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楼台》第8章


’玫瑰咧!”展力齐尾随小芳邻踏进田埂。“要哪门子白痴啊?小不点,你要相信力齐哥哥,我在你这个年纪就住在这个鬼地方,从没见过哪里有--”
“找到了!”
啥?
“笨蛋。”
啥?!姓管的刚才念啥?!
“哥哥!快来看,我找到野玫瑰了,好多!”夏秀喜不自胜地蹲在玫瑰花丛前,迭声惊呼:“这里有好多好多的玫瑰花,有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好漂亮哦!哥哥,你想要什么颜色?”心痒难耐的眸光熠熠闪烁,目标锁定近旁一朵可怜落单的红玫瑰。“红色的玫瑰花,好不好呢?”
“都可以,小心刺哦。”
他在鸟地方住了快一辈子,对地理环境的熟悉度居然输给搬来不到五年的瘟猫变态王子?!展力齐难看的粗脸青一阵、紫一阵,没好气地伸出一指,将正要下手摧花的小家伙钩回柏油路。
“我自己……”
“你什么?去那边给我立正站好,不准过来!”展力齐表情凶巴巴地斜瞪回去,将不听话的小家伙从泥地这回柏油路。“很好,这才是乖宝贝的表现,这样力齐哥哥会疼你人心一辈子。玫瑰刺很多,你不会采,力齐哥哥比你混蛋哥哥好一千万倍!我采给你,现在告诉力齐哥哥你要哪一朵,是不是红的这朵--啊!嗅!”
笨蛋。
夏秀被忽然弹跳起来又咒又骂的人吓一跳,惊惧地连退数步。
“哥哥快来!尼安德塔叔叔被花刺到手了,你快点来!快点!”她回头求助。
“谁是尼安德什么鬼东西啊!别叫我叔叔增加我的心理负担行不行?”噢,他妈的,小小一根刺这么痛对吗?
“他跟你闹着玩的,别怕。妹才十岁,你都不会被花刺伤,一个老你十二岁的成熟大学生,不可能愚蠢得应付不了花刺,他不是三岁小孩,”管冬彦合起课本。“不信的话,你不妨问那位先生,问他有没有被花刺扎到手?”
夏秀依言回过头。“尼安德塔叔叔,你有没有--”
“当然没有!开玩笑,我展力齐耶!‘青岚大学’的学生会长耶!老子他妈的好得不能再好!”展力齐挺起傲人胸膛,打落牙齿和血吞。“你不要学你病猫哥哥,拐着弯骂人人猿!也不准叫我叔--叔!差一个辈份感觉就差--很--多!再半路乱叫叔叔我就……我就,我就不给你糖吃哦!”
“妹,我们回家。”管冬彦决定跟笨蛋保持距离。
“那玫瑰花怎么办?”夏秀大眼直勾勾地觊觎娇妍欲滴的红玫瑰。
“成熟的大人不会说话不算话。玫瑰花让那位叔叔采就好,我们回家吃饭,他采好后会送过来。”管冬彦踱回石桌将书本一一叠起,收妥,温和笑哼:“不信,你问那位先生。”
“不用问了,你快回去吃饭!”展力齐双瞳喷火,不必小芳邻开口问,迳行恨声回答、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走着瞧!只会阴损的病猫!为人阴毒的瘟神!总有一天一定让他找不到宿主,无血可吸而烂死!
横眉竖目的恶脸望向小芳邻时,霎时崩解,展力齐以惊人的和气眉开眼笑,拿指头爱娇地戳了下小芳邻。“花交给力齐哥哥就好,不用感谢我。你回去吃饭,饭要多吃点,胸部才会长肉肉,以后你要以身相许,力齐哥哥绝不会找借口推辞。”
管冬彦脸色阴沉,懒得听他废话。“不必感谢好色糟老头,妹,过来。”
“姓管的,你闭嘴哦!需要你的高见我会准你开口,看你要死不活的死德性就不爽,滚离我视线远一点,哪边凉快你哪边窝去!”脾气一来挡都挡不住,展力齐低头看见玫瑰花更火大,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抓--
啊!椎心刺骨的剧痛从掌心轰上来,痛得展力齐头昏眼花,身子蜷缩在地。
“妹,别看了,他没事,那是尼安德塔人摘完玫瑰后特有的祈祷姿势,跟我们上教堂做礼拜一样,我们不要打扰人家。”等频频回望的妹妹接近八角亭,管冬彦才提起书包,漫步下去与她会合。“你不是也要玫瑰吗?别忘了爸爸,还有妈妈,奶奶很疼你,太婆也是。你想想看,有没有遗漏谁?”
