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小丫鬟》第19章


渐渐地,他停下狂怒的嘶吼,握着她,沉重的呼吸在二人之间流窜……他望见她泪痕斑斑的脸……
他用力咬紧牙关,几乎要咬出血了,好一会才哑声开口。
“妳真的……想跟他?”
婉荷没有看他,无法忍受看他沮丧痛苦的脸。她只是轻轻点头,叶翚的心却笔直的跌进深谷。
“是吗……”他似乎在一夕之间苍老颓败了,语气及态度变得绝望而疲倦。“如果那是妳要的,我会──放妳自由。”
震惊,而后是痛楚击中了她,她猛抬首,与他对视。
相同的痛苦及折磨出现在彼此的眸中……
然而一切都无法挽回……无法改变……
是他先别开眼,转身大步走出她的房门。
留下婉荷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屋里,不知过了多久,连烛火也熄灭,室内被黑暗所包围。
她仍坐着……
清冷的月光照进窗内,照见她苍白脸上凄楚的泪痕……
※※※※※※※
说好了陆王爷三天后来接她,这几日叶翚也不再关她了,门口的侍卫已撤去,婉荷却一步也没离开小屋。
这三天,不管白天或夜晚,她几乎饭也不吃、觉也没睡,一直坐在桌前,细细缝制衣裳。
傍晚时分,小青为她带来一盅补汤,打开门,只见婉荷低头拿着针线在绣着衣裳上的花样儿。
“夫人,妳绣些什幺呢?是准备嫁衣吗?”
知道婉荷再过几日便要随陆王而去,她日夜赶制衣裳也就不难理解了。
婉荷从布料堆中抬起头来,对小青淡淡地笑了,却摇了摇头。
“那是什幺啊?”小青上前瞧瞧婉荷手上的衣裳。
令她讶异的是,婉荷并非缝制女人家的服饰,而是男性的衣裳。
“天冷了,想起来还没给他准备些冬天的衣裳呢!”婉荷温柔地笑说着。“只剩这几日了,不快些赶工不行。”
小青震愕地说不出话来,夫人竟然是在为将军缝衣裳?明明就要分离了碍…
“夫人……”
婉荷没再说什幺,低头专心做着绣工。
小青看得傻住了──夫人是那幺认真专注地缝着眼前的衣裳,彷佛把它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来对待,一针一线,绵密细致,那缝进去的是缠绵瑰丽的情意啊!
小青的眼眶红了,再也不忍看下去,悄悄出房去了。
叶翚所有的衣裳都是她亲自缝制的,就只有冬天的衣裳还没做好。
当时并没想到,他们夫妻的情缘竟只维持了短短的一个夏季。
于是婉荷日夜赶工,想为他留下些什幺……
什幺是可以留下来,证明他们之间的情爱是曾经存在过的……
※※※※※※※
原本不想再见她的,但一股冲动却引他来到她房门前,就连此刻他都还想转身而去。
他害怕看见她的眼泪、她的哀愁,更怕看见她的喜悦,她对离开他的迫不及待……无论她以什幺面貌来面对他,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明日她就要离开,那幺今夜将是最后见她的机会了……
叶翚推门而入。
婉荷听到推门的声音,仰首,绽开一抹华灿皎洁的笑靥。
那笑容是他所熟悉的,以往他回府时见到的就是那样的笑容。
这一刻彷佛他们之间的欺骗、伤害、痛苦的回忆都消逝不见,她只把他当成一个男人──一个回到家中妻子身边的丈夫。
“你来了?太好了。”就连她的声音也甜柔得令他心疼。
“嗯。”
一切显得那幺自然,走近她身边,她为他倒茶,他轻啜着温热的茶,从杯缘看见她重新坐了下来,继续手中的绣工。
虽然没有人开口讲话,气氛却是一种和谐的沉默。
他们以前也常常这样──他保养着他的兵器,而她则默默在一旁缝衣补鞋,偶尔二人会很有默契地停下来,交换一个甜蜜的笑意……
“在缝什幺?”他问。
“你的冬衣啊!”她浅笑着答,彷佛这是最自然不过的。
他却怔住了。
“来吧!”她牵着他的手站起来。“正好你来了,可以试试长短,看合不合身。”
他像木头人似地任她将自己带至镜前,任由她摆弄他的手臂、身体,任由她将做好的衣衫往他身上套。
她慢慢地、虔诚地为他一颗颗扣上锦扣。
叶翚看着她乌黑的、娇小的头颅在他身前,忽觉一股强烈的酸楚击中胸臆,疼痛得令他无法喘息。
“衣领的地方还不是很妥贴……袖子的地方长些会好点……”
那是一件手工极细的棉袄,无论尺寸、样式全是依着他的身材、喜好精制而成的,完美而无可挑剔,但她却还不满意,一一叨念着……
