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缤瞬间脑袋一声轰然巨响,震得她几欲支撑不住,“什么?”
庆妈已经完全崩溃了,她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脆弱,涕泪齐落,“求求你,求求你……”
芳缤连忙要扶起她,庆妈却是死命地哭着,还要跟她磕头。
她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也跟着跪在庆妈面前,拼命地搀扶、制止住她要往下磕的动作。
“不要这样,庆妈……你这样我会被天打雷劈的呀!”她都急哭了。
庆妈哭得发髻都乱了,还哀伤乞怜地要跟她磕头。
芳缤只得紧紧地抱住她,心痛惶急间不禁想起了母亲。庆妈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的妈了,但她竟然可以为了晨庄的将来跟她下跪磕头……
芳缤的心被撕碎、被彻底地击垮了。
然而最教她震撼的是庆妈一抬眼,眼神凄惨地与她眸光交会的那一刹那。
她听见了庆妈内心深处真正的声音。她的不久人世是真的,韦家父子的龃龉是真的,而一旦晨庄违背父命娶了她,韦父将愤怒痛苦,然后心脏……
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以至于整个人像浸在冰池里一样,再无一丝温暖气息。
她预见了可怕的后果,严重到她不敢再去预测窥探。
她的的确确不能让晨庄变成一个不孝子,一旦她执意跟他在一起,后果将是害他变成一个气死父亲的罪人。
不!
她瞬间面无血色,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老天啊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对我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芳缤泪水溃堤,失声痛哭起来,小手紧紧地扒抓着地上的杂草乱石,用力至尖锐的石头都刺破了掌心,鲜血淌了出来。
她却浑然未觉,因为绝望的心痛已经将她整个人狠狠地撕裂开来,这一点小小的皮肉之痛已无法撼动她。
庆妈反被她的神情给惊着了,愣愣地望着她,“芳……芳缤小姐?”她的脸色怎么比自己还难看?苍白得像个将死之人……
芳缤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紧紧地捂住了胸口;她好怕一个用力,胸口那碎裂的心就会跌了出来,任凭她怎么拼也拼不回去了。
“庆妈,您放心,我会离开晨庄的。”她像游魂一样,气若游丝地说完话后,便缓缓地往回走。
“芳……芳缤小姐?”庆妈结结巴巴地唤着。
她的脚步依旧没有半分迟疑停顿,缓缓地消失在暮色中。
庆妈于心底忖着,照道理说,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应该觉得放心、松了口气的呀!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好愧疚、好纠结?一道隐隐约约的痛楚在她心头慢慢地扩大、扩大……
第十章
芳缤当晚就打了电话给晨庄。
“芳缤,开始想我了吗?”他温暖飞扬的声音穿过听筒跃入她的耳内。
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只得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指着那受伤淌血的掌心,让鲜血不断地流出来,让皮肉的痛楚稍稍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道:“晨庄,我要跟你分手。”
“啊?”电话那头传出错愕声。
晨庄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要跟你分手。”她重复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硬无情到极点,“你最好听清楚。”
“芳缤,你别开玩笑了,你现在在家里吗?是不是很无聊?我过去陪你好吗?”他热切深情地道,对于她的“笑话”丝毫不以为意。
她厉声地道:“韦晨庄,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已经厌倦这样的关系了,所以我要跟你分手!”
他这才有了一丝丝真实感,不由得微微变声,“芳缤,你……你是不是太累了?我过去陪你,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我们别在电话里谈……”
他的万斛柔情是如此深重,教她怎么狠得下心?
可是狠不下心又如何,难道教她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
既然爱他,又怎能明知故意,让那惨绝人寰的悲剧发生呢?
