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里的单人床》第15章


我一直在等你,直到深夜,还不见你回来。
我站在窗前,你家里有灯,你回家去了,是不是不再回来?我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你。
“对不起。”我哽咽。
“你在哭吗?别哭。”你在电话那边温柔地说。
我哭得更厉害,问你:“你是不是不再回来?”
“我很怕跟你吵架。”
“我不会再那么无理取闹。”
“别这样,我明天回来好吗?”
“不,我不能等到明天。”
“别这样,你睡吧,我明天回来。”
我躺在床上,希望明天快点来临。
隔了一会,我又走到窗前,你屋里的灯亮着,你真残忍,为什么要等到明天?你突然开门进来,吓了我一跳。
“你家里的灯为什么亮着?”我问你。
“关了灯,你就知道我会回来。”你笑说。
“你为什么要回来?”
“怕你哭。”你说。
你曾经为我的眼泪那样紧张,你还记得吗?也许,我不曾意识到,我对你的爱,逐渐变成你的包袱。
那天,走进一间珠宝店,本来是想买一只月相表给你,却在店里碰到政文和他的未婚妻。
政文看到我,精神一振,立刻介绍我跟他的未婚妻认识。
“这是我的未婚妻。”政文牵着她的手跟我说。
政文的未婚妻很年轻,看来只有二十一、二岁,有一张满好|奇…_…书^_^网|看的娃娃脸,她一直微笑着站在政文身后,像丝萝托乔木似的。
“你们是旧同事吗?”他的未婚妻天真地问我。
原来政文不曾向她提及我。
“是的。”我说。
我和政文曾经共事,共事一段爱情。
“我们来买结婚戒指。”她又再天真地说。
我留意到政文对她的天真开始感到不耐烦。
“再见。”我转身离开珠宝店。
政文在我身后对他的未婚妻说:
“要最大的一颗钻石吧,钻石是女人的星星。”
我知道他是说给我听的,这句话,他也对我说过,但我还是喜欢星星多一点。
“苏小姐枣“政文的未婚妻在后面叫我,“你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她不能来。”政文替我回答。
“那真可惜。”她说。
“对不起,祝你幸福。”我说。
“谢谢你。”她说。
“杨政文,祝你幸福。”我由衷地祝福他。
“谢谢你。”他倔强地说。
这一天晚上,我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出发去法兰克福参加一年一度的布展。
这么快又一年了。
“你喜欢什么生日礼物?”我问你。
“不用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庆祝生日。”
“所以才要庆祝。我从法兰克福回来之后,你就要告诉我。”
第二天早上,你送我到机场。
你跟徐铭石说:“麻烦你照顾她。”
我还是头一次跟你分开,我舍不得,因此也顾不得徐铭石就在旁边,我牵着你的手,一直不肯放开。
“我去买喉糖。”徐铭石借故走开。
“你会惦着我吗?”我问你。
你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来:“为你准备了一些药,万一在那边身体不舒服,就吃点药。”
你把五颜六色的药逐一向我解释:“白色圆形的是头痛药,白色长形的是头痛很厉害时吃的。白色细颗的是止呕药,更细颗的是止泻药,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可以服这两种药,胶囊是抗生素,喉痛的话早晚服一颗。这两颗黄色的是安眠药,因为时差问题睡不着,可以服一颗。”
“有毒药吗?”我打趣问你。
“很抱歉,你把这里所有的药吞下肚里,也不会死。”你一本正经地说,“用酒来送药就不能保证了。”
“才去几天,怎会有那么多病?”
“今次用不着,可以留待下一次,每次出门都放在身边就行了。”望着你,我知道我比政文的未婚妻幸福,起码,我爱的男人也爱我。
“要进去了。”徐铭石说。
我依依不舍地摩挲你的鼻子,你的鼻子很冷呢。
“进去吧。”你说。
那是你唯一一次到机场送我。
在机舱里,我把你给我的药掏出来,像个傻瓜似的,看完又看。
“你不舒服吗?”
我笑着摇头。
抵达法兰克福的那个晚上,我看看手表,手表上呈现一个满月,在地球上,这是月圆之夜。窗外,明月高悬。
我摇电话给你,问你:“你看到月亮吗?”
