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意》第16章


“荣安、成贵,送嫦贵妃回宫!”他不由分说地下令。
两名太监立即掌起宫灯,把嫦贵妃请出偏殿隔间,将失魂落魄的她一路送回到栩坤宫。
霁威浸没在热水里,平整杂乱的思绪。
当初为了减低肃格对他的戒心,所以留下馨月格格,日日翻她膳牌也是为了混淆视听,一来观察她,二来让肃格误以为他迷恋女色,不过现在他开始后悔了,他这么做很明显地伤害了桑朵那,他不想看见她的脸上出现失宠嫔妃才会有的幽怨。
这一次的经验,他更肯定自己的心情,方才怀中抱着馨月时,他想起的是那日在御花园澄瑞亭的炽烈浓情,多渴望抱在怀里的人是桑朵那。
在清理撤除掉肃格的势力以前,他不想让桑朵那卷进政争的漩涡里。
留下霁善的性命,是为了报答嘉惠皇后的救命之恩,但是囚在宗人府的霁善却是稳固皇朝的一大隐忧,他很清楚肃格和九门提督扎克图仍然一心要推霁善为皇,取而代之。
他感到极端的空虚、烦躁和不安,他努力挥开那些恼人的威胁,缓缓进入一个人的恍惚世界。
“翁应龙,朕命你秘密将蒙古各部盟汗王请进京来,除了喀喇罕汗王以外。”霁威在养心殿召见军机处大臣翁应龙。
“皇上,这是何故?”翁应龙疑惑地问道。
“喀喇罕灭了科尔沁以后,声势力量大增,看来有雄踞蒙古的野心。”霁威看着桌案上的皇舆全图,慢条斯理地说。
“臣也早有耳闻,确实要严加防范喀喇罕的野心,不过皇上召蒙古各部盟汗王进京是为了……”
“朕要联合这些蒙古部盟,在喀喇罕的声势未再继续壮大之前,一举消灭他。”霁威在地图上喀喇罕的点上用力一拍。
“皇上!万万不可!”翁应龙惊愕住,极力劝阻。“皇上才登基不久,只将逆伦想杀害皇上的霁善王爷囚在宗人府,肃中堂和九门提督时时刻刻都虎视耽眈地想把霁善王爷拱上皇位,只要抓住机会,他们必定谋反,皇上在此时派兵征剿喀喇罕,等于是将禁卫护军从身边调走,这岂不是称了肃中堂的意了吗!?”
“翁应龙,今日肃中堂为何没来?”霁威心不在焉地捧起茶碗啜饮。
“肃中堂告病假一个月,这事皇上是知道的。”翁应龙疑惑地回答。
“就是了。”他悠然淡笑。“肃中堂为了钟爱的小儿夭折而抑郁攻心,突然病倒,御医视疾回来后向朕回票,肃中堂肝郁严重,短期内难以上朝。”
“皇上的意思是想藉此机会翦除肃中堂的羽翼?”翁应龙恍然大悟。
“正是,一来可削弱肃中堂的势力,二来可以免去喀喇罕坐大的忧患。”他一弹指,自偏殿立刻走出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
“艾刹!”翁应龙愕然惊呼。
“翁大人。”艾刹颔首微笑,五官恍如雕刻一般,眸光锐利似鹰。
“皇上难道想派艾刹调兵出征?”翁应龙顿时醒悟。
“没错。”
“可是艾刹接管兵部不久,带兵的资历恐怕不够。”翁应龙十分不看好艾刹的原因还有一个,他才二十四岁,太年轻了。
“朕明白你的顾虑,不过朕十八岁就当上皇帝,又有什么资历可言呢?你是多虑了。”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可是……”
“君、无、戏、言。”
他果决地打断翁应龙的忧思,慢慢转动着白玉扳指——
决定出兵征剿喀喇罕尚有一个原因是他没有说出来的,那就是替桑朵那报灭族之仇。
第七章
坤宁宫内,桑朵那摇头晃脑地背诵着银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词笺,银秀要她闲来无事时背个几首,找到机会就能跟皇上谈诗说词,多讨一些皇上的欢心。
“青山隔送行,疏林不作美,淡烟暮霭相遮蔽,夕阳古道无人语,禾黍秋风听马嘶,我为什么懒上车儿内,来时甚急,去后何迟?”桑朵那背了十几次,才好不容易背熟了这段。
“主子,一个字没错,接下来那段再背背。”银秀捧着词笺盯着她,像个出题考学生的老师。
“接下来呀……”桑朵那苦着脸,绞尽脑汁地想。“四围山色中,一鞭残照里,遍人间烦恼……遍人间烦恼……”
“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银秀提醒。
“噢,接下来是——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对不对?”桑朵那开心地拍拍手。
“六公主到!”
