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垂翼》第16章


「你出局。」石中玉咧大了笑容,一手顶著他的鼻尖,「嘿嘿,别忘了夜色叫你留在京裏看著六器。」
孔雀不甘心地扁著嘴,「你就可以去?」
「夜色要我去看著那个高贵的王爷嘛。」石中玉得意地朝他挥挥手,「就这样,你乖乖看家。」
没法跟著去看戏的孔雀,在他快快乐乐地自後门溜出後,一肚子呕气地朝身後弹弹指。
「纺月。」
「在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纺月,摇著手中的香扇,款款栘步至他的面前。
看著他活脱脱女人样的打扮,孔雀虽是习以为常,但还是不敢苟同地摇首。
「去把这事告诉夜色一声。」就算是家裏没大人,破浪也不能做得太过火,为免日後家裏的那个大人会因此而受到为难,还是先让她心裏有个谱好了。
「是。」
第5章
雪花为大地铺上银妆,连著几日的大雪过後,天气总算是放晴了。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一幢幢错落於田间的小屋,缕缕炊烟升上了天际,飞帘看著眼前不曾在海道看过的田园景象,一直在想,她为什么会站在这裏。
是因为他。
打从跟著破浪到了他的东域起,飞帘就一直在过著落差极大的生活。
在遇见破浪前,她从没看过山头上的皑皑白雪,也没看过成群的丰儿被赶下山坡,往山下犹有些乾草处避冬的景象,在破浪时常带著她进出城镇後,她常好奇地倚在他怀中看著大批的人穿著冬衣,顶著白雪在宛如沸腾的市集裏,沸沸扬扬地聚集在一块,载满了货物的牛车和马车将通往市集的道路塞满,道路两旁的民家,家家户户在屋檐下悬挂著腌渍过的肉条等待风乾,商行或店铺裏挤满了采购冬货的人们……这辈子,她从没见过这么多人与事。
有时破浪也会让她待在他占地广大的别业裏,携她出席府中举行的夜宴,在宴中,红烛高挂、丝竹绕耳,底下的人们开心地庆贺秋收丰富,将有个无忧的冬日,杯觥错影中,她静坐在破浪的身旁,看著这眼花撩乱、恣意欢纵的一切。
在她以为人子们的生活就是她昨夜所看见的时,破浪又会在第二日天未破晓前,拉著她上马车出府,带她去城郡四周的乡下地方,看被厚雪覆盖住的农田,并站在田道旁,看著农家们的袅袅炊烟,在黎明的朝阳自後边的山头升起前,缕缕升上蓝色的天际,并在天明後,各户农家又开始忙碌,带著她去看明明就已秋收完毕正休耕的农人们,是怎么忙著为度过寒冷的冬日做准备。
他给她看人子们享乐的一面,也给她看人子们凭什么可以享乐的由来,他要她知道什么是付出与收获。
他除了极力扭转她对中土人子的观感外,似乎也要她知道平凡人是怎么生活的,以往在神宫中,吃的、用的,她皆不知由来,也不知海道是怎么供给得起神宫华服美食,她只曾在小时候,看过父母与岛上的村人出海打鱼,但现下想想,打鱼的渔夫们,怎么可能供得起神宫庞大的开销?除了观澜与沧海两名岛主,积极地以迷海的渔获与迷陀域交易,以稳定两岛的生活所需外,她并不知道第三名负责供应神宫及全海道长老们优渥生活的岛主,是打哪弄来那些钱财。
就算是先人掳掠来的财富好了,百年来,应当也快用尽了吧?她不想承认破浪口中所说纵横各海域,四处打劫人子的海盗,即是第三名岛主在海道所扮演的角色。
可是,她还是不知道破浪为何要她明白这些,她亦不知,存在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现下的她只知道,他们不是朋友,曾是敌人,有过关系……
一大清早就与力士在城乡间办完正事後,破浪踩著地面上一层薄薄的细雪,去接被他刻意扔在此地的飞帘,守在飞帘身後的金刚见他来了,朝他点点头後,便先行回马车所停之处。飞帘动也不动地看著村庄晨忙的景象,没有意识到他已走至她的身边,当他温暖的掌心覆上她的脸庞时,她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他的存在,以及自己已在寒风中站了多久,他皱了皱眉,将她身上的大衣拢紧些後,转身先行走向马车,在察觉到结冰的路面上有些滑,他又停下脚步,侧著身子朝她伸出手,飞帘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将掌心放至他手裏。
