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难启齿》第109章


爱与暧昧分不清楚
火会熄灭因为风的缘故 
思念的旅人今宵酒醒何处”
店里的小哥摇晃着手上的奶茶问顾客“现在喝还是带走”,街边的路人行色匆匆,步履不停。
这是多么平凡的一天。
可为什么,武筑却觉得好像世界末日了一样难受。
为什么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扯高气扬,展示出他聪明、睿智、好强和精干的形象,却独独在他面前,就算收敛起所有的痞气和不洁,却仍觉得自己很低很低,像个十足的蠢蛋,幼稚又莽撞。
“喜欢”这种情绪,可真是折磨人啊,它可以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精明与自信都消磨殆尽,使人变得伸手却不敢触碰,靠近却不敢多言,相遇即害怕分离,分离滋养无尽相思……
无论是懵懂少年时,还是现在长成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触碰到“喜欢”的开关,便会原形毕露,脱下坚硬与强悍的外表,变成一个输家。
度过炎炎夏暑,武筑就病倒了。
张成丝毫不体恤武筑累垮的身体,还落井下石道:“再不来上班,我就扣你全勤奖。撤掉你的聘任合同,解除劳务关系,你的年终奖给大家分一分,也算你为事务所做的最后点贡献了。”
武筑在电话另头咳嗽个不停,“你,咳咳,还有事吗?”
“有。在你揭难前解聘你,请问是否可以减免支付棺材费呢?阿门,武律师,我会为你……”
武筑“啪——”地挂断电话。
这个夏天热得出奇,提着公文包在空调房和太阳下跑来跑去,外加熬了夜整理上庭细节,次日站在庭上,武筑就感觉头重脚轻,往前一靠随时可以栽倒。
搭乘助理的车,强打起精神回到事务所,埋首查阅卷宗时想着有空再去诊所好了,没想到只是站起来去书柜拿个文坚,就猝不及防地晕倒在地。毫无意外是中暑了,武筑去社区医院拔罐后,感觉身体放松了许多,便又回到事务所上班,哪想体温反反复复,吃过退烧药热度反而升高了。
工作六年之久,武筑从未请辞过一天的假。即使是上学期间,他爱睡懒觉,喜欢迟到,却不会缺席课堂。这周,武大律师终于有了正当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睡个懒觉了,心情却分外惆怅。
诺大的房子只有病恹恹的一个他,武筑拖着沉重的身子,把拖鞋踩得啪啪响去客厅喂金鱼。
他盯着鱼缸里红、金、黑三条鱼,一边撒着饲料,一边幽怨地说:“看看我多尽责,病了也不忘照顾你们。陈寰谨啊陈寰谨,你这么对我,你就不心痛吗?咳咳。”
金鱼游得欢泼,丝毫不理会武筑,武筑更加自怨自艾了,戳着鱼缸说:“你们简直跟陈寰谨一毛一样,虚情假意,没有良心。”
这金鱼连同鱼缸是一位客户送的,听他介绍,三条鱼的寓意不求财运,求的恰是姻缘,武筑听了后很高兴,不过脑地直接给红,金,黑三条鱼安了“陈寰谨”做名字。
纵使有一身好厨艺,武筑却很少为自己下厨,一来怕麻烦,二来吃独食更加感觉寂寞。没有了胃口,身子还在发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他瞄了一眼锅铲就放弃了。来到阳台抽烟,武筑感觉肚子空空荡荡的,比胃更难受的反而是心,生病时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比这更让人觉得悲惨的吗。
“哈、哈、哈——”武筑插着腰对展翅在天空的群鸟练习大笑,鸟飞远了,留下一阵“噢噢——”的叫唤,像在嘲笑说:神经病,这里有个神经病。
武筑也不再把腰板挺得笔直,他捧着胃窝到阳台的躺椅上,夏天的热风袭袭,只有生病的自己,还要假装坚强给谁看。
不知躺了多久,安静的高层,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门铃声,过了一会儿,又反复按了好几下。
武筑窝在躺椅上的头猛然抬起。
等确认无误就是自家的门铃时,才慌忙说:“啊,来了……”
起身时,感觉气血不足眼前发晕,脚步打颤却不敢耽误地跑向门边。
“来了来了。”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张爱华——陈寰谨的妈妈。
尽管上了年纪,张爱华仍非常注意形象,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盘起头发显得干净利落,眼神一贯的尖锐锋利。她提着两袋子,快速走进门。
“阿姨?”武筑的声音有些蔫,却掩盖不住吃惊。
“我看看。”张爱华把手心贴在武筑额头量了量,说:“热得很。吃过药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药?”