宫门外忽然传来太监的高喊声。
桑朵那和银秀同时一怔。
“六公主!”桑朵那惊跳了起来,手足无措地。“我现在该怎么办?要出去迎接吗?”
“用不着,主子是六公主的嫂嫂,又是皇后的身分,用不着出迎,在这儿等着就行了。”银秀双手扶起她的右臂,搀住她。
“六公主叫什么名字呀?”坤宁宫头一回有访客,桑朵那又紧张又兴奋地望着宫门口。
“她叫霁媛,是璃太妃的掌上明珠,也是皇上最钟爱的妹妹……”
银秀话还未说完,一个玲珑剔透的美少女优雅地踏进宫门口,一看见站在正殿中等着她的皇后娘娘,立即腼腆地笑一笑。
啊——我喜欢她!桑朵那在心里陶醉地大喊。
“现在才来拜见皇后嫂子,还望嫂子别见怪。”霁媛行了礼,一身淡雅的装束,看起来像朵白色木槿花。
天哪,她像个小巧玲珑的瓷娃娃,一点也不像是那个可怕的璃太妃的女儿。
“不!我一点也不见怪,公主肯来看看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桑朵那不改热情爽朗的本性,立刻一见如故地抓住六公主的手,六公主是罕多公主当中唯一一个前来拜见她的,她的一颗心已被她感动得热腾腾起来。
霁媛惊异地看着桑朵那,她自幼长在深宫,生性害羞文静,从不曾见过像桑朵那这样天真热情的蒙古姑娘,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好感。
两人对看半晌,相视一笑。
“公主请坐,刚刚皇额娘才派人送来了奶茶和桂花甜糕,正巧公主来了,两个人一起吃会更好吃。”桑朵那挽着霁媛的手,双双在暖炕上坐下。
银秀立即忙着上奶茶和桂花甜糕。
霁媛无意间瞥见一旁散落的词笺,拾起来看了一眼,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皇后嫂子在读这个吗?”
“公主见笑了,我从来没读过诗词,所以要银秀帮我找些诗词来背一背,免得在……在长辈面前出丑。”桑朵那不好意思地笑笑,把在皇上和嫦贵妃面前出丑这句硬咽回肚子里去。
“哎,使不得,皇后嫂子若在长辈面前背出这些词来,那可要真出丑了。”
“啊!”桑朵那呆住,银秀也呆住了。
“这是西厢记里的唱词,在宫里西厢记是闲书,只能偷偷看的。”霁媛羞怯地笑着。
“哎呀,都是银秀不好,从芍药那儿要来了这些词笺,想不到是西厢记里的唱词,差点害了皇后娘娘出丑,真是罪该万死。”银秀扑通一声跪下叩头。
“这也没什么,犯不着要你死一万次,快起来。”桑朵那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不过我背的那词是挺美的呀,就这么上不了台面吗?”
“在长辈面前念些李白或是白居易的诗比较好,这些词呀,留着念给皇帝哥哥听。”霁媛忍不住抿着嘴儿笑。
桑朵那眼眸忽地一黯。
“有那机会念给他听就好了。”她低低叽咕着。
桑朵那叽咕得颇大声,霁媛听得一清二楚。
霁媛挥手命银秀退下,银秀会意地退出了正殿,把殿门带上。
“皇后嫂子,我额娘昨儿对我说,要请皇上给我指婚了。”霁媛羞赧地低着头,秀秀气气地对桑朵那说。
“指婚?什么意思?”桑朵那不懂。
“就是要给我找个婆家嫁了。”霁媛一张鹅蛋脸泛了娇羞的红晕,衬着柳眉杏眼,煞是好看。
“那很好哇!公主大喜了!”
“可是……”霁媛欲言又止,嗫嗫嚅嚅地说。“妹子有一事相求,不知皇后嫂子肯否帮忙?”
“公主有话直说,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桑朵那豪气地保证。
“万一皇帝哥哥说起我的婚事,求嫂嫂帮我向哥提一个人。”她羞涩地低垂着头,揪扯着手绢。
“谁?”桑朵那兴奋地追问。
还没说出名字,霁媛的脸已红到了耳根,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细声地说:“艾刹。”
“艾、刹。”桑朵那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好记进脑袋里。“好,没问题,不过……”她忽然叹了一口长气,无奈地说。“公主应该去拜托嫦贵妃帮这个忙,只有她能天天见到皇上,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皇上一面,就算想帮公主这个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霁媛和嫦贵妃虽然有亲戚关系,也常在额娘璃太妃的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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