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娇袅》第6章


年轻人站起来向安琪道别。
安琪问:“你最近如何?”
“遇到一个希望恋爱的人客。”
安琪的声音忽然放柔,“女人都盼望恋爱,对她好一点,让她觉得物有所值。”
年轻人笑了。
他们各自上车,扬扬手,绝尘而去。
第二天早上,电话铃响的时候,年轻人一听,还以为是艾莲。
但不是。
那女儿原来终于有像母亲的地方,那是她的声音。
“我姓谢,我叫谢伟行,我找一个叫中国人的XX。”
年轻人见她说话如此粗鄙,十分诧异。
“别误会,这电话号码不来自家母,我从别处得到。”
神通广大,这号码根本不以年轻人登记。
“我要见你。”
年轻人心中有气,“见我需要预约。”
“别摆臭架子,限你十分钟沐浴更衣。”
电话挂了线。
毫无疑问,她已经在他家附近。
不消片刻,门铃大响,年轻人本来不想去应门,可是时间还早,邻居一定好梦正浓,她若不罢休,恐怕会吵醒其他住客。
年轻人披上白色浴袍去开门。
只见谢伟行站在门口,穿电光紫透明塑料外套,小裙子,配一双透明高跟鞋,正在嚼口香糖。
那双鞋子最可爱,连面带跟都是透明的,沿边镶着假钻石,像煞灰姑娘的那双仙履。
谢伟行上下打量他。
“嗯,”她说,“果然有本钱。”
年轻人淡淡地问:“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不料谢伟行笑了,“我毋须你提供服务。”她朝他胸口指一指。
年轻人从没见过那么粗野的女子,不禁大奇,他居然觉得她可怕,连忙退后一步。
谢伟行笑着坐下,她分明是彻夜嬉戏,一夜不寐,一早来这里寻开心。
而年轻人投鼠忌器,不能动弹。
谢伟行这时忽然取出嘴里口香糖,把那团胶贴在玻璃茶几底部。
年轻人叹为观止,忍不住斥责:“你言行鄙劣!”
谢伟行娇声笑起来,“倘若我是你的顾客,XX,你不会如此说吧。”
年轻人忍无可忍,拖着她的手到门口,打开门,把她推出去。
“我才不必受你气!”
他大力关上门去淋浴。
再次出来,发觉谢伟行已经离去。
门角留下一只玻璃鞋,娇小玲珑,样子可爱,原来适才拉扯间,她掉了一只鞋子。
真可笑,在现实世界里,他不是信男,她亦非善女。
他把鞋子顺手搁架子上。
年轻人与小郭通了一次电话。
小郭这样同他说:“要掀你的底,还不容易,阁下是贵行业的楚翘呢。”
年轻人沉默。
“一行之尊,不知多少人羡慕。”
“别说。”
“利用这个机会,赚一点,储蓄起来,大可退休。”
年轻人啼笑皆非,“小郭,如果我需要你的忠告,我会请教你。”
他驾车前往宁静路。
屋主人李碧如在大门前等他,斜斜倚着门框,姿势优雅。
他轻轻说:“你不需要出来等我。”
“我反正无事可做。”
年轻人取笑:“有事可做则叫我补空?”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着急,“我——”
他连忙说:“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她又警惕,“何处?”
年轻人温柔地说:“反正你已沉沦,何必问那么多。”
他必须使她时觉得堕落的快感,并且,他对她有相同需要。
他把鼻尖贴到她额角去。
她呢喃地说:“嗅上去你是那么新鲜……”
可是实际上已经腐烂,他叹息。
他当然不会把心中话说出来。
年轻人把女伴带到一所健身室。
艾莲骇笑,“不,我不会进去。”
他说:“那就不要抱怨身段不够结实。”
“有帮助吗?”
“世上没有白流的汗。”
她只得跟随他身后,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她喜欢他那样做,她也知道,不是每个人愿意那样做,她听过一位结识年轻男友的女士说,那人从不在街上拉她的手,甚至是并排走,他认为她配他不起,可是,又与她在一起,当事人不知道,这是一种精神虐待。
那间健身室规模不大,可是地方整洁,设备先进,他陪着她听导师指点,接着换上运动衣,一举起哑铃,已经叫苦。
手臂肌肉不知多久没获得适当运动,最初只能做几下。
她觉得滑稽,颓然放下哑铃,笑得落泪。
慢慢施展四肢,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她服贴了,“谢谢你带我来。”
离去时打算结帐,柜台职员微笑说:“已经付过了。”
她转过头来,无比诧异,“你缘何时时替我付帐?”