十岁的小女孩心无城府,马上让阴险的兄长转移了注意力。
“冰树要一朵!”夏秀高兴地数起来,伸手让以温柔眼神鼓吹她深入去想的哥哥牵着。“二月婆婆一朵,七月婆婆一朵,九月婆婆一朵,十一月婆婆一朵,嗯,圣诞婆婆也一朵。”
她每唱名一位,火到快爆炸的展力齐头就晕一下、五脏六腑就抽一下。
“还有,兰西学姐也要一朵!”
“兰西?”淡白的病容微诧,管冬彦屈指叩了下妹妹。“你一个小四生,怎会认识国中部的校花小姐?”
“上次体育课的时候,她来小学部拿东西,看我们班只剩下我不会游泳,同学一直在笑,就留下来教我游泳了哦!哥哥,兰西学姐很会游泳!”
“两节课都留在那里?”这样就跷课啦?
“对啊,她没有笑我,每天留下来陪我练习,一直到我学会游泳哦!”
“是吗?哥倒不知道校花时间这么多,改天遇见了,哥会谢谢她对你的照顾。”
轰隆!止歇不到一个钟头的春雨,伴随春雷飘落,管冬彦帮妹妹兜妥雨帽,才悠然地撑开伞。
“其他几位婆婆呢?你不送她们吗?她们会哭哦。”他以温煦的笑颜鼓励妹妹放胆去想,不必心存顾忌。
死家伙,打雷了还玩啊?好啦,要玩就认认真真陪瘟猫王子玩玩,他展力齐一向乐于接受各种形武的正面冲突与挑战,有本事尽管使出来,他舍命陪病猫。
姓管的最好能像臭老头在四五年前一样,以硬拳撂倒他,揍得他淅沥哗啦妈认不出,这样一来,他对他没事病恹恹的样子或许会睁只眼、闭只眼。不过那是下辈子的事,就凭管冬彦的病骨,这辈子别说揍倒他,光是近他身,姓管的可能都会追到断气!
他和姓管的,梁子结得说深不深,正好也是他和臭老头互看不顺眼,干架的同一天、那天,姓管的死家伙明明人在现场,看管他宝贝妹妹。这冷眼旁观的死家伙要避在树林后方看戏,可以!好歹躲彻底一点,别混到让忙着捶臭老头的他瞄见!
他妈的!他以为他在欣赏马戏团猴戏演出啊?他以为他是谁?真是碍眼!
对他第一印象太差,之后也不可能和他浓情蜜意,他展力齐不屑与病猫为伍。
他只欣赏凭真本事赢得敬重的人,能以拳头定出胜负,那是最好啦!目前只有臭老头让他心服口服。姓管的嘛,领了号码牌,五百公里外候着去!
展力齐直到雨势哗啦啦落大,才懒洋洋爬起。他搓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凝视被大雨打得挺不直枝梗的野玫瑰。
要花是吧?大人不会说话不算话是吧?简单。
笃!笃!笃!一听见可疑的声响,围篱阴影下摸黑办事的人影立即蹲下,朝左近一闪,动作流畅无息地滚入茶树后方。以树丛作为掩护,人影静静蜷伏于暗处,融于凉春的雨夜之中。
笃……笃……笃……人影静息以待,直到恼人的声音远了、淡了,才偷偷摸摸地蹲起身,从不及腰间的矮篱向外探望,并且贼头贼脑地左右环伺。
围篱外的世界一如往常,晚餐时刻一至便沉入甜眠状态,人烟渐渺。
除了规律得单调的雨声,远方偶尔传起不安的犬吠,贯穿全村的主要干道静悄悄地,空无一人。入春后阴雨绵延,由黑色鹅卵石铺陈的街道终日湿淋淋,一入夜,在灯光映照下,路面泛起一层幽微的冷光,人踪稀疏的荒僻山村更显凄清寂寥。
呼,没事没事,是耳背的八月妖,不是最杂念的三月妖……人影速速蹲回竹篱下,在松软的有机土上以拳头补上三大捶,遮遮掩掩地半起身,复以惊人的脚力补上五六踹,上层夯实,大功告成!
“谁……谁在外面?”管家妈妈端着炒好的青椒,走出厨房,冷不防被院子的庞然巨物吓着。跪蹲在地,将工具一一扔进布袋的人闻声转过头,顾不得回应,沾满泥上的双掌忙在身上、腿上乱擦一通。
若非对方特殊的身形、草率的举止很熟悉,无端受此惊吓,弱不禁风的管家女主人早双腿一软,厥了过去。
“那是……力齐,没错吧?”管家妈妈按住惊魂未定的心口,呐呐轻问。
“哟,管婶好眼力,没错没错,正是在下!”展力齐起身健朗一笑,白牙在幽夜中闪闪绽光。“是不是吓到管婶了?抱歉喔,来之前忘了先通知。”
“没关系,我没吓到,这里随时欢迎你过来。三月天的,雨这么大,你怎么不撑把伞,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呢?”将香喷喷的菜端入饭厅,管家妈妈拿出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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