“诊所开的。”
“哦,我看看。”
武筑去到茶几上提来一袋子。张爱华翻了翻,说:“感冒疏风片啊?吃几天了?”
“啊?一天,还是两天?”
张爱华的目光透过镜片瞅着武筑,握住他的手掌捏了捏,说:“指尖还在发凉,全身没力气吧。有没有鼻涕,痰什么颜色的?”
“黄绿色。对了,鼻涕有血丝。”武筑一屁股坐在沙发说:“其它都还好,现在就是没力气,身体散架了一样。”
“吃过饭了吗?”
“吃了。”
“吃了什么?”
张爱华去到厨房打开锅和电饭煲看了看,说:“你现在也会说谎了?”
“没……”武筑窝进沙发里说:“我睡前吃的。吃了外卖的清粥咸菜,只不过睡一觉就到这个时间点了。”
“我给你煮点软饭,再炒盘青菜做一碗芋头排骨汤。一点油腥都不沾也不行,营养会跟不上的。”张爱华说着已在厨房动起手。
“阿姨,我都长完身体了,还说什么营养。”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身体要是一座房子,营养就是砖是水泥是钢钉,牢不牢固,全看这基础了。哎,晓彤说,你不是在练腹肌吗,那就更需要注意营养的搭配才是,蛋白质是关键,还有不能忘了碳水化合物。”
武筑“哦”了一声,眯着眼,闷闷地说:“阿姨,你是听陈寰谨说的么?”
“说什么?”
“我发烧了。”
“嗯?他知道吗?”
“他没跟您说啊。”
“是你爷爷跟我说的,说你好几周没回家看他了,他估摸着你准是病了。”
“才两周。他倒是什么都一猜就准。”
“可不是,去年去公园锻炼身体,看到一处土坯子,就怀疑那儿有文物,结果勘测处来了一挖还真是。文管会的说,你爷爷果真是宝刀未老,那金手指指哪儿,哪儿就是宝。”
武筑听了“嘿嘿”笑了起来,“您是没见到他训人,尤其是对我。一周没看见我,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祖宗十八代都要被他从上到下刨一遍,爱之心切,明月可鉴,那时您才真清楚什么叫老当益壮。”
“怎么不清楚。你小时候被他骂得躲到我家餐桌下,怎么拉你都不出来。我也劝他,别那么容易动怒,但他呀,好像是脾气越大,身子才越硬朗。其实你要有良心,你是被他一手带到大的,你爸妈管过你几分。是不是?”
“是是是。”武筑慌忙点头。
“所以他看不见你,准是着急的。你是他心头上的一块肉啊,小时候教你下棋,教你搭模型,骑着自行车送你去上学。他对你的好,一桩桩一件件你可要记牢靠了。长大后都是得还的。”
“我知道。您要说的就是良心呗。”
“得。我也就对你说到这儿。你是聪明孩子,我说一遍你就会听明白的。”
青菜拨了三两下就乘盘端出来,张爱华解了围裙说,“芋头排骨汤还在炖着,饿不饿?要不要先来夹几筷子。”
“哦。”武筑慢吞吞地坐到餐桌前,忽然想到说:“晓彤几月生?”
“快了。预产期就是这个月。”张爱华不由擦着手掌说:“转眼时间过得真快。你记不记,小时候你可害怕我了,说句阿姨好,都战战兢兢的要躲在陈寰谨的背后。现在啊,都长这么大了,还是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说你,陈寰谨也是个孩子。倒不如说,你们在我看来都是小不点。日子就是流水,陈寰谨办完婚事,之后就轮到你了。”
“什么?”武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他和谁的婚事?”
“和窦院长女儿的。怎么?陈寰谨又没跟你说吗?你们之间是怎么了,小时候明明关系这么好,你又那么黏他。长大了还膈应了?”张爱华慈爱地笑着说:“上次相过亲后,陈寰谨就说对对方很中意。不愧是名门的千金,气质样貌学识都不错,和陈寰谨很般配。订婚酒席和亲家约在了下周的农历七月初八,订婚不打算大操大办了,等结婚的时候再办得隆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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