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牛娘子》第16章


“我知道。”她赌上了!就赌他不舍放开她。
“好,既然你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我帮你倒也不难,毕竟这也是帮了我自个儿……”念在多年的交情,他就不计代价地帮她到底了。“咱们好生计画、计画,好让这抢亲之举更加妥当。”
她笑睇着他。“咱们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慢慢想。”她定要想个天衣无缝的计画将他掳进怀里。
第十章
想不到她的未婚夫竟是同她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花定魁,想不到他现下竟是兵部尚书大人……
坐在书房里,阮弃悠傻楞地瞪着案桌上的烛火,无法静下心整理已经累积一段时日的帐本。
日渐难受的沉闷逼得他心神不宁,魂不守舍。
明儿个她就要出阁了,真的要出阁了……
当年甫见着她时,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儿,想不到现下居然要出阁了,别说十来年的转变有多大,光是三年没见着她,便觉得她出落得教人不敢直视。
阮弃悠的大手轻轻地抚上唇,来回摩挲,隐约还记得那日两唇相碰的感觉……
他自嘲地笑着,暗斥自个儿胡思乱想。
她明儿个就要嫁作人妇了,他竟还贪恋着那一日的亲吻。
连着几日,花少都到她房里,与她促膝长谈到深夜,他通报老爷这件事,老爷却要他不用再守在她的门前,这意味着老爷对花少十分放心。
自然是放心的,是不?
老爷恨不得两人之间的感情能够稳固些,尽管夜夜长谈到天明,他都不会觉得有何不妥的,然而他却心思纷乱得连帐本都看不下去。
究竟是为何烦躁,他不想知道,却止不住躁意。
浑身好似着火一般,心里百味杂陈……
“弃儿。”
蓦地听到窗台外有人轻唤,教他涣散的神智拉回了几分,也不自觉地往窗台探去。
“三小姐?”不会吧?她明儿个不是要成亲了,她现下来找他作啥?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还没睡,你快帮我开门,我有话同你说。”太好了!这就不枉她特地挑半夜三更来找他了。
阮弃悠楞了下,思忖半晌才道:“夜已深,三小姐还是请回吧。”这时若是让她入内,教人撞见了,岂不是会坏了她的名声?
再者,他不解她这当头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待明儿个她出阁,他便能够掌管杭州所有的布坊,两人各得所需,其实他应该要开心的,毕竟这是他希冀已久的想望。
她顿了一下,微恼地道:“你若是不让我入内,我就耗在这儿不走,若是教人给瞧见了,你可就不知会有什么下场了……”
她话未完,门便已打开,露出他微恼的嘴脸;她压根儿不在意,大刺剌地走进他的书房。
“三小姐有话快说吧。”
“也好。”她睇着他案上凌乱的帐本,道:“弃儿,我要你抢亲。”
阮弃悠挑高浓眉。“我不叫弃儿已经很久了……”她非老是拐弯抹角地笑他的出身不可吗?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抢亲!”这个人为什么老是吹毛求疵?
“你在胡说什么?抢谁?”
“当然是要你抢我。”她说得天经地义,好似这是老早便已经决定的事。
“我为什么要抢你?”他有些啼笑皆非。“你到底怎么了?”
“因为你不舍我出阁。”
“我不舍?”闻言,他不由得心慌意乱,有种被猜中心思的羞恼和尴尬。“我怎会不舍?”他咬牙低咆。
她胡说什么?他岂会不舍?他同她又不是多好的交情,若是二小奇QīsuU。сom书姐要出阁,说不准他真会不舍,倘若是她……该死!好似不只是不舍……
“你对我一定是有感情的,是不?”她说得理所当然。“要不你明知道我会泅泳,为何要跳湖救我?而且你还一路拖着我跑回布坊,一脸担忧;那一日自茶馆回来,你又担心我身子不适,要我多用晚膳,你可以说你是为了要讨我爹欢心,所以讨好我,但我瞧得出你对我是真的担忧,你说是不?”
肯定是如此了,是不?
阮弃悠微挑起眉,开口欲言,然而话转到舌尖,他却乏力地闭上嘴。
连少根筋的她都能发觉,他再多说,似乎也嫌多此一举……
就算是,那又如何?
见他没否认,她喜出望外地道:“倘若你娶我的话,岂不是可以接管傅记所有的产业?”
