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富贵》第6章


丫鬟们费了好大的功夫,又拖又拉的,好不容易才把海东青挪开,成功的救出脸色娇红的珠珠。
她狼狈的任丫鬟们扶起,靠在石栏杆上喘息,咬紧唇儿,凤眼愤恨的瞪著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男人。
从小她就骄蛮成性,离经叛道,任谁也没法子驾驭,那些男人们垂涎她的美貌,却没胆量上前,就连她的指头也不敢碰一下。无论哪个男人,都怕极了她手里的长鞭,就只有海东青,那双绿眸之中不曾流露出丝毫畏惧。
想到他先前不惧鞭击,还能箝制住她的矫健身手,她的心中,不情愿的浮现些许佩服。
不过,念头一转,又想起方才的「肌肤之亲」,那男性的薄唇,曾亲昵的贴著她,碰触过其他男人不曾碰触的地方,令她既气愤又心乱。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竟然……
「把这家伙的衣裳全剥光,扔到池子里去。」她恨恨的说道,捣著胸口,还觉得心跳得好快。
那池子虽然浅,淹不死他,但是这春寒时分的水温,冷得透心刺骨,即使他身体强健,但要是浸上一整夜,肯定也要元气大伤。
丫鬟们听命行事,挽起衣袖,准备剥光海东青衣裳。只是,一等到将他翻了个身,她们全发出惊呼,一哄而散,再也不敢动手。
「呃、三、三姑娘……」小绿跑回她身旁,低声的唤道,声音有些发抖,只差没直接躲到她身後去。
「怎麽还不去剥他的衣裳?」
「呃,我、我们、我们不敢……」声音更小。
「为什麽?」
「呃,呃,那个男人……他、他在看你……」这是最保守的说法了,海东青的绿眸在黑夜里发出野兽般的光芒,那愤恨的眼神,简直怵目惊心,像是想把三姑娘钉死在墙上。
啊?!
珠珠转过头去,不可思议的望去,与那双恼怒的绿眸对个正著。他眼里蕴满熊熊怒火,彷佛想要跳起来,将她压在腿上,重重的赏上一顿好打。
不可能啊,他明明就中了她的「销魂香」,怎麽还能维持清醒,莫非那些药量,对这麽高大的男人,稍稍嫌轻了些,只让他动弹不得,却不能令他昏迷?
那麽,也就是说,他能够清楚的记得,两人刚刚有过哪些尴尬暧昧的姿势?当他的唇不但滑过她的粉颊、嫩唇,还造访过她的雪颈时,他仍然清醒著……
她发出极度羞窘的呻吟,再也受不了他的注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劈向他後颈的穴道。
璀璨的绿眸,终於闭上了。
「好了好了,总算是晕了。」小绿探出脑袋,确定安全无虞,这才跑上前去,先用树枝戳戳海东青的胸膛,再次确认後才敢动手,号令同伴们上前,七手八脚的去剥他的衣服。
丫鬟们剥下他的貂毛大氅、软甲皮袄,那些小手没有停歇,继续往下进攻,对付起精壮窄腰上的衣带。
衣带之上,有著一枚银刻的猛禽,展翅欲飞,在夜里闪闪发光。
「住手。」她突然喊道。
丫鬟们全停下手,抬高小脑袋,等著她再度下达命令。
珠珠伸手扯起那枚银刻,握在手中反覆摩挲。她先是盯著昏迷不醒的男人瞧了一会儿,接著又眯起双眸,瞧著自个儿红肿刺痛的手腕。
他握得很用力,已在柔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伤痕,到了明日,红肿肯定会转为青紫,让她疼上许多天。
这胡蛮胆敢伤了她,她哪能这麽轻易就放过他?扔在池子里受冻一夜,最多只是伤风感冒,这样的惩罚,跟他的恶劣行径比较起来,实在是太过轻微了。
她改变主意了!
红嫩的唇上,缓缓弯成一抹狡烩的笑容。
「把他带