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丈夫》第11章


“我要是要一个有性感意味的名字,你就叫我性感吗?”
“不,那我会叫你阿诺舒华辛力加。”
“他一身横肉,哪里性感?”
“他那一身是肌肉,很多女人认为那很性感。哟,你还知道阿诺舒华辛力加呀?”
“嗟,我当过他的保镖。”
若蝉半信半疑地瞅他。“什麽时候?”
“不要刺探别人的隐私。”他说。
“你答非所问嘛。”
“我答的是你的下一个问题。”
“下一个?我还没问呢。”她喊。
“我已经回答了,你问不问无关紧要了。”
她气结地瞪他。
他假装没看见,呵欠连连。“呵……呵……困了,就寝去也。”
“也”音犹在,眨眼间,他已到了她卧室门外,她都没看见他动呢。
“等一下!”若蝉大叫,急起而追。
但是又被他跑掉了。
她好不懊恼。明晚,她想,明晚她一定要比他先进卧室。
然而接连几晚,她写稿写得忘了时间,待她放下笔要上床,已是夜深人静,她遍寻不著龙浪漫。
他不在她卧室里任何地方,她非常仔细地几乎每一寸都找过。
他既不是睡在她房间,为什麽每次都要进去?
“这个人,到底睡在哪?”她咕哝。
他总不会回他的城堡,第二天再不远千里的回来吧?除非像神话故事中的神仙,足一点,便到了地球的另一端。
这仍然不能解释他何以每次到了就寝时间,非进她卧室不可。
“这个神仙,”忽然,他的声音大声在空中抗议、抱怨。“睡在他沉入梦乡的地方。你不要走来走去、翻箱倒柜、扰人清梦好不好?居然在柜子、壁橱、抽屉裹找我,我有那麽娇小吗?明明是昂藏堂堂七尺之躯。岂有此理,侮辱人嘛。”
若蝉感到不好意思,同时觉得好笑。“是是是,对不起,龙先生。”
“更衣上床就寝啦,每天就睡那麽几个小时,白天到了学校还生龙活虎、精力充沛,中午休息时间也不休息,跑去和无聊男子聊天,下班回来理也不理我,写个没完没了,讨厌。”
若蝉想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无聊男子是范伯淹。接连几天午休时间,范伯淹都把她请去校务处。他倒是没有再对她的教学方式表示意见,而是和她闲聊。
关於她在自修课和学生讨论浪漫爱情小说,原则上,他说暂时同意她继续采用她的方法,以观後效。
“你每天中午都在?”她对著空中问龙浪漫。
“不行啊?”
“谁禁止或阻止得了你啊?我怎麽没看见你?”
“你有想到我吗?”随著他酸气冲天的问话,他蓦地现身。
坦白说,她的确常常想到他,纳闷他为何没冒出来旁听或旁观。
而这时他出现在她面前,令她瞪大了眼睛,瞠然了好半晌。
“这是什麽?”她指著他蓝色紧身连身衣裤,以及穿在紧身裤外面的红色内裤。
“我的睡衣呀。”他一副她大惊小怪、少见多怪的口气。
“睡……你的睡衣?这好像是超人穿的那种衣服,这里,”她指指他前胸。“加个红色S英文标志,再加上一件红色披风,根本就是超人出现时的装束。”
“哼,”他嗤鼻道。“超人那身装束是向我借的,问也没问我一声,未经我同意,擅自贴上了个S红色商标,招摇过市。早知道他有心剽窃,拿我的睡衣穿出去,变成引人注目的飞行衣,我便该申请专利。”
若蝉想笑,但他的表情那麽认真,令她疑惑起来。
“据我所看到的故事,不是这样吧?”
“故事?故事都是骗人的。你写的故事有几个是真的?”
她登时语塞,答不出来。
“不过没关系啦,”他耸耸肩。“好的故事,娱乐大众,提供人一个想像空间,让人人怀有美好的梦想,即使是虚构的,具有正面意义,也不算骗人。”
“哦,多谢你的支持与鼓励。”她没好气地说。
“不用客气。”他慷慨地挥挥手。“像超人,虽然他胡乱把我的睡衣改装,但是他行快仗义、助贫济困,也算没有辱没我借他睡衣的善意,所以我从未计较。”
若蝉滚滚眼珠。“我看你可以来写一些很精采的故事,这麽能辩。”
“嗄?你不相信我?”他严重受了伤害似地大喊。“告诉你,超人会飞,主要是穿了我的睡衣的缘故哪。”
“照你的说法,他能在极短时间内飞到出事现场,及时挽救灾难和救人无数,你没有苦劳,也有功劳罗?”
