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格格》第8章


赫连那山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抓住卫长风的肩。“你说什么,秀萝在京城?”
“不相信的话,你自个儿明天到八大胡同的风乐楼看看!”语毕,卫长风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跃上屋顶,留下赫连那山独自一人怔在原地。
八大胡同?那不是花街柳巷吗?秀萝怎么会在那儿?不,他不相信,秀萝远在巴达克山国,不会沦落到八大胡同为妓的,不会的!但是长风不会说谎,长风虽然恨自己,却对秀萝情有独钟,说什么也不会坐视自己心爱的女人沦落花街,那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夜风一阵阵地吹在赫连那山身上,他几乎想楞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站在深夜的园子里,直到远方传来打更声,他才猛然觉醒。看来自己不到八大胡同弄清楚是不行的!
第二天退朝后,赫连那山回家换过衣裳,便立刻转往风乐楼想一探究竟。他虽非这种风月场所的常客,却也并非完全陌生。他直截了当地找来嬷嬷点名找秀萝,这嬷嬷倒也识相,眼见赫连那山相貌堂堂,出手大方,当下命姑娘带他上二楼。
坐在满是脂粉味、装饰华美的房间内,赫连那山一颗心忐忑不安,全然不能平静,他心里想的只有长风的话,也只想证实秀萝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不久,叮叮当当声响起,听到这熟悉的钤铛声,赫连那山脸色一变,待房门一开,看见一身银白、长发直泄到腰际的女子时,他顿时认出她来;,这不正是昔日在草原上奔腾纵驰的铃鹿--巴达克山国的大公主秀萝吗?
“真的是妳?”他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我等你好久,你终于来了!”秀萝一面为他斟酒,一面低声说道。
“你要长风找我来的吗?”
她轻轻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你己经成家,新娘子还是个格格,对不对?”
赫连那山面无表情、不发一语,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她长得怎么样?有没有克丽儿漂亮?我想应该很美吧!听说她是大清第一美人,连皇帝都想娶她呢!”
听见“克丽儿”三个字,赫连那山镇定的表情霎时蒙上一层阴影,一颗心也不由得揪紧。
但秀萝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又继续说道:“你瞧我带了什么东西来,克丽儿的丝带呢!你走的时候我忘了交给你。”她把一条绿色的丝带递给他。
赫连那山并没有接过丝带,他瞪视着满脸平静的秀萝,“你是故意的吗?你到底来做什么?长风怎么会知道你在这儿?”
“你怪我?”秀萝收回手,落寞地说:“我只是想,你那么喜欢克丽儿,却没有一样她的东西,所以特别从巴达克带来给你!”
“你到底来做什么?”赫连那山又问。他不想和秀萝谈克丽儿的事,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一个永远也无法痊愈的伤痕;他会来,只因为她是克丽儿的姊姊。
“巴达克亡国了,她来是想找你帮忙复国雪耻!”倏地,qi書網…奇书一个男子的声音冷冷地从窗外传来。
“长风?”赫连那山转头向窗外看去。
果然是卫长风,只见他从窗外纵身而入。“半年前布哈尔起兵攻打巴达克,在内无强兵、外无救援的情形下,巴达克被攻陷,三天后,几乎成为一座死城……”
咱们的名月格格又进宫去见太后了!
每当她去见太后时,就是平西将军府上上下下最紧张的时刻。
因为这个好动好玩的将军夫人,不知又会想出什么主意摆脱他们的跟随,上街遛达。之前几次就是这样,为此他们还挨了不少骂呢!
所以当侍卫们顺利地将轿子抬进门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大口气。岂知轿帘一掀开,坐在里头的却是个睡得昏天暗地的老太监,惨了,又让格格给溜了!
没错,名月又溜了,此刻她又变成那个全身脏兮兮的小乞丐,正快乐得像只小鸟似的,在正阳门外逛大街哪!
正阳门是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举凡各类店铺、摊贩皆有之,甚至还有卖洋货的小铺子呢!
只见名月忽而在专门卖洋货的小铺前,瞪大眼睛努力瞧着一个三针表,忽而穿梭在摊贩云集的棋盘街,忽而又到同仁堂与卖药的掌柜聊天,下一刻又见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坐在勾栏里看人家演桃花扇,末了还跟着两个汉子进了八大胡同,差点没被人家拿扫帚给轰出来!
