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第6章


反正他要的,只是一个老婆,而不是她君清晏。
“为什么?叫晏晏比较不生疏。”
“你也希望我叫你德德?还是老公?”她的语气带点威吓。
应滕德因她的反驳而笑,“我明白了,亲爱的老婆。”
两人陷入沉默,方才应滕德那声“亲爱的老婆”在笑意中有着诡异的冷漠,听起来真像由牙缝中进出来的……他确定他说的是“亲爱的”,而不是“该死的”?
阳明山上的气温偏低,而她和他之间的气氛也由此刻开始转冷--即使泡完了暖呼呼的温泉,吃完了一桌山菜土鸡,也在茶艺馆里喝了好几壶浓茶,顺道在著名的文化大学旁赏了夜景,一切都像是约会该有的行程,但君清晏就是知道应滕德怪怪的。
他仍是有问必答、仍是避重就轻、仍是很容易一句话激起她心底的小人嘀咕,可是她就是知道他怪怪的。
尤其在他每次唤她“亲爱的老婆”时,她都有听到类似木材在烈火中焚烧的辟哩啪啦声。
而这个夜里,应滕德几近饥渴地拥抱她,用最原始的爱语强调着两人的夫妻关系,每一个吻都在诉说著“她是属于他的”!
他的孟浪让她不知所措,想挣扎又挣不过他,她不知道他想证明什么,也不知道他想由她身上得到什么,她只知道这样的应滕德是她不曾见识过的……云雨之后,君清晏揪着丝被,恼火地背对着应滕德。
臭男人!心里面对她有不爽的地方就摊开来讲呀!脑子里只想着用“体育课”来发泄,上天赐给他一张嘴是拿来干啥用的?当然是沟通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拿来肆虐她一身无辜的肌肤!
她不想在气头上和应滕德说话,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索性闭起眼,让应滕德以为她被他折腾得疲累而熟睡。
“亲爱的老婆。”他试探地呼唤她。
装做没听到。她还很假地发出细微酣声。
感觉到应滕德的手臂横过她的纤腰,将她圈围在胸膛之间。
不会还想再来一次吧?!她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
应滕德轻轻地将脸枕靠在她脑后,环着她的手流连在她发上,将她披散的长发拨到她耳后。
那动作,像极了亲匿的爱抚……
他的指尖无可避免地碰触到她的脸庞,这样轻浅的接触比原先翻云覆雨的激情交缠更让人震颤脸红。
慵懒的低喃贴在她耳畔,若不是他靠得恁般近,君清晏不会听得仔细。
“清晏……”
咦?!
协协必
君清晏一夜末眠,整个脑中嗡嗡作响,只有那声好轻好柔的呢喃占满思绪。
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她甚至一度怀疑应滕德压根还没记起她的名字,所以才老婆、老婆地唤她。
可是……
君清晏想起了那句轻喃,觉得有把火窜上了她的双颊,烧红了白皙的肤。
“亲爱的老婆,今天还想去哪?”
餐桌上,应滕德轻唤神游太虚的君清晏。
“啊?”她甫回神,一脸茫然得可爱。
“今天还想去哪里玩?还是我马上让人订机票,带你去香港吃美食兼购物?”
不可否认,应滕德努力想将“新婚夫妻”这戏码演好。
“不要了,今天我想待在家里,昨天太累了。好不好,老公?”加上她辗转整夜没合眼,哪还有力气陪他游山玩水?另外,她向咖啡馆请的三天事假到今天为止,明天她就得正式上工了。不过这点她没有向应滕德说,谁知道他会不会很大男人地强逼她离职。
君清晏喝着柳橙原汁,视线不经意定在他唇上,似乎仍在怀疑昨夜听到的是不是梦境?
“你要待在家里当然也行。”
“老公……”她好想开口直接询问他关于昨天那句呢喃。
“嗯?”
她低下头。“不,没什么。”她问不出口,也不知该怎么问,更怕问了,会得到与她现在心底想的可能性完全相反的解答。
女人,很容易为了男人一个无心之举或随口的甜言蜜语而感动得要死,剥开幻想的美丽糖衣,才会发现现实之中竟只有虚伪。
“看你,一早起来就没什么精神。”应滕德轻笑,一句关怀很容易便出了口。“上回说的婚纱照,童已经安排好了,下星期一你就跟我一块去公司。”
“你是说你们公司的平面广告照?”她故意提醒他,她不是去当新娘子,而是广告模特儿。
“你非要这么想也行。”应滕德的口气平淡。
不是她要这么想,而是应滕德表达的意思就是这样!