知道他把利字摆在前头,遂拿利益诱惑他,这是绝无破绽的最佳利器。
“你别傻了,娶了你等于是自毁前程。”他好笑地摇摇头。
她太天真了,好似所有的规炬全都是由着她制定的,她以为她想要怎么着便怎着,无人拂逆得了她?
“怎么会?”
“老爷说过了,这门亲事他攀定了,不许任何人破坏……”他顿了顿,冷笑道:“你以为老爷会将你嫁给我吗?”
老爷绝对会差人日夜搜寻,先将她带回,然后再随便找个地方把他给埋了,好让他成了无主白骨,说不准连葬身之地都没有,毕竟老爷在尚未从商之前,可是一方山贼啊!
“这……”她没料到会有这种结果,“爹很疼我,他不会这么做的。”
“倘若老爷真的宠你宠得连这事都答应,你为何不直接同老爷说去,直接要老爷取消婚礼,何必弄什么抢亲来着?”他好心提醒她。老爷是宠她,但还不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再者花少是官,有此女婿,老爷可是求之不得。
“我……”可恶!她处心积虑地想计谋,他就非得接二连三地戳破她不成?她也知道爹根本不可能会睬她,但……
“再者,我并不想娶你。”他的黑眸直瞅着她,当她在说梦。
“你说什么?”她不由得一楞,水眸轻眨两下。“为什么?你方才不也承认了你对我有……”
“我可没承认……”瞅她一脸哀怨,他不禁又道:“算是一种说法好了,但就算对你动心又如何?我不是非要你不可,再者迎娶了你,等于是亲手毁掉自个儿的前程,况且我可不想侍奉个刁蛮任性的千金。”他冷笑地道。
这说法可以拿来应付她,亦可以拿来说服自个儿,真是一石二鸟,是不?
他不是非要她不可,有她无她,日子照样过,压根儿不受影响,说不准她不在身边,他还觉得清静一些。
她眨了眨眼,半晌后才颤声道:“你是说……你讨厌我?”她蹙紧柳眉。
事到如今,他还要拐弯抹角地讥讽她?
是她一厢情愿地以为他的关心是出自于动心,若是没有动心,他为何要跟着跳湖,为什么要说他担心她?
他是想要逮着机会嘲笑她的一厢情愿,全都是她痴人说梦吗?
“小的可不敢这么说,只是刁蛮千金,我无福消受。”别开眼,他硬是狠下心肠。
“我刁蛮?”
“刁蛮、任性、骄纵、无赖,既无理取闹又不知好歹!”既然她想听,他就勉为其难地告诉她,盼她往后可以梢梢收敛,别惹恼花少,免得连官夫人的身分都给丢了。
“你胡说什么?”她光火地走近他。“分明是你先讨厌我的,为何要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倘若不是你漠视我,我会那般待你吗?”
“你说错了吧?那是因为你目中无人!”笑话!她简直是恶人先告状。
“我哪有目中无人?那日我等着你拉我一把,可你原本伸出手,而后又突地缩回手……”
“还不都是因为你的手烫着我!”
“我怎么烫得了你?莫非你是拐着弯说我是烫手山芋?”她再三忍耐,他该不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吧?
“我说的是事实。”他无奈透了,她为何在欲成亲的前一晚,偏跑到他的房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有什么好说的?
他要的是清静,毕竟明儿个一早,他还有不少事要处理,他没有闲工夫同她再说下去,横竖就待她完婚,她便要同花少一道回京师了,往后再也见不到她,他的心会恢复平静的……
“混蛋!分明就是你置我不顾,你还骂我!”他是做贼的喊捉贼不成?
“妳!到底是谁先置谁不顾的?你忘了你在十年前曾经再三辜负我对你的好意,不让我亲近你,只要我一靠近你,你便对我拳脚相向吗?”他微恼地咆哮。
突地想起那日碰着她,掌心一阵烧烫……脑中乍现了一个画面,那是十年前的某一日,她不小心跌了一跤,他伸手要扶起她,却教她冷冷地拍开手。
就是这么一回事了,是不?
难怪他一碰上她的手,便好似碰着一团火……他现下总算是想起来了,倘若不是她激他,他一时还想不出个所以然。
“有吗?”她不禁傻眼。“十年前的事,那时候我才多大啊?”
他拿那种八百年前的事同她理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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