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绑王爷》第5章


九五之尊的当今圣上李成龙垮着可怜兮兮的老脸,被亲生儿子的凶狠给吓得噤声。尤其是李祥凤眯起眼,轻吐着成串狼心狗肺的字句——那些都是李祥凤真正会做的事情——他不用中气十足地咆哮,那些话听起来就是令人毛骨悚然。
“我不提就是了嘛……”李成龙孬种地碎语。“我只是以为……我们跟李求凰交好了,他应该要站在我们这边,而不是处处扯我后腿,挑拨朝间朝官对立……”
“我从以前认识的十七叔就是这种德行,有啥好惊讶的?他就是嫌命太长,也嫌不够操死他的戒门护卫,故意没事找事,为了他而大发雷霆不觉得很蠢吗?”李祥凤嗤笑。一大早被几道圣旨催来,竟只为了这种小事。啧。
“祥凤,你今早心情好像很差?”李成龙总觉得儿子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亦带着好多的冷漠,连对亲爹都如此,呜。
“还过得去。”扫来一眼冷睨。
明明就很差。
“谁惹你心烦了?告诉父皇,父皇替你出气!”李祥凤是他众多孩子中与他最亲的一个,原因无他——李祥凤是他暗地里的参谋及做最终决策的好帮手。
李祥凤又添满酒杯,将杯口抵在唇间,似喝似闻。
“你以为我还是孩子,一遇到事就会哭着向爹娘告状吗?”况且,在他还是孩子时,他也不会干这种事。反而是为人爹亲的李成龙,老拿大人间的事情来烦他。
“我怕你被人欺负嘛……”
“只有我欺负人的份,谁有胆——还有命——欺负我?”李祥凤阴鸷一笑。
“是没有啦。不过你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很……”李成龙欲言又止。
“很什么?”
“很窝囊。”
“我窝囊?!”李祥凤扬高声调,轰然而立——“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李成龙吓得一步一步退到墙边贴着。“我是说你看起来心情不悦火气很大眼带杀气面露噬血活脱脱就像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但是不要杀我呀——”
“虎毒不食子,虎毒又岂会噬父?来,父皇,坐下来,我们好好喝一杯。”
“我下渴……”李成龙使劲摇头。
“坐!”加重音调。
李成龙咚咚咚跑回来,坐定,双手恭敬捧着酒杯让李祥凤为他斟满,自始至终都不断颔首道谢。
“父皇,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有见过我露出现在这种神情吗?”
“呃……”李成龙认真打量着李祥凤。“没有。你这孩子从五岁左右就一副小大人样,害父皇老忘了你是个奶娃儿。九岁开始,你就替父皇出计策,是父皇的骄傲。当年你皇爷爷将你母妃赏赐给我时,我还嫌她发色是奇怪的澄黄,眼珠子又大又灰,肤色白晰得像在面粉里打滚一圈,鼻梁挺得半天高,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发生”老说成“花生”……可没想到父皇最宠爱的孩子反倒是她孕育出来的。”回想起往事,李成龙露出甜美回味的笑。美丽的爱妃也曾获得他好长一段日子的专宠。
正因为李祥凤的生母非中原人,所以李祥凤的五官长相也与寻常中原人有异。他的轮廓较深,鼻挺,眸色不若中原人的黑白分明,反而带一些些漂亮的蓝灰色。若不是发色遗传着李成龙,他几乎像是十足的外域人了。
“我从九岁就见过大风大浪,除了与十七叔斗,还得替你和众叔叔争夺太子之位。我没有怕过任何事,也几乎不曾失败过。”李祥凰望着窗外,几名年轻可爱的小宫女陪着妃子在放纸鸢,苍穹间全是花的粉的蝶形纸鸢,随风翱翔,像争着要飞进蓝天白云里嬉戏,娇笑声似银铃悦耳,还有好几名他稚幼的弟弟妹妹——自然是李成龙这些年成为帝王后纳入无数美人所产下的龙子龙女——正因为纸鸢飞升而鼓掌叫好。
无忧无虑的年纪,与他当年一般。可……李祥凤凝眸,瞧了许久,盯着纸鸢下放。
“对呀对呀,你简直是上天赐给父皇的宝贝!”要是当年没有李祥凤,哪有他今日的荣登大位,成为万人之上的帝王。
“但是我竟然败在她的手下。”李祥凤低喃。
“什么?!”