“这边是密云,正在下雨。”
“法兰克福的月亮很圆。”我说。
“香港的云很厚。”你说。
“这边的天气很冷。”
“香港也好不了多少,现在只有摄氏八度。”
“冷吗?”
“不冷。”
“家里有电暖炉,就放在储物室里。”
“不用了。”
“昨天我摸到你的鼻子很冷呢,快去把电暖炉拿出来,答应我。”
“好吧。”你很无奈地答应。
因为这座电暖炉,我才跟你遇上,所以离开政文家的时候,我把它带在身边。
“一定要开暖炉睡觉呀。”我叮嘱你。
“不知为什么,每次你离开,香港总是天阴。”你说。
“对啊。我是你的太阳。”我幸福地说。
放下电话没多久,徐铭石打电话到我的房间来。
“要不要到大堂喝杯咖啡。”他问我。
虽然很困,我还是答应了。匆匆披上一件外套,到大堂去。
我来到大堂咖啡室,他已经坐在那里。
“睡不着吗?”我问他,“我有安眠药,是云生给我的。”
“看见月色这么漂亮,想喝杯咖啡罢了。你是不是很累?如果累的话,不用陪我。”
“不,我们很久没聊天了。”我说。
“你一向重色轻友。”他笑说。
“政文这个月结婚了。”
“这么突然?”
“跟一个相识才一个月的女孩子结婚。”
“时间根本不是问题。”
“对。”我苦笑。
“你穿得那么少,不怕着凉吗?”
“不怕。”
“我差点忘了,你身上有很多药枣““可以吃一辈子。”我笑说。
“这次是找对了人吧?”
“我是找对了,不过不知道他是不是找对了人。”我笑着说,“你呢?快两年了,你还是形单影只。”
他低头不语。
“你跟周清容到底为什么分手?”
徐铭石望着杯里的咖啡,良久没有回答我。
“不想说就算了。”
他抬起头来,抱歉地说:“我跟她说了一句她永远不会原谅我的话。”
“是哪一句?”我好奇。
“算了吧。”他用匙羹不停搅拌杯里的咖啡。
“到底你跟她说了什么?”
“不要再问了。”
“你说你不爱她?”
“你以为女人不会原谅男人说这句话吗?”
“更难原谅的是他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没有这样说过。”
“那你说了什么?”
他把杯里的咖啡喝光,跟我说:“别再问了。”
窗外明月高挂,我在想,如果你跟我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决不会原谅你。没有一个女人会原谅她所爱的男人跟她说这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徐铭石喝咖啡时不小心着凉,我患上了感冒,往后的几天,身体也不舒服,天天在吃你给我的感冒药。
感冒本来就是很伤感的病,在法兰克福,月亮一天一天地沉下去,展览会终于结束,我可以回到你身边。
徐铭石要到义大利为家俱店搜购家俱,他坐的那一班机比我迟一天出发,所以他先送我到机场。
“你的感冒好了点没有?”他在途中问我。
“回到香港就会好。”我笑说。
“秦医生会来接你吗?”
“他要值班。”我瑟缩在大衣里说。
“那你自己路上要小心。”
我和徐铭石在禁区外分手。
我叫住他。
“什么事?”他回头问我。
“笑一下。”我吩咐他。
他莫名其妙。
“很久没见过你笑了。”
他很努力地挤出一张笑脸。
如果世上不曾有杨政文这个人,也没有你,或许我会爱上徐铭石,他总会令我觉得,无论我在哪里,他也会牵挂着我。
然而,我已经有你了。既然已经有了共度余生的人,其他人,只能够是朋友。
飞机抵达香港机场,我匆匆挽着行李箱,登上一辆计程车,赶回家里。
屋里暖烘烘的,我猜一定是你忘了上班前把电暖炉关掉。
当我亮起屋里的灯时,赫然看到孙米白养的那一头猫披肩就伏在电暖炉旁边;牠看到了我,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懒洋洋地伏在那里取暖。沙发上的抱枕掉在牠身边,给牠抓开了一道裂痕。
原来电暖炉是为牠而开着的。
孙米白的猫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当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竟然让她进来?我拾起地上的抱枕,里面的羽毛给牠的利爪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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