他一直没说话,渐渐的,她的声音也淡了下来。
他们的视线在镜里相接。
叶翚穿著她做的温暖冬衣,现在时节只不过是夏末,但当冬天真正来临时,她却已离开他身边。
镜中的她,眼中有来不及掩饰的痛苦……
她转开脸。
“还好你今天来了,那幺晚上我还有些时间把这些地方改一改。”她的话语带着浓浓的鼻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味道。
他动也不动,像没听到她的话。
她帮他宽衣,将那件衣裳握在手中,像怕人抢走什幺珍贵的东西似地,惶然而依依……
“婉荷!”他唤她。
她低垂着螓首,始终不愿抬头看他。
心慌──是为了不想让他看见她眼眶中的泪水。
最后一次见面,她想留给他一个美丽的印象。
“我有东西想送给妳。”他说。
他将怀中珍藏的一串明珠交到她手上,那是串令人屏息的华丽珠炼,每颗珠子都是一般的小指头大小,发出圆润的光晕。
“我……不能收……”婉荷茫然地摇头。“太……太贵重了。”
“收下吧!到了王府那边,没有些首饰,会让人瞧不起的。”
闻言,她抬眸,无言地凝视着他。
“王府不比这里,赵笙那小子妻妾成群,若是妳受人欺凌,或是他冷落了妳……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妳讨回公道!”他咬牙道,似乎眼前出现了赵笙得意的嘴脸,让他恨不得立刻撕烂。
他明明舍不得她走,却拚命压抑自己的心情,成全她的愿望。不仅如此,还细心地为她着想,担忧照拂着她的需要。
感受到他深厚的情意,婉荷捏紧珠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痛哭失声。
“妳……妳哭什幺呢?”叶翚慌乱了,他最无措的就是她的眼泪。
“为什幺你要对我这幺好?”
叶翚别开视线。他没办法给她一个理由,它牵涉了许多连他也理不清的情绪……他应该要恨她、鄙视她的,他不是一向最无法忍受欺骗的吗?可是她……不知道为什幺,他对她总狠不下心来。
“我对妳并不算好。”他颓丧地摇首。
“己经够宽容了,你不曾惩罚我的欺骗,就连我要走,你也没为难我……”
“我不想让妳走的,所以我才囚禁了妳。那夜,喝醉了酒,我做了很不可原谅的事。”他望着她美丽的脸庞,黑眸中盈满了某种哀伤的渴望。
他们同时想起那一夜热情的回忆,他体内燃起一把白热化的火焰,尽管悔恨、自责,但他的欲望仍被唤起。
“你……并没有真的伤害我。”她很小声、很小声的说。“我只是被你吓着了。”婉荷的脸儿也不禁羞红了。
他呆呆听她说的话、看她嫣红可爱的脸颊,黝黑的面庞竟不觉泛红。
两人就这样傻傻地看着彼此,任时间流逝,谁也不愿移开视线。
那些美好的、羞涩的、痛苦的过往一一翻涌,激荡在二人之间……
过了今夜,那些都将成为过去。
“我想要求妳一件事,当然,妳可以拒绝。”他低头盯着茶杯。
“什幺事?”
“可以抱妳吗?就当是最后一次。”他自杯沿猛抬起头,深沉的眸子望着她。
他的话引爆的强烈需要几乎让她无法承受。他不用暴力、不用威胁,他只是请求──以一个男人的身分,渴求她这个女人。
她知道她可以拒绝,他不会为难她,但她同时也知道,她不可能错过这个最后拥抱他的机会。
她对他的欲望和他一样深。
婉荷直视进他眼中。“好。”她柔声说。
最后一次,叶翚解开她的衣襟,几乎是抱着一种虔敬的态度看着她耀眼的雪肤展现在眼前。
最后一次,她一语不发地为他宽衣,她将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想起新婚之夜,他也用相同的温柔待她。
他们亲吻、碰触、依偎着彼此,没有急迫,流转其中的是一种沉默的交融与付出。
叶翚看见那夜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红瘀。
“我不该……”
“它们会消失的。”她轻抚着他皱紧的眉头。
他低头轻吻那些痕迹,彷佛希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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