芳缤更加用力地掐住伤口,痛得闭上了眼,“你挂断电话之后,我们就正式分手了,到时候千万别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芳缤的心好痛、好痛,她紧紧地揪着胸口的衣襟,拼命告诉自己千万别昏过去,至少要把事情做个了结。
她等了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晨庄才出声,而且声音里包含着太多的迷惑痛楚和不解。
“为什么?芳缤,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近乎哽咽恳求了,“告诉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芳缤鼻头一酸,泪水像决了堤的江海一样,疯狂地掉落。
“我是说真的,你为什么听不懂?又不是在跟你玩那种无聊的侦探游戏。”她拼命地攻击他的弱点,“你知道我已经忍了你好久、好久了吗?你和你那些无聊的话题、无聊的异想天开……我再也受不了了,再也不想跟你这个蠢蛋在一起了!”
他的声音瞬间一冷,痛苦得仿佛结冰了,“什么?”
“我说……”她的泪水已经梗住了喉头,急忙捂住嘴巴,不让丝毫的哭泣声传入他的耳中。
他不愿相信,依旧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只是他以前所有的忧虑和噩梦统统都变成真的……晨庄觉得心脏都快爆裂了。
“芳缤,为什么?为什么你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你是不是又误会我了?还是……”他的声音变了,变得恐慌而惊惧,“究竟……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爸爸要跟你脱离关系,所以你将变得一无所有。”她死命地咬紧唇瓣,用奇书Qisuu网力之大连血丝都渗了出来,“我是今天才知道的。”
“可是,可是……”他如遭电殛。
“这是庆妈告诉我的,她跟我说你父亲绝对不会再让你回韦家。”她在心底痛苦地呐喊着,小手紧紧地掐住了胸口,“所以……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可是你说,你说……”晨庄好似快要窒息。
“我知道我说过什么,可是如果我不这样说的话,你会爱上我吗?”
老天!求你让我在这一刻死掉吧!
这样就不必用最残忍的武器来伤害我最爱的男人了!
电话那头再次无声了。
过了许久,开始听得到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地传来,显然他努力控制着不要爆出怒火。
“你再重复一次!”他的声音活像要自杀,更像要杀人。
芳缤狠狠地重捶了胸口,强迫自己把话咳出来,“在你身上我什么都捞不到,你以为有哪个女人会笨到跟你去吃苦?苦我已经吃够了,这辈子我再也不要重回过去那种穷困的日子了!”
“很好。”他的声音像是从极寒之地传来,冷硬寒冽得像冰块。
芳缤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挤出最后一句话,“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拜托你。”
“没问题。”他的话里再无半分情意,只有深深的恨意和鄙视。
嘟嘟声在下一秒钟传来,终止了一切。
芳缤虚脱乏力地挂上了话筒,整个人缓缓地沉入沙发深处,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身子缩成小小一团。
她好想死掉!
芳缤在家里躺了三天,她不想动弹,也不想吃饭,如果可能的话,她连呼吸都不想了。
她的世界在一夜之间支离破碎,幸福美梦的碎片如流星砸了下来,狠狠地将她插得偏体鳞伤、鲜血淋漓。
她早该知道,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异能是一项不幸,否则她不会只看得到别人的未来,却看不到自己的。
因为不祥的人注定没有未来,没有幸福,没有爱……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一串带给人幸福的珍珠项链。这辈子她只怕是和珍珠、和幸福无缘了。
芳缤最后是被一通电话给叫起来的。
电话铃声声声摧入心肠,她快要停止跳动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一簇小小的希望火花被点燃了。
是……晨庄吗?
明知道就算是他也不能改变既定的一切,但她还是挣扎着走到了客厅,小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话筒。
“喂……”她的牙齿打颤着,勉力撑起虚弱的身体。
“芳缤吗?你的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娇丽焦急地叫道:“喂,我要向你问一件事,你不是跟韦应华的儿子在交往吗?怎么今天报纸上登出韦晨庄的订婚启事?”
芳缤紧紧地握着听筒,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什……什么?”
“报上写这个礼拜日就要举行订婚典礼了,对方是周小蝶,那个有名的搪瓷娃娃,温顺得没有半点个性,教她往东她就往东,教她去跳海她绝对不会站在陆地上……”娇丽噼哩啪啦地道。
芳缤眼前黑了黑,她拚了老命挤出话来,“噢,我跟他早已经分手了……我……我现在正在忙,改天再跟你说详情……”
她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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