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公子》第10章


严公子听了半天,竟没人提到烤锦鲤,不免有些著急。
他插口问道:「各位可尝过锦鲤的味道?」
「锦鲤?」一干老板面面相觑。
还是胆大的陈老板开口询问:「严公子指的可是养在池里观赏,色泽鲜艳的那种锦鲤?」
「正是。」严公子点头。
「那玩意儿能吃吗?」王老板问。
「当然可以吃,那也是鲤鱼的一种啊!」严公子把吃锦鲤的经过说了一遍。「那滋味鲜美若神仙果,再棒也不过。各位可曾尝过?」
一尾近千两的锦鲤,除了严公子,也没多少人吃得起吧!
众人纷纷摇头。
严公子心头那阵失落啊!只比当年给爹娘送葬差那么一点点。
原以为聚集这么多有钱老板,总有人可以满足他的口腹之欲的,结果……看来还是得找戴祸水才行。越想,他越觉得她是在诓他。有什么理由,她第一回烧的鱼这样好吃,接下来就不行?
或者他得想个办法让她将烤鱼的方法说出来,他再让府里的厨子照做,届时就不怕吃不到好吃的鱼了。
他心里转著千百个念头,才刚有了决定,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自远而近传来。
声音尖锐到刺人耳膜的柳嬷嬷又闯进来。「各位爷,水儿来了。」
闻讯,其他人都好兴奋,只有严公子面色不善。
他管水儿来不来,她弹的琴即便是仙乐,在他心底仍比不过一尾美味的锦鲤。
这怡情坊他是没兴趣再待了,反正生意已谈成,他起身,拱手告辞。「各位,今晚就由严某作东,大家不必客气,尽管吃喝。严某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
「水儿就要来弹琴了,严公子不留下来听吗?」又是柳嬷嬷的声音。
严公子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声音可以难听到这种程度,浑似针刮铜镜,令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下回再谈生意,他绝对不来怡情坊,除非这儿换了老鸨。
「公子,听说水儿的琴声绕梁三日、不绝於耳,不听岂非可惜。」陈老板也留他。
可惜严公子心上只剩一尾锦鲤,再存不下其他了。
「各位告辞。」他走得飞快。
来到房门口,严公子正准备开门,一道纤细的身影恰巧闯了进来,两人撞成一团。
「公子!」
「水儿!」
屋里一夥人喊得像天要塌下来。
严公子轻皱了下眉,望向被他撞得坐倒在地的女子;她也正仰头望他,远山似的黛眉,小巧琼鼻、圆圆脸蛋,竟是……「戴祸水!」她几时落魄到要在青楼里弹琴为生了?
第五章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严公子很意外,不过这场偶遇也给他带来一个大好良机,一个能够再度品尝到绝顶美味的机会。
「我也很意外。」戴祸水给了他一串字。「传闻,公子是不上酒楼谈生意的。」
「一般情况是如此。可如果这家酒楼是严家所有,就不一定了。」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就我记忆所知,严府并未经营青楼生意。」
「谁会公开自己包娼庇赌?」像这样的地方,多数是由小朝出面经营的。
「了解。」她受教了。「既然怡情坊是严家开的,我在这里弹琴,已付了仲介费用给嬷嬷,那笔钱应该有部分会流入严家帐房。因此有关严家下人在外头兼差,所得收入须与公子对分这一条规定,我是否能够免除?」她以为一条牛不该剥双层皮。
他却轻快地在她眼前挥动著手指。
「话虽如此,但从头到尾,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工作,亦不曾收过半毛钱。」
「可我确实付了钱,公子不信可以去查帐册。」
「你付的钱全进了严府财库,我严公子本人可是分毫未龋」
易言之,他还是要分她半数的收入喽?奸商。
「倘若你没现银付帐也没关系,我可以让你用其他物品来抵。」
「烤鲤鱼?」原来他是个如此贪吃的人,她这才发现。
他两指一弹。「聪明。」
她低喟口气。「公子,行事有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下厨亦同,如今,三者无一达成,你要的味道是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你不曾试过。」
不必试她也知道,要找一个他饿了许久、又有人争著抢食、加上地热烘著鲜鱼的好时机谈何容易?
