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喜欢你》第142章


角落里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宋朝从沙发上起来了,他走到昏黄的光亮里面,眼皮半搭着,像是在看陈列,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好一会儿,陈列听到宋朝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不知道又怎么了,他的心口有点儿疼。
那晚三人一杯杯的喝酒,到最后都喝多了。
唐远没让裴闻靳来接自己,打算就跟两个发小在包厢里睡到天亮。
他刚给裴闻靳发完短信,就听见了陈列的哭声。
陈列躺在沙发上面,毫无形象的扯着喉咙痛哭流涕。
唐远起先还安慰来着,后来大概是触动了心底某个地方的伤口,也跟着哭了起来,俩人抱一块儿嚎,鼻涕眼泪糊的到处都是。
只有宋朝没有哭。
他比平时还要沉默,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的阴影里面,坐了一晚上。
宋朝先离开这座陪他长大的城市,他走的那天是个艳阳天,唐远跟陈列去机场送他了。
“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过年就能一块儿聚聚。”
唐远嘴上是那么说的,还是不可遏制的红了眼睛,他不喜欢这种送别的场合,怎么都觉得伤感。
陈列也红着眼睛,他犹豫着把宋朝叫到一边,“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宋朝推了推眼镜,“什么?”
陈列又是拿鞋底蹭地面,又是抓耳挠腮,一直磨蹭到广播里通知宋朝乘坐的那班航班开始检票,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那个视频里的宋朝好像有清醒的时候,维持了很短时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
他不敢问,不敢确认。
宋朝意味不明的轻嗤了声。
陈列有种被发现是个怂逼的窘迫感,等他回过神来,宋朝已经走了。
唐远拍他肩膀,“回吧。”
陈列无声的咧了下嘴角,“小朝可真瘦,还白,没有一点血丝,都能看见青色血管。”
他的声音轻下去很多,“要是我被送到那里去,我也不会有个人样子。”
唐远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
陈列抓头,“对了,小远,那天早上在包厢里醒来的时候,你有看到我的链子吗?”
唐远一脸迷茫,“什么链子?”
“就我脖子上那条。”
唐远想了想,“没有。”
陈列摸了把后脑勺,那看来是小朝拿走了。
走了几步,陈列突然停下来,满脸严肃的表情,“小远,你说同性恋是病吗?”
唐远一怔,“不是。”
陈列不解的问,“那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治疗中心?”
唐远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有人捏住了他的脖子,他发出沙哑难辨的声音,“歧视而已。”
陈列哦了声,“歧视啊……”
“同性恋不也是两个人谈恋爱吗?有什么好歧视的?”
“是啊,有什么好歧视的呢。”
唐远垂头看微信,给裴闻靳发过去一个亲嘴的表情,戳了戳键盘,说人已登机,一会就回去。
那天陈列拎着行李去了唐远那儿,打算离开前都跟他住。
陈列的神经粗到什么程度呢?
他两只眼睛看到裴闻靳在唐远那儿进进出出,甚至明目张胆的留下来过夜,都不觉得有问题。
这还不算离谱。
最离谱的是陈列在客厅里看电影,目睹裴闻靳从唐远的房里出来,他没觉得奇怪,只是痞子样的吹口哨,“裴秘书,你衬衣下摆今天没收到裤腰里面去啊,看着年轻多了。”
房里的唐远跟房外的裴闻靳都很无语。
六月一号,张家现在的当家主跟周家小公主订婚,声势浩大。
唐远没去,死也喝不下那口酒,他跟裴闻靳下乡了。
第59章 见家长
唐远长这么大; 第一次下乡; 如此有纪念意义的首次经历给了十燕村。
就是裴闻靳的老家。
唐远像个春游的小学生,走一路看一路; 问一路; 激动的心情全搁在了脸上; 直到有个卖雪糕的老奶奶把他跟裴闻靳当成父子。
比起唐远的风中凌乱,裴闻靳倒是一派镇定; 他拿走冰柜上面的两根雪糕; 拉着唐远的手离开小卖铺。
“不是,”唐远走着走着停下来; 拉长了脸问; “我像你儿子?”
裴闻靳说; “不像。”
唐远拍拍男人的脸,“你有那么老?”