他推开门,“我为什么不能替你付帐?”
她感喟了。
在她李碧如的生活中,付帐也许是最重要的职责,他们只有在叫她付帐的时候,才略为和颜悦色。
丈夫、子女,都擅长把一叠叠文件搁面前叫她签署,每次她都微笑说:“家父嘱咐我,未细阅文件之前,不得签名。”
当然,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最终会把所有的帐单转嫁到她头上,他不可能带着钱来打工,可是,他就是叫她舒服,付账也值得。
“现在我们到哪里去?”
“吃完中饭,送你回家打一个中觉。”
她咳嗽一声,“我在想,或许你不介意一起出门到——”
年轻人接上去:“那些风景区都很闷。”
“那么,到东京走走。”
“我对东洋次文化亦无多大兴趣。”
“这样吧,地方由你挑。”
“我爱去的地方你未必有兴趣。”
“不会的,你说好了。”
年轻人笑笑,“譬如说,睡房。”
她涮一下涨红了脸。
吃饭的地方遇见熟人,有女士过来与她打招呼,她大方应付,朋友站着与她说话,年轻人连忙站起来拉椅子。
出过一身汗的她看上去容光焕发,心情愉快,年轻人觉得自傲,最要紧是顾客满意开心。
在停车场里,他遇到佐佐木,那日本人身后跟着一黑一白两个英俊的年轻男子。
他们谈了几句。
“博士已决定更改店名。”
“那也好。”
他们朝艾莲笑笑,登车离去。
艾莲问:“你的同事?”
年轻人看着她微笑,“要不要叫他们一起来?极有趣的。”
她大惊,“不不不——”随即沉默下来,她被侵犯了,同时,她也知道他也被她得罪。
太可悲,真没想到这样关系的两个人居然还各自有自尊。
人是何其可笑的一种动物。
第3章
那天下午,他陪她飞到东京去。
他送她一盒衣物,她以为是一套睡衣,打开来,发觉是一条紧身黑皮裤。
她骇笑,这可是怎么穿得上去。
他叫她躺下,拿来一只喷壶,赚小的部位喷些水,皮料湿水后可以拉宽一点,渐渐一寸一寸那样把拉链拉上。
她诉苦:“我不能呼吸!”
“可以,别担心。”
“这样像是受刑。”
皮裤贴着腿腹,似一层光亮的皮肤。
接着,他叫她化下浓妆,把她头发抓松,跟他到闹市逛。
他仍然穿白衬衫蓝布裤,看上去似一个学生拖着一个流莺。
傍晚,街上那些夜之女神向她投来艳羡目光,像是羡慕她找到个好客人。
他与她站在街上吃牛肉面。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东京,可是你到了此地十足似日本人。”
年轻人笑笑。
“会讲日文吗?”
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起来,声音柔靡缠绵,她听不懂,可是一边耳朵热辣辣。
半晌她问:“讲什么?”
“夏季大减价,一切货品二至五折,宾客必可满载而归。”他指着对面百货公司告示。
艾莲一楞,笑不可抑,由此可知不是说些什么,而是如何说出来才最重要。
能叫她笑,真不容易。
她伸手去摸他的面孔,“真不介意终身与你厮守。”
年轻人搂住她的腰,不,不会有人愿意一辈子做卖买。
她诧异时间过得那么快,她愿意继续享受这种双脚踩在云雾里的感觉。
“陪我去三藩市。”
“今天累了,明天再说。”
她买了一只金表送他,他拆开一看,还给她,“我只戴泰密士。”
她还在踌躇。
他唤她:“过来,缎子床单非常柔软。”
在旧金山,他们住在她的公寓里。
早上,她穿着浴袍站在露台看金门桥,听见他捧出咖啡,她转过头来说:“我从未试过如此快乐。”
他不语,轻轻坐在她身边。
那天晚上,他俩出去吃饭,侍者刚捧上龙虾汤,忽然之间,水晶灯不住摇晃,灯光一明一灭,台椅震动,众皆愕然。
年轻人低声嚷:“地震!”
立刻把女伴拉到台底躲藏。
这只是一次微震,可是墙壁上的装饰全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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