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第22章


不知不觉,她竟爱上劲……他为什麽要对她那麽好,已经叫他别对她太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不该一再出现偷走她的、心……
再这样下去她会落入那种模式,爱上劲,不能回头,最後只好爱得委曲求全等待他玩倦、倦鸟归巢回她身畔,可悲的撷取片刻温存以换取一世心满意足。
不!她宁愿舍弃,也绝不屈就。
一个是骄傲得让人筋疲力尽,一个是玩世得让人不敢爱上。
天谴吧,为了逃避优,她利用了劲的温柔,呵,活该被惩罚……
戚水笙背靠冰箱,将甜透的纸条贴牢在苦涩眉、心。
已经不能再逃避,日日本摊牌前,她必须好好的想”想,想冰川家、伯父,以及劲的这一切……
“伯父。”戚水笙在戚夫人陪伴下,勇敢的踏进书房。
不晓得近十年的努力,这段离得太远的亲情拉近多少,她尽力了。如果真是父亲欠下,她也由国认为还完了,从此不亏欠,她不出卖自己的一辈子。
“有伯母在,别怕别怕……”笑呵呵的戚夫人推她坐下,迳自择了靠花园的椅子悠哉泡起下午茶。
戚南庆填完宣纸上最後一个字,搁下毛笔。
“公司那边你不必去了,何时回日本?”添水进砚台,专心研墨。
对戚南庆严肃的面容心生畏怯,戚水笙不由出口主看向戚夫人,只见靠山笑咪咪挥著手绢暗示她有话尽管说,别顾忌太多。
“伯父,我不想嫁入冰川家。”戚水笙鼓足勇气,开门见山地挑明。
戚夫人无声地拍拍握绢小手,帮侄女喝采加油。
戚南庆面不改色的放下墨棒,打开书桌抽屉又拿出一张宣纸,在书桌铺平。戚水笙一颗心忐忑不安,彷若聆听极刑判决的重刑犯。
“说清楚,是不想嫁冰川家还是鬼堂优。”不疾不徐握笔,挥毫下第一撇。
“都不想。”戚水笙想也不想,答得坚决。
“不想就顺心而行,没人勉强你。”
“伯父……”不敢置信的泪水夺眶而出,戚水笙掩面轻泣,哭得像小女孩地奔入神色有些不自在的戚南庆怀里,寻求陌生的父爱慰藉。
再也没想到事情如此轻易,没想到这位至亲在她心中的份量远超出预期,至亲的支持让她哭得感伤、哭得尽兴而无愁。
泪库决堤,一哭释千结……
第一次见坚忍不拔的心肝侄女在人前哭成这样,戚夫人不能忍受的老泪扑簌簌掉,哭著奔过来将泪人儿夺回怀里温婉拍抚,边跺脚怒斥不苟言笑的严肃老伴:
“当人伯父就了不起吗?有话为什麽不能轻轻地、婉转地说呢?就非要把我好好一个孩子弄哭,你看看!哭成这样、哭成这样!我的孩子怎麽这麽命苦,回台湾投亲一直被冷脸虐待……”
“秀娟……”无端成罪人的戚南庆不动如山,让两个水做的女人哭湿他才浆烫好的白衬衫。
人哭己哭,年逾六十的戚夫人尤其见不得心头肉掉一滴泪,於是乎哭得比侄女伤心断肠、更似小娃娃,陈年怨气一古脑儿迸出来,湿透的手绢不甘心地挥来挥去:
“你自己凭良心说,我的心肝宝贝有白要你一分钱?才没有!她是凭自己本事挣来的,你这铁公鸡不拔毛,怎能对我这样的好孩子下毒手啊!我就不懂,水笙学费自己赚、生活费自己赚,这麽多年来自食其力,连北投那间什麽了不起的戚家鬼祖厝也只是暂住,你还好意思嫌她职业不够高尚?教撞球哪里不高尚,又不偷不抢!她比你三个舞文弄墨的儿子还出息,你有什麽好不满足,老端著一张冷脸吓人,当人家一个伯父,也用不著架子端这麽高……”
“秀娟……”国字脸被手绢打湿,戚南庆拿泪汪汪的老伴没辙。
戚水笙又尴尬又感动的笑出泪来,撒娇地搂抱激动的戚夫人。“伯母,你能不能帮我下碗酸辣面?我最爱吃伯母煮的面了。”
“你还没吃午饭?!”戚夫人顿住忿恨难平的数落,惊呼:“这怎麽得了!两点半了,你这孩子怎麽回事……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伯母马上去煮,你要忍著点……都是你伯父,成天公事公事!还忘恩负义把我的闺秀弄哭……伯父敢欺压你,你大声一呼,伯母耳力很好,马上来救你……”
不放心的叨念声终於远去。不习惯感情外露的戚南庆,不自然地拍了下侄女纤弱肩头,转回书桌後,重新握笔。
“趁新闻稿发布前回日本一趟,把事情讲清楚,该结束就当面结束,说出来才能重新开始,一走之了不能解决问题。”冰川家固执的老太太,嘴上不说,其实悬念著这个流落在外的倔强外孙女。
以冰川家的财势,要这孩子回去并非难事,犯不著自降格调的以婚姻做交换条件,这对心傲气高死要面子的老太太,可是莫大耻辱。
“我知道。”她早知道必须回去一趟,亲自面对过去,心头梦魇才能永远的驱除乾净,心间那口气才不会时不时的梗得她无法呼吸。
“不必顾忌公司,没了冰川家的资金,戚氏不会倒。”老太太和他一样吧,以为嫁给鬼堂家的孩子,对她最好,她一定能幸福。没想到半路跑出个……
“伯父,谢谢您。”戚水笙忍著不落泪,以免不时过来探探头的戚夫人撞见,又哭得稀哩哗啦,比她还惨重。
“你最近常常不在家?”戚南庆润了润笔尖,忽然间。
没想到伯父会注意到她经常夜不归营,戚水笙不知所措的红了脸。
“我……我有一个交往的对象上她害躁的支支吾吾。
“做什麽的?”
