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情郎》第3章


喜棠、喜菊吓得收了嘻笑,赶紧站好,福了个身。
“姨姑娘好。”
原来这中年美妇是湘柔的生母云蓁之妹,闺名云菀。
“菀姨。”悄悄拢妥颊上几络因追闹而散落的发丝,低垂着脸欠身为礼,巧妙掩过了唇上微绽的笑靥。
云苑容貌虽甚美,脾气却古怪,终年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别说喜棠、喜菊见了她会害怕,就连湘柔亦是小心翼翼,怕一句话说的不对,就可能得罪了云苑。
云苑示意湘柔坐到椅子上。
“明天起我会离开杭州一段时间,我不在这里的日子,你得好好的汜防薛宝宝。”说到此,她脸上有不豫之色。“当初你娘不让你习武根本是个错误!你只要学到你娘一成的功夫,今日那薛宝宝又怎敢欺凌你是孤女?幼时你娘不教你练赤血掌还罢,就连我想教你冰玄掌,你娘也不肯。”言及此,她冷笑一声。“姊姊可想不到柳子尉再娶的贱人是个泼辣角色,阴毒得很,若非这几年我人在杭州,那贱人有顾忌,还不知她要使什麽阴狠手段害你!”
云苑自来极恨男子负心,对柳子尉续弦一事十分恼怒,时时当着湘柔的面出言骂他“苑姨离开杭州有要事?”湘柔淡淡地支开话题。
云苑“嗯”了一声。“日前我得到消息,江湖上传说已失传的武学至宝“无生诵经”,近日在开封一带竟有人使用经上的内功以法伤人,我要亲自去瞧瞧是否当真有这一回事!”跟着住声半晌,两眼冷冷揪着湘柔。“方才我说你爹娶那贱人阴毒,你不想我骂及你爹,所以引我岔开话题,是不是?”
湘柔如云苑至恨人欺骗,是以也不避谈。“湘柔为人子女,爹爹纵有不是,亦非湘柔能皆议。”
云苑冷笑两声。“薛宝宝明里虽不敢对你如何,暗里却有心耽误你的终身,让你错过适婚之龄,就轨这麽孤老一生!哼,她当真以为我瞧不出她居心叵测,安着什麽心眼!”
云苑顿了一顿,喝口喜棠瑞来的菊花茶才又续道:“我本意便是主张你不必嫁人;这世上的男人好的没有,坏的倒不少,咱们不必看他们脸色做人亡活得更好,省得葬送自己一生在那辨臭男手上!”
云菀这番话并非头一回论及,以往湘柔只觉得任缘自在,可为何今日再听时,却感到心中失却往日宁静,反而注入莫名约的忧悒?
看着与姊姊面貌相像的湘柔,云苑不禁心生怜惜,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更是令她痛不欲生。
云蓁与云菀长像酷似,自小习武行走江湖,在江湖上自然不必受限於一般礼法,男女老少皆自由交游,因此两姊妹也都遇上了心仪的人。
某夜,二人促膝长谈,却发现她们爱上的竟是同一人,而这个男人在明知她们是姊妹的情况下,依然分别给予承诺,最可恶的是後来他居然娶了别人!
云蓁从此抑郁寡欢,後来嫁给爱她至深的柳子尉,而性格激烈的云菀,则决定不善罢干休……不过,一切复仇的计划她皆瞒着个性温柔的姊姊。
云菀痛苦的闭上眼,怎麽又回想起这段锥心刺骨的往事?此时,耳边传来湘柔叫唤:“菀姨,您不舒服吗?”
不,柔儿,我没事,你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好好照顾自己,懂吗!语毕她便起身离开。
看着菀姨的背影,想着自己的未来,湘柔不禁叹了口气。
第二章
这日午后乍雨还晴,一阵倏来即去的骤雨,打落咏菊小阁後园子不少娇绽的新菊。
赶着在雨水浸失香气之前拾完满园子落花,湘柔挣起衣袖,同喜棠、喜菊两人,将拾起的菊花分类妥当,剔除掉残糜的,剩下的便散置在手编的阗架上,搁在小阁前的走廊下风乾,这三日内若不下雨,就可顺利阴乾菊花,制成的菊乾,便可沏出一壶壶清例甘醇的菊花茶。
“呼,总算忙完啦!”喜菊一抹额上的汗珠,两手插在腰肢上,喜颜逐开地瞧着辛苦了一下午的成果。
“这些菊花若阴得乾,够咱们喝上大半年啦。”喜棠眉开眼笑地。“小姐,这会儿咱们也忙得差不多了,你快进房里去,我给你换件衣棠,剩下的我跟喜菊收拾就可以啦!”