“喂,你知不知道风乐楼来了个回妞,听说很漂亮哪!”两个逛花街的人说着。
名月一向对人家的话没什么兴趣,转身就要离开,但接下来的对话却让她欲举步的双脚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她来没多久就让人给包走了,害我们连一睹芳容的机会都没有。”
“谁这么大手笔,竟能包下风乐楼的当家花魁?”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是咱们的平西大将军赫连那山,这件事几乎全京城的人都在传呢!”
赫连那山!?名月顿时如遭雷极般楞在当场,这怎么可能?
“赫连将军?他不是才娶了鄂王府的名月格格吗?怎么会……”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那名月格格虽生得国色天香、花容月貌,可毕竟是个公侯之女,哪比得上当家花魁?”
说到这里两人哈哈大笑,那笑声刺得名月耳里嗡嗡作响,方才逛大街时的好心情此刻早跑到九霄云外去了,怎么会这样?
难怪最近他下了朝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即使回了家也是一个人闷在书房里老半天不出来。原来如此!她自幼见父亲周旋于公门应酬,以为丈夫亦然,因此不甚在意他的行踪,想不到其中竟有这段文章!
该怎么办呢?那两个人说的话能信吗?她可以这样怀疑疼爱自己的丈夫吗?不!不可以!
此时的名月也没了逛大街的兴致,她只是满腹心事地离开了八大胡同。
夜里,等着夫君回房的名月又失望了,这已不知是第几次了,最近这段日子以来,总是她睡着后他才进房,而她起床时,他又上早朝去了,这让她不由得想起白天在街上听到的对话。
名月愈想愈是忐忑不安,怎么也睡不着,而又等不着他进来,最后索性爬下床到厨房弄了杯热茶给他端去。不料她才刚推开书房的门,就和正要出来的赫连那山撞个满怀,整杯热茶直往他身上洒去,弄湿了他手上所拿的一张羊皮纸。
“好疼!”名月被热茶烫得惊呼出声。
“月儿,怎么会是你?烫着没?”他心疼地瞧着妻子的手,却完全忽略了那杯茶有大半是倒在他身上。
“不碍事,倒是你的东西弄湿了!”
赫连那山这才惊觉手中的羊皮纸被弄湿,他连忙拿到桌上摊开来检查,幸好做记号的地方没被弄湿。
名月也凑了过来,看着桌上的羊皮纸,“这不是图吗?而且还不是我们这地方的图。瞧这地名,不是蒙古关外,就是回疆天山一带。”
赫连那山一听,也惊诧不已,没想到她竟能一眼瞧出图中所绘之地点!而自己该怎么解释才不会引起误会?如果这小醋桶知道自己最近都在风乐楼,不闹翻天才怪!
“我猜的对不对?”名月仰起头,等着他的回答。
“嗯!是回疆的地图。”
果然!她偏过头若有所思地问:“皇上最近准备攻打回疆一带吗?为什么你要看回疆的地图?那地方不是才划成东西十一城,派人治理得好好的?”
连这都知道?看来太后和皇上果真没有白疼她!
“是这样没错,但今天早上又有消息传回京城,说驻乌什办事大臣苏成被当地百姓所杀,皇上大为震怒,恐怕要派兵敉平。”这确实是实话,回疆一带是发生了乱事。
“你又要出征了吗?”
“别担心,这次不是我。”赫连那山抱起妻子躺在香妃榻上,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妳好香!我多久没亲你了?”说着,他低下头就是一吻。
名月也忘了自己为什么而来,双手不由自主地解开他的衣裳。
不过衣襟一拉开,一条女用的绿色丝带便从他的衣裳里飘了下来。
“这是什么?”
赫连那山一楞,心想糟糕,自己竟然忘了克丽儿的丝带还带在身上呢!
“给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绿色的?”名月不动声色地拾起丝带故意说着,同时坐正身子,拿起丝带随意拢拢头发,系了上去。
瞬间,她脸上浮现一抹无法形容的妩媚神韵,让赫连那山几乎要以为是克丽儿再世了;但一眨眼,幻影又消失无踪,哪有什么克丽儿?眼前仍是黑发黑眼、美得不可思议的顽皮妻子。
“送给你的!”心里虽知不妥,但赫连那山却还是决定这么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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