“若杀了她,也不过是对自己失败的恼羞成怒,所以她杀不得。”他绝不会以战败者的姿态将她除掉,这绝非他的行事风格。
“祥凤,你到底在说什么?”李成龙有听没有懂。
李祥凤瞧也不瞧他,兀自再道:“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算扳回颜面。”
“让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她还能怎么对我笑得那样无所谓的甜美,还敢不敢说我没有得到她。”李祥凤终于在眼尾嘴边都添上了笑痕。
这表情李成龙很熟悉,因为每当李祥凤想到该如何料理对手的狠手段时,总是自信地这样笑,而笑得越狞,代表他将使出的撒手锏越狠。
“来,父皇,我敬你一杯。”李祥凤心情大好。
李成龙打了个寒颤,见着李祥凤举杯向他,忙不迭地执起杯。
“好,干。”虽然仍是一头雾水,但他也只能随着李祥凤一块笑。
反正倒霉的人又不会是他,管是谁会成为李祥凤手下亡魂。
“那李求凰的事……祥凤,你看该怎么“处理”他?”
“我没空理他,随便你。反正我瞧现在国泰民安,你也很闲,让十七叔替你找些麻烦也好。”省得他这个皇上当得太悠哉。
而他要“处理”的,另有其人。
“祥凤,你别说得好像李求凰惹的是小事好不好?他煽动好几名将军叛变,还将父皇手下所有的兵权都要贱弄走耶……”
花盼春再见到李祥凤,是十日之后的事。她被人从牢里领出去,带到书房去见李祥凤。
她微微惊讶,当她瞧见李祥凤正在读她的《缚绑王爷》。
书不是教他给撕成碎片了吗?又买一本新的啰?
“七王爷万福。”花盼春福身。
“坐。”
李祥凤笑得太过和善,花盼春当然不认为他怀有好心,但也不点破,打算静待他出招。弯唇笑了笑,她如他所愿地乖乖落坐,纤手搁在膝上端坐。
等待良久,李祥凤除了命她坐下时发出了那么一个“坐”字外,之后只是支颐专注地在看书,完全将她晾在一旁,好似忘了还有她这号人物存在。
花盼春也不打算出声打扰他,他看书,她自己也能找其它事做,瞧见小几桌上散放着几本《幽魂淫艳乐无穷》,是她读过无数回的,但闲着也是闲着,她拿起一本重新读起。原先她还能好好坐着读,但她向来习惯不好,不知不觉中,她褪下丝履,将双脚曲缩在椅上,膝盖正方便让她架书,身子侧靠着扶手,她找着最舒服的姿势沉醉在书中世界。
“你会不会太自得其乐了一点?”
当李祥凤再度发出声音时,人已经站在她面前,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因为见七王爷很忙,没空招呼我,我自己能招呼我自己。”她只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埋在书里。她正看到最精采的部分,整本书的重头戏就快开始了,别来打断她。
李祥凤抽走《幽魂淫艳乐无穷》,将它远远抛出窗外,让花盼春连想去捡都很困难。
“你真不懂得珍惜书。”花盼春投给他埋怨的眼神。看在视书如命的她眼中,他的行为举止简直不可原谅。
“书是拿来看,不是拿来珍惜。”
扭曲的观念,懒得帮他扭转回来。
“七王爷找我过来,是要跟我说放我回家的事吗?”花盼春只关心这个。
“当然不是。谁说你能走了?”
“你也要把我关上二十年吗?”就像之前得罪他的那个可怜人犯一样。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我的罪不应该受如此重的责罚。”她平心而论。
“哦?”他轻扬剑眉。“你觉得你的罪该罚多重?”
“既然我是用手写出不敬于七王爷的字句,那么就让我这双惹事的手挨五十几板当作惩戒吧。”花盼春不疾不徐道。
“五十几板?”他笑出声,沉沉的。
“了不起六十呀。”她自己加重刑罚,够识趣了吧。
“我也有个不错的提议,你要不要听听,比较比较?说不定连挨板子都不用。”
“七王爷,不用了,我想挨板子就好。”她一点也不奢望会从他口中听到更好的选项。
“但我可舍不得打你。”
哆嗦。鸡皮疙瘩。恶寒。三者不缺地同时袭上花盼春。
一个甫见面就要剁她手指的男人,现在竟说舍不得打她?
谁信呐?
花盼春看着他抚摸她的脸庞,动作轻柔,她望进他的眸里,看见他在笑,不否认他笑起来真俊,只是她太专注打量他是否饱含恶意,无心欣赏迷人的好容貌。
他低头吻吻她的鼻尖,仿佛两人多亲昵,花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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