而且……「我为公子重新烤过鱼了,但味道仍然不同,公子应该还记得才是。」
但,严公子却不是会轻易放弃之人。
「再试一遍。」他开始利诱她。「只要你肯动手,一尾鱼抵千两纹银。」
她摇头,办不到的事就是办不到。
「两千两?」
「记得公子并不爱日日重复相同物事。」
「那的确很烦。」但前提得是,他已经腻了那些东西。而如今,他犹念著烤鱼的美味,自然不在此限了。
「所以喽,公子何苦日日沈湎於过去?不如放眼未来,这天下间的美食何其多,并不只烤鱼一项。」
「天底下美食再多,能入我眼的却屈指可数。」这倒是事实,凭藉严家的财势,可以说除了星星月亮太阳无法摘下来外,又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珍馑佳肴他吃得多了,最终记得的却只有一尾烤鱼。
「如果我保证可以让公子尝到前所未有的滋味呢?」她眼底闪出奸商光芒。本来是没打算坑他银两啦!奈何小朝催债催得紧,她也只能将脑筋动到严公子头上了。
「前所未有的滋味?」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没尝过的吗?他一辈子都在寻找新鲜,如今有这机会,焉肯放过?「你做得到的话,一件折抵千两纹银。」
「一言为定。」幸亏他同意了,否则她怕又要将自己再卖一次。
「什么时候开始?」
她低头盘算了下。「再等三天。」
三天够他闷死进坟墓里滚一圈,再爬出来了。
「明天开始。」他说了算。
「恐怕不行。」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他面前。
「卖身契?你把自己给卖了?」
「似乎是的。」
「一百两,好低的价。」
「三天一百两,很高了。」
他一双鞋都不只这个价。
「一百两就一百两,你这张卖身契我买下来了。」他随手掏出一张百两银票给她。「你去把自己赎回来吧!」
「这恐怕有点困难。」她指著卖身契下的落款让他瞧清楚。「买我的是衙门。」
他这才注意到知府大人的印监。「衙门买你做什么?」
「他们需要一名反应快速、胆子够大、死了也不会造成太大震撼的年轻姑娘当饵,去钓一个采花贼。」
「所以找上你?」他摇头。「这个知府大人一定没睡醒。」
「公子认为我不符合上述条件?」
「不,你完全符合。」
「既然如此,为何说知府大人没睡醒?」
「我问你,采花贼若盯上你,你要如何向埋伏的官差示警?像这样掏出文房四宝,慢慢地磨墨写字,再用飞鸽传书,请官差过来逮人?」他的嘴一定抹了砒霜,好毒。
「有关这点,山人自有妙计。」她却不在意,兀自笑得开怀。
他的好奇心不觉被勾起。「妙计吗?这倒有趣。」
「公子有兴趣玩玩吗?」
「同那些官差一起埋伏,静待好戏上场?」他对看戏和演戏都有兴趣,但可惜,他厌恶等待。
「埋伏有什么好玩的?当然要实际参与才有趣。」
明知她在拐人,他还是心甘情愿入了毂。毕竟,哪个人在漫长一生中有机会被拿来当成钓采花贼的饵?
这么新鲜的事不干,他就不是严公子了。
严公子这一生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扒光衣服,强压在床上。
而且,压倒他的男人长得比一头猪还难看。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他缓缓回想,应该从三天前开始说起……近三个月前,京城出现一名采花大盗,每三、五天便犯一次案,还专挑人家夫妻一同外出的时候下手,绑住一个,叫另外一个亲眼瞧著恶棍干坏事。
这样的罪行简直令人发指。
但这恶徒来无影、去无踪,衙差数次男扮女装试图引诱采花贼注意、下手,却屡屡失败。
不得已,知府大人将脑筋动到一般百姓身上去了。
正巧,戴祸水为了赚钱,趁著严公子外出谈生意时上街头卖艺,偶尔还到怡情坊弹琴。没办法,小朝催债催得紧,恰巧严公子最近也忙,没人管她,她还不加紧脚步赚钱?
那一天,偶然被知府大人瞧见她表演杂耍,发觉她模样清丽、胆量也足,虽然口不能言是有些缺憾,但瑕不掩瑜。
双方几经讨价还价,议定由府衙出资一百两银子,聘请戴祸水扮成一名外地来的落难小娘子。
本来,知府大人还要再找个人扮戴祸水的相公,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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