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太寡情》第10章


上天无眼,非但没让害她一家的恶人得到报应,反而让那恶人更加猖狂。
“其实上官姑娘不像花楼女子,”没忽略她话里不甘心的语气,冷惑心突然如此说道。
“冷公子刚才说我什么?”上官颐心头一震,像是猛然撞进了什么。
“上官姑娘不像花楼女子,”不厌烦的再说一次,冷惑心修长如玉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感觉不像,气质不像,你不应该在这里。”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照实说出心里的感觉。
“哦?冷公子真是这么想吗?”清丽的娇颜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她倏然扬起晶亮的美眸,眨也不眨地睇住他。“还是只是哄哄我而已?”
“如果让我猜,上官姑娘应该出身官宦之家,是名门之後。”冷惑心轻声回答。
心头狠狠一颤,上官颐仓皇地别开视线,不让他瞧见自己眸底盈满的泪水。
三年了,在“女儿红”三年,他是唯一如此说她的男人,不愧是她心心念念的恩人,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一时间,她突然有种凭他知她,就算要她牺牲一切也无所谓的感觉。
“若不是身不由己,谁愿意待在这里?”忽地,上官颐扬起一抹飘忽的笑容。
想当年父亲官拜户部侍郎,爹娘都是有一身清风傲骨的读书人,若他们地下有知,看到自己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竟沦落风尘,他们还会认她这个女儿吗?
她连承认自己的萧姓都不敢,哪还有脸面对萧家的列祖列宗?
“难道上官姑娘不能离开吗?”她不像被迫卖身到“女儿红”,身为红透北京的颐大姑娘,她想走应该随时能走。
“离开?冷公子要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到哪里去?”听见他的话,上官颐缓缓摇了摇头,绝美的娇颜浮现不容错看的倔强。“更何况我现在还不能走。”
她的血海深仇还没报,又怎么能走呢?
又是这样的表情,像透了他深藏心里的女子,冷惑心不由得放开了手,一向平静的俊颜起了不易察觉的波动。
眼前的丽人和心中思念的影子重叠,刹那间他竞有难以承受的狼狈。
“上官姑娘若真想离开“女儿红”,身边应该不乏想照顾上官姑娘一辈子的人吧?”好半响,冷惑心终於找回声音,硬生生将自己的思绪拉回。
如果当年他肯做出承诺,或许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了。冷惑心蹙紧眉,近乎懊悔的情绪怎么也无法摆脱。
“是吗?冷公子觉得那些慕名而来的男人中,真有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闻言,上官颐仰头朝他绽开绝美炫目的笑花。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怨他吗?冷惑心好看的薄唇掀了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不笨,从她的一言一行中,他明白她是喜欢自己的,但是他不懂为什么?
他们不是才刚相识不久?对这样的陌生人,她浓烈的情意是从何而来?
“在这些人中……”等不到他的回答,上官颐深深凝睇他的翦水秋瞳里带著期盼。“会有冷公子吗?”
“什么?”冷惑心不禁怔忡。
“冷公子有喜欢的人吗?”心中狠狠骚动著,一如她敢爱敢恨的性子,或许从三年前他救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动心。
“嗯?”她问得直接,他反倒显得狼狈。
“还是冷公子早有妻室?”
“……没有。”上官颐的话碰触到他的禁地,冷惑心俊颜微冷。
他唯一深爱过的女子已经嫁作人妇,他这辈子已无心再爱其他女子。
“如果有名女子遭恶人所害沦落风尘,可仍保持一身玉洁冰清,”上官颐咬咬唇,睇望住他的美眸蕴涵著深深的情意。“这样的女子,冷公子会嫌弃吗?”
第五章
如果有名女子遭恶人所害沦落风尘,可仍保持一身玉洁冰清,这样的女子,冷公子会嫌弃吗?
他会不会嫌弃并不重要,因为无论如何,他这辈子是无心了。
耳边忽地又响起上官颐幽幽的问句,站在白梅树下,冷惑心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无端端烦躁起来。
眼前浮现的是殷柔一双美眸如怨似泣望住自己的模样,冷惑心以为早已麻木的心狠狠一抽,漂亮的凤眸倏然眯细。
上官颐不是殷柔,为什么他对她的复杂情绪竟和殷柔如此相似?