湘柔正要转身进房,春菊眼尖的瞧见一人站在小阁前,探头探脑的朝里头张望。“咦?那不是夫人房里的春兰姐吗?”她手指着前头那名着绿衫的丫头。
“是呀,是春兰没错。”湘柔有些讶异,在芝兰苑侍候的婢女向来不到咏菊小阁的;莫非二娘有急事?“春菊,你过去间间她有什麽事?”
“春兰姐,你找咱们小姐有事?”春菊问。
春兰点点头,没什麽笑脸的道:“夫人吩咐我来请大小姐今晚西时过见性轩用膳。”
喜棠闻言对湘柔道:“咱们一向都在小阁里自个儿吃饭的,怎麽今晚夫人心血来潮,要请小姐上见性轩?”
春兰没搭理喜棠,两眼盯着湘柔道:“夫人请大小姐务必准时。”
“可有特别的事?”湘柔面带微笑的问。
既是湘柔问问题,春兰便说:“今日从长安请来了大夫,据说有很大来头,夫人怕怠慢了,便要大小姐、二小姐和在庄里做客的表少爷都出晚膳。”
“连女眷也出席?”湘柔略感惊讶。
柳府的当家夫人出席宴客,自是理所当然,但让未出嫁的闺女出席陪客,於礼似乎不妥。
“是啊!”春兰神色有些不以为然。“听夫人说,这其实是那位大夫特别要求的除了老爷卧病在床有所不便外,其馀家眷都得出席见面。”要见人,便一个也不许漏。
“原来如此。”湘柔也不再问,大夫既是来救爹爹性命的,无论是否又是另一次失望,对方小小要求,她自然配合。“二娘还有其他交代吗?”
“没有,就是这些了。”春兰道。
“那谢谢你了,有劳你回覆,我会准时出席的。”
春兰点头,福个身便往回走。
喜棠咋舌。“这大夫果然了不得呢,才来咱们庄里半天,便急着展现威风,希望它的医术也同他的脾气一般威风。”
湘柔同两个小丫头相视而笑,真心盼望爹爹早日康复,那狂妄的大夫,倒令人想起了那个无礼的家伙,湘柔讶异自己居然想起他,同时心中也升起怆然之感。
“小姐,咱们快回房里去吧!”喜棠道:“时候也不早啦,今晚既是要赴宴陪客,可得快生打扮呢!”
湘柔笑道:“换套衣服,梳梳头发就是了,在自家里还须打扮吗?”她压根儿不把这事挂在心上。
“这可不成!”喜棠嚷嚷。“春兰方才说了,今晚表少爷也会出席,这麽一来小姐更得好好打扮,说不定表少爷一见了小姐,赶明儿个便来提亲了,夫人看在姑老爷的面子上,可不能再拒绝啦。”
“你这丫头!”湘柔红着脸嗔道:“没个正经,胡说八道些什麽。”
“小姐,喜棠可没胡说哟,依我看也是这麽着。”喜棠满脸认真;私底下她和喜棠两个时常替湘柔着急,总觉得小姐就是太过无所谓,才会任人摆布。不容湘柔分辩,两人便簇拥着她回小阁内梳妆打扮。
※※※
酉时未至,湘柔就喜棠、喜菊催着到见性轩,忸不过那两个鸡婆丫头的“好意”,她早到了半个时辰;碍於柳府里的规榘,喜棠、喜菊跟到见轩前便留在轩外,让湘柔独自进轩。
湘柔没料到有人比她更早到,只见一西背影颀伟的男子伫立在轩内栽植的成排梅树下,双手负背,似正陷入沈思。
这人看来是个年轻公子,而今晚晚宴会的主客既是个名医,称名医者大多年迈老成,应该不会是眼前这位青年公子,那麽这人……大概是表哥薛子平了?
事实上,薛子平是薛宝宝的兄长薛成兆之子,与湘柔没有血缘关系,湘柔只在幼年时见过他一面,如今多年不见,薛子平的容貌早已不复记忆。
正当湘柔觉得二人独处气氛尴尬,思量着是否该退出迥避之时,男子似乎觉察了背後的动静,骤然旋过身来………“啊………”
惊呼逸出湘柔之口,眼前这张俊俏中带着三分邪气的脸,她并不陌生,甚至已深深镌刻在她的心版上,他……是那日在晓云寺轻薄她的男子!
“姑娘,你我又见面了。”一抹淡笑噙在他唇色。幽邃凝敛的沈瞳,定定地盯住湘柔清如秋水的澄眸。
她微张着杏红色的唇,彷佛见了鬼魅般,失了魂似地揪定他。
“你……”双手按住胸口,湘柔仍不能压抑心头汹涌的骇然。“你怎麽会在这儿?”湘柔踉跄地倒退数步,他那目的侵犯,仍令她犹有馀悸。
看透它的心思,它的笑容抹上调侃,任硕长的身躯倚在梅干上,以佣懒的音调述道:“姑娘倒是说说看,为何在下不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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