“那自是不在话下。”
“我是不是该因此尊称你一声龙大侠?”
她是讽刺他,他却得意万分,并且欢喜地用力拍一下手。
“龙大侠,这个名字好。这个我喜欢。”
若蝉简直哭笑不得。
“不不,”他又摇摇头。“大侠有点太炫耀了,龙侠,嗯,单字一个侠就好。龙侠,龙侠,龙侠。”他越念越顺口。“你觉得如何?”
是不错。若蝉不得不同意。
“好,”她说。“即日起,你正名为龙侠。不要再为你的名字吵人啦。”
“姓龙名侠,字浪漫。”他摇首晃脑地唱道。“太好了,我真是聪明过人。”手指一弹,他不见了。
“喂,你去哪?”她对空喊。
他马上再度现身,为了让她看见他不悦的表情。
“有了名字,还“喂”呀你?”
“龙侠,”她叹道,称他的新名字。“请问,你为什麽每次要睡觉非得进我的卧室?”
“咦?睡觉不到卧室,要去厨房吗?”他反过来诘问。“我看你累昏了头了。晚安,明天见。”
这次他消失,若蝉张开了口,但没有叫他。反正问也问不出个结果。
※※※
第二天中午范伯淹又找她去校务处时,龙侠比她先一步到,正背著双手,满脸不屑地走来走去看墙上的奖状,和一些范伯淹与参加各类比赛的学生,以及一些政府高级官员、首长合拍的照片。
若蝉关心的不是范伯淹为何变成天天约谈她,却谈的都和教学、校务无关,她也不在乎龙快在旁边一副监视的模样。
龙侠每次出现都穿一套新装,而且永远是全套名牌,包括搭配衣服的不同款、不同色新鞋,才是她的关心所在。
“你存心要我破产是不是?”出了校务处,她质问他,同时纳罕她的信用卡数额哪里够让他如此挥霍?
这天他是VALENTINO的六颗扣仔襟古典裁剪黑灰色西装,法式领蓝细格衬衫配上水纹织布灰褐色领带,足上一双ALAINDELON鳄鱼皮压纹鞋。
“你觉得这种融合前卫与典雅的搭配如何?”他不答,反而沾沾自喜地反问。
“时髦得很。”老是这麽帅,谁知道他去哪风流了?“没见过像你这麽爱美的男人。真受不了你。”
“我不是普通男人。”他大为扫兴地撇撇嘴。
这倒是真的。“就因为你已经够不普通了,用不著再拿吓死人的名牌来包装。”她睨著他。“你没跟著我,不监视我的时候,做什麽去了?”
“监视你?我监视你?”他大声喊冤。
“你在校务处那种紧迫盯人的眼光,不是监视是什麽?”
“对呀,我是监视,我监视他。”
她讶然。“为什麽?”
“他心怀不轨。”
“不轨?对我?”若蝉失笑。
“他想一鱼三吃,连你是四吃。我最讨厌这种滥用职权、假公济私的人。”
“我听不懂你说什麽三吃、四吃。范主任一直对我庇护学生的方式颇不赞同,觉得我太纵容她们为所欲为,我想他只是要确定我没有又突发其想,做出其他惊人之举。”
“你认为他是好人罗?你喜欢他?”
“他是不错啊,或许有时制度化了些,但是他有他的职责所在。他已经在他做得到的范围内,对我这种常常不按理出牌的教师相当包容了,我都觉得对他挺过意不去。我相信他容许、忍耐我所做的一些事,上面并不赞成,而有什麽来自上面的怪责,他一定一力承担了下来,从来不曾用上面给他的压力来压制我。”
“多麽体恤下属、心胸宽大的范主任呀。”他尖酸地说。
“他本来就是。”
“你很喜欢他。”这次他不是发问,口吻像是指摘。
“你干嘛不喜欢他?”
“我有必要喜欢他吗?我又不是同性恋。”
“你扯到哪去了?”
“你小心点就对了。知人口面不知心。猜疑我风流,却把狼当羊。”
她脸颊微微泛起粉红。“我想什麽你都知道吗?”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了。”不高兴地说完,他消失了。
当天上完最後一堂课,龙侠没有来接她,和她一起回家。若蝉伥然若失一个人走向公车站。
公车来了,她没上去,临时决定再去看看丁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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