“冷公子。”说人人到,上官颐披著华丽柔亮的玉狐裘,娇颜含笑,显然已将昨日受伤的心情收拾好。
人嘛!总不能老是自怨自艾的过日子,不是吗?
“上官姑娘。”直觉想躲,又觉得不妥,冷惑心的脚步硬生生留了下来。
说穿了,他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她。
“每次见到冷公子都是在白梅树下,看来冷公子很喜欢赏梅罗?”上官颐笑咪咪地走至他身边,学他抬首仰望梅树。
淡淡幽香飘来,对他绽放的笑容是如此灿烂不设防,冷惑心剑眉一蹙,说不上心中是何感觉,悄悄退开两步的距离。
“是久未谋面的故人很喜欢梅,我只是跟著欣赏而已。”他淡淡回答,小心谨慎著用辞。
事到如今,不能再让她对他存有任何希冀,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难不成冷公子在睹物思人?”上官颐随口笑问,不料却见到他微僵的表情。
他那样黯然的神情……
“只是故人而已。”冷惑心云淡风轻的回答,漂亮的凤眸仍望著梅树,没有迎视她望过来的目光。
“冷公子,你当真没有喜欢的人吗?”心中猛然升起再强烈不过的直觉,上官颐不禁再问。
方才黯然神伤的表情,若要硬说他心中无人是骗人的。
“没有。”这一回,他回得乾脆,还是迟迟没有迎视她的眸光。
上官颐咬了咬下唇,隐隐约约嗅到不对劲的气氛。是她多心吗?自从她昨日一问後,他似乎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
“冷公子—”
“上官姑娘,”先一步截断她的话,冷惑心薄唇勾笑,却笑得冷淡客气。“我的伤好得差不多,该是向你告辞的时候了。”
“冷公子要走?”闻言,美眸猛然圆睁。
“嗯。”大眼里盛满的难过不容错看,冷惑心剑眉微蹙,颔首。
“怎么好端端的,冷公子突然就要离开呢?”上宫颐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显得破碎。
她失落的神情毫不掩饰,冷惑心不著痕迹的蹙眉,旋即舒展开来。“不是急著要走,而是该走的时候了。”
再不离开,恐怕会让人徒增伤心,既然无心,他又何苦折腾人家?
“该走的时候?”她低声重复他的话,仿佛在咀嚼他话里的真正意思。倏然,上官颐扬眸,清亮澄澈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望住他的。“冷公子急著想走,是因为我吗?”
她的问题来得又快又直接,冷惑心不禁怔然。
“是因为我昨天向冷公子说的那些话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没见过像她如此直接坦率的女子,一时间冷惑心竟被她问得有些狼狈。
“我昨日的一番话,让冷公子为难了?”她的声音越说越微弱,最後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所以冷公子急著想走?”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本来就不该再叨扰上官姑娘,给你添麻烦。”他客气地朝她一揖。
“我并不觉得是种叨扰,冷公子肯留下我反而觉得很高兴。”
“上官姑娘—”
“倘若昨日的话让冷公子为难了,冷公子就当作是笑话听过就算了,不必真的往心里去。”上官颐的语气有些急切。
她并非没有自知之明,身在花楼就算她真的洁身自爱又如何?她身为花楼的当家总是事实啊!
她每天晚上还是要笑脸迎人,做的是送往迎来的生意。
“我很感谢上官姑娘的好意,但是我非走不可了。”明知道说出来的话很残忍,冷惑心仍静静回答。
相对於自己的激动,他的反应倒是很平静,上官颐心中难免有种受伤的感觉。
他想走的心好急啊!仿佛急著躲开自己。
昨日的温柔和气到哪儿去了?为什么才隔了一夜却天差地远?
“上官姑娘—”
“当然,倘若冷公子真的想走,我也下便强留,”上官颐打断他的话,盈盈秋瞳直勾勾望住他的,仿佛要看进他灵魂深处,语气竞意外显得有些讥诮,“毕竟这是什么地方,若是有辱冷公子的身分就不好了。”
别怪她的话酸,但她的心中难免有不平啊!
“上官姑娘,我从来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冷惑心皱了皱眉,她深深望住自己的眸光在在指控他的无情。
他绝对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只不过—
他的心这辈子除了殷柔恐怕很难再容纳任何人。
这是他的问题,与她无关。
气氛突然陷入尴尬的僵持,静默相对的两人谁也无话先说。
上官颐轻叹口气,“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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