“他是模特儿。”戚水笙护卫地昂起小巧下巴,如同当年她为了撞球工作被辟室沟通一样的不驯。
室内陷入可怕的死寂,静到能将宣纸上的勾捺力道听得一清二楚。
“日本方面知道吗?”戚南庆打破僵局。
“知道.”
“何时的事?”
“过年前。”戚水笙看不出他沉肃面容下的所思所想,有些紧张。
七个月前已知道这事?难怪老太太态度忽然转变,频频施压急着订下婚期,原来是怕独生女的掌上明珠落地台湾。
“日本那边谈好之後,找一天带回来吃顿饭。”只要不是日本人,即使职业不高尚如模特儿之流,戚南庆也欣然接受。这可是孩子自己的选择,他尊重。
原以为有场辛苦的硬仗要打,戚水笙意外得喉头梗塞,说不出话。
不管她会不会和劲在一起,伯父的接纳都意义非凡……
“冰川老太太只重门第不论人品,你要有心理准备。”郁积心头的悔恨,展露在凝肃的剑眉间,戚南庆难掩哀伤地淡道:“别忘了你父母的教训。”
“万一……万一他们不让我回来……”戚水笙吐露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慌。
“别人有本事拦你,你没本事走吗?这可不像我戚家的孩子。”戚南庆想到她十八岁那年,等不及高中毕业就离家出走回台湾定居的壮举,严峻面容不禁泛出快慰的笑意,轻声道:
“我会帮忙看著日子,你这几天养足了精神就……早去早回。”
“我知道了。”得到伯父的鼎力支持,戚水笙笑出解脱的一滴泪。
“吃面、吃面!快快,吃饭最大,有什麽天大地大的事都搁一旁!”戚夫人急匆匆踩进来,将侄女推至客厅。
不一会,人笑己笑的戚夫人又绕回戚南庆身侧,别具深意的眼儿笑得眯眯,有一下、没一下溜著面容有些不自在的挥毫老人。
“呵呵呵,吾家有女初长成哟……”
戚南庆努力维持著不怒自威的大家长风范,不与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却一撇出框。他不满的拧掉桌上这张,低身又抽出一张宣纸。
“伯父偷看人手机……”心宽体胖的戚夫人迈著小碎步,在八坪大的书房踩过来荡过去,忙得不可开交。
“秀娟……”再捏掉一张。
“谁知天下最难伯父心……”
“秀娟……”又一张。
绣绢儿漫天甩,呵呵护笑一下午不歇,字纸篓渐满……
“活见鬼了,那不是劲哥哥?!”最後抵达的女模特儿瞪凸了眼,惊呼道:
“早上九点就看到你,收班後我一定要去挂急诊了,我有预感会长针眼。你昨天|Qī|shu|ωang|不是刚走完老怪麦的秀回来,依照惯例你都会睡上至少一个礼拜,哪时变得这麽劳碌命啊?这里是垦丁耶!”
“一言难尽啦,请恕本大帅哥就不尽了。”
时差还没调过来、枕边人软绵绵的娇躯还没抱到就被挖起来,阿劲抹好防晒油,有气无力地眯视南台湾毒辣的九月艳阳,让助理拉整身上的帅靓猎装,连系鞋带的力气都没有。
“张导这件case是大企划,分三集,至少要十个工作天耶,你更勇猛!”
“十、十个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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