放了小盆炭火的马车裏,暖气融融,始终不习惯乘马车的飞帘枕在他的腿上,试著在不平稳的路途上入睡|奇*_*书^_^网|,像是与她一样满怀心事的破浪也不开口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抚著她披散的发。他难得心平气和,她也不想开口破坏这份两人间的平静,在他们总是惦记著自尊的情况下,任何言语,往往会让他们伤了对方也伤了自己,或许无声,是他们之间最好的语言。
穿过车帘的朝阳,将她发丝的黑泽映照得闪闪发亮,低首看著她倚靠的模样,破浪无意识地将指尖穿梭在她的发丝中,一面回想著怀中人儿的种种转变,以及他为何会牢牢记住,当她自海中被他救起时的绝望,当他以言语刺伤她时,她备受伤害的眼神,和在他亲吻过她後,她矛盾地想抗拒又想接受的表情。
他从不曾这么仔细地记下一个人,也没把一个女人放在身边和心头这么久过,在她身上,像有条细线绑住了他的视线,直拉著他往她的方向走,每每一见到那双湛蓝的眼眸,他就……
「王爷。」策马来到车畔的力士,在金刚停下马车後,轻敲著车门。
没睡著的飞帘,在他打开车门前起身坐至一旁,破浪看了她避嫌的动作一眼,转过头听了力士所报告之事後,面色不悦地板起了俊脸。
「在我回府前,打发他们。」
力士面有难色,「但……」说得真简单,太后派来的人,怎么打发?
破浪冷瞪他一眼,力士只好认命地向他颔首。
「是。」
车门一关,马车再次恢复了行进,已习惯怀中软玉温香的他,伸手想将飞帘拉回原处,她却不肯,他便强迫性地硬将她给扯回怀中,敌下过他蛮劲的飞帘,被他的手劲弄得睡意也没了,心情也没法像方才那么平静。
「发生什么事?」不想与他又相对无言,然後再被他鹰似的眼眸定看得浑身都不对劲,她只好随口找个话题。
他冷声一笑,「有人见不得我把日子过得太安分。』已回京的玉珩,在带著受伤的玉琅去向玄璜登门请罪後,没想到玄璜与青圭两人联袂去了离火宫,在离火宫讨不了好处後,竞进宫找上了太后去告他的状。
虽不知来龙去脉,但大抵猜到事情可能与她有关,飞帘回想著这阵子来他所做的种种,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不该带著我四处走的,我不知你是想炫耀,或是想藉此证明什么,只是你若留著我,你的日子就注定不会过得安稳。」一个海道的神女,跟帝国的紫荆王定在一块?不要说海道不容许,她想帝国那边可能也会因而鸡犬不宁。
开怀的笑意跃上他的唇角,「你在担心我?」
「我担心的是我自己。」很想在自作多情的他脸上浇盆冷水的飞帘,没好气地别开脸蛋。
「你?」
她故意装作云淡风清地问:「现下外头都是怎么说我的?你所养的家妓?」
破浪一眼就看穿她,「你很在乎?」由海道人人崇敬的风神沦为他人道听涂说的家妓,这种落差,恐不是她的自尊心所能允许的。
「我在不在乎并不重要。」她倔强地不肯承认,「我只是不想再惹麻烦。」
他一手抚著下颔,摆出一副慎重考虑的模样,「麻烦你是已惹定了,但你若很在意流言,或想让流言属实的话,我是可以成全他们。」
「别往你的脸上贴金,谁要当你的家妓?」飞帘两眼忿忿地往上一瞪。
他状似不经意地再道:「倘若你要个名分,我可以给你。」
飞帘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她错愕地瞠大了眼,从没想过他竟会这么想,脑际因此而轰轰作响的她,下意识地想离开他的怀抱。
破浪绕高了两眉,「这意思是……不想要?」
她冷声回拒,「不要。」就算是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在他又再开口前,飞帘一手掩住他的唇,边以眼神警告他边对他摇首。
「不要再说些会惹我生气的话……」
忍不住在她掌心中笑出声的破浪,拉下她的掌心,心情甚好地看著她皱眉的模样。
「我记得我好像曾在哪听过类似的话。」她似乎也跟他一样,知道他俩之间的话,最好还是下要说得太多才是上策。
飞帘翻了记白眼,才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低首一根根地亲吻起她的指尖,那蝶似的温柔吻触,令下设防的她惊讶地深吸了口气,忍下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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