裴闻靳亲亲他的手心,“没有。”
唐远郁闷的说,“就是啊。”
“奶奶岁数大。”裴闻靳说; “眼睛不好使。”
唐远揪着这一点不放; “那怎么着也不能看成父子; 你是不知道,我听见她指着我跟你说,你儿子真漂亮的时候,我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裴闻靳的面部肌肉隐隐一抽。
唐远低头查看自己的穿着,白T恤牛仔裤,脚上是双蓝色运动鞋; 很普通的打扮,也没装嫩,怎么就从小男朋友变成儿子了呢?
糟心,忒糟心了。
裴闻靳看他还在纠结,不免有些无奈,“雪糕要不要?”
唐远的眼睛一瞪,“怎么是绿豆的?”
他不瞒的蹙蹙眉心,“我不喜欢吃绿豆的,我喜欢红豆。”
裴闻靳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刚才你不说?”
“我震惊着呢,”唐远撇嘴,“哪儿还有心思顾得上雪糕?”
裴闻靳,“……”
“红豆绿豆都是豆,一样。”
“不一样。”唐远一脸不肯妥协的姿态,“你去换,我在这里等你。”
裴闻靳觉得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是红豆,是绿豆,就凑合着吃,没什么大不了的。
偏偏唐远特别较真,不喜欢的就是不要。
在他看来,他们又没走多远,换一下很方便,就为这么个芝麻点大的事儿,说来说去可就没意思了。
促成这类分歧的原因有很多。
包括年龄,阅历,生长环境跟出身背景的差距,也有性格的不同。
唐远伸手,“雪糕给我,我自己去换。”
裴闻靳皱眉,“大热天的,你一定要这么闹腾?”
“我闹腾?”唐远的脸臭了起来,“一路上我多乖啊,你还说我闹腾?裴闻靳,过不过分啊你?”
他既生气又委屈,冷冷的看着男人,“别跟我倚老卖老,以大欺小,你不给我换,那我自己换还不行?”
“我看压根就不是换不换雪糕的问题,是你嫌我烦了,耐心也耗光了,不想跟我好了,觉得找个小很多的费劲,不如找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
说到后面就是真的乱说一通了。
裴闻靳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黑沉,让人不寒而栗。
唐远咕噜咽了口唾沫,本能的绷紧身子,尽管心里忐忑,表面上还是梗着脖子跟男人对视。
俩人无声的僵持着,雪糕无声的融化着。
半年多大概是唐远这辈子最难熬的时间段,也是裴闻靳工作以来压力最大的时候,他不但要处理公务,还要顾虑感情生活,两头都不能有疏忽。
两个人都把自己绷成了一根线。
事情多,要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解决层出不穷的问题,感觉没完没了,没有尽头,生活里的甜味无声无息流逝。
在那样的情势之下,人会处于一种极度烦躁,甚至暴躁的状态,对待什么都没了耐心,心里揣了一团火似的,说两句就暴跳如雷,好像全世界都不对。
越是对着亲近的人,就越肆意,越不知收敛,很容易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关系因此决裂。
这就跟贫贱夫妻百事哀一个道理。
唐远这段时间累垮了,身心俱疲,裴闻靳也是。
两个人都怕彼此在某个时刻撑不住现实施加的考验,从而放弃对方,小心翼翼的掩藏着那种不安跟焦虑,生怕对方有所察觉。
到目前来看,他们挺住了考验。
僵持了半响,唐远垂头看晒裂的黄土地,看他运动鞋上的灰尘。
他跟这个男人应付大事的时候基本都很和谐,反而在小事上面各种矛盾,各种摩擦。
可生活就是柴米油盐。
两个人的日子能不能过得下去,关键还是要看小事。
“别生气,我错了。”
头顶响起声音,唐远口是心非,“我没生气。”
裴闻靳低头弯腰,在少年被晒的有点红的耳朵上亲了亲,低笑出声,“撒谎。”
“我也有错,我说了有的没的。”唐远撇撇嘴,他从男人手里拿走一根雪糕,手捏捏袋子,“得,不用换了,已经全化了。”
“一块钱也是钱啊,现在怎么办?没法吃了。”
裴闻靳将袋子撕开一个口子送到少年嘴边,“当绿豆汤喝吧。”
唐远就着男人的手喝了几口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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