但这么一来,她又得请假一天了,她这个月能领的薪水势必相当凄惨,车好她只要养自己一个人就好,加上现在她的经济来源转移到钻石金龟婿身上,倒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甫从厨房走出来的张嫂在桌上又放了涂满奶油、草莓、花生酱多样选择的吐司,见夫妻俩由方才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到后来的无言相对,她偷觑了两人一眼,猜想着小夫妻俩是不是在闹别扭?
“太太,你和先生今天又打算去哪里玩?”张嫂打破沉默,以为这样能为夫妻俩带来话题。
“哪里也不去,今天要留在家里。”君清晏拿起草莓吐司大咬一口。
“留在家里?不出去走走?”
“老夫老妻了还玩什么年轻人的恋爱游戏?”君清晏撇撇嘴角,自然而然地牵起讽笑。
如果恋爱是结婚的过程,那么已经步入婚姻的她,还有权享受恋爱吗?
应滕德抬头凝觑她,没有开口。
君清晏回视着他,为他此时的木然感到疑惑。
那、那是什么表情呀?好似她说错话一样……君清晏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喝完最后一口果汁,挤出甜腻得吓人的笑。
“老公,你吃饱了吧?吃饱了我们就到书房去打电动,我买了一台PS2噢,就是你送我的新婚礼物,昨天的行程由你安排,今天就得听我的了。”
一日之计,由电玩开始。
第四章
早上醒来,应滕德怔然望着右手边空荡荡的床铺。
昨天被君清晏拖着打了十八个小时的电动,直到凌晨两、三点才得以鸣金收兵,让他一沾枕便沉沉睡去,即使是睡醒后的现在,他仍觉得双肩及两手拇指疼得发麻。
他终于知道,打电动比办公还要辛苦……就算他经常性加班一星期也比不上狂打电动一天的疲劳……懒懒地抬睫望着床头时钟。
早上十一点半。
从多久前开始,他便不曾睡超过九点?
应滕德缓缓起身,如果君清晏仍窝在床上,他想,他会继续放纵自己沉入梦乡。
但她人呢?
盥洗完毕之后,他下楼正巧遇上张嫂。
“先生早……午安。”
应滕德随意应诺,再问:“太太人呢?”找了整间屋于都不见她的身影。
张嫂露出疑惑的神情,仿佛觉得他应该知道才是,“太太说,她只向老板请了三天假,所以她今天去上班了。”
“上班?”应滕德喃喃低问。
“先生,我将午餐煮好了,你就连同早餐一块用吧。”
应滕德的话题仍只在君清晏身上,“她有没有说她上班的地方?”
“咖啡馆,至于店名和地点太太都没说。”张嫂小心翼翼地瞄向应滕德,很担心在他脸上看到怒意。她心底亦同时浮现问号,她开始觉得这对新婚夫妻的相处模式有些怪怪的……应滕德在餐椅上落坐,啜饮着张嫂递上的咖啡。
苦涩的咖啡滑入喉头,吮尝不到任何美味。
他请了四天的婚假陪她,她却在第三天就放他鸽子?甚至昨天连半个字也不跟他提起。
或者,她是故意要他也尝尝蜜月期间被另一半抛下的感觉?
这感觉,的确不好。
新婚的隔天,被单独留在家里的她也是这种心里闷闷的感觉吗?
应滕德放下了咖啡,不想为低落的心绪再添苦涩。
“张嫂,婚礼的隔天,太太一个人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打发这种……无所适从。
“嗯……”张嫂偏头想了想,“太太先是上了一会儿的网,然后就邀我一块去逛街买游戏主机,接着就是窝在房里打了整天的电动。”说到这里,张嫂为君清晏的童心笑了笑。
应滕德不用花心思去揣摩也能勾勒出君清晏那副悠然自得的神态,她一定笑得很快乐——真诚快乐,而这点,他却逊她一筹。
“看来,她挺能自得其乐。”
“但太太一听到你会回来陪她吃饭,就更高兴了呢。”张嫂急忙补充,“因为太太笑得好开心,一点也不气先生你新婚期间就抛下她,投入工作。”
“她当然不气,也许她更巴不得我一辈子待在公司别回来最好。”而张嫂所说的“笑”,恐怕是硬挤出来的虚假。
“什么?”张嫂没听清楚。
“没什么。”应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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