举起酒瓮直接往嘴里送。
煜祺看了不住摇头,“十二弟,你这样子喝,青儿看了会有多伤心?”
提起朱黛岫,煜礼的豪气、狂气全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心的伤痛和绝望。“我从不在她面前喝酒的,她怕酒,甚至一闻到酒味就会醉倒在我怀里,为了她,我几乎都不喝酒了。”
煜祺伸手按住他的手,“既然如此,就别让她伤心。”
“伤心?她会伤心吗?不,她不会伤心,她会寒心,对我堂堂一个皇阿哥,居然差点保不住她的命而感到寒心,更对我无法实现诺言而感到寒心。”
“十二弟,你在说你自己吗?”
煜礼一愕,剑眉破了起来。
“真正寒心的,是你自己吧?你从来不是这种自暴自弃的人,即便一年前你以为青儿死了,你也没有完全放弃过,为什么现在却……”煜祺顿了顿,“是不是因为皇阿玛?”
煜礼眼底映出一抹悲痛,“五哥,你看不出来吗?皇阿玛他喜欢上青儿了!”
对这样的答案,煜祺并没有太惊讶,事实上,他也瞧出皇阿玛神色上的不对劲,只是不愿意提起。
“皇阿玛他喜欢青儿,他是以一个男人的眼神来看青儿的,而那种眼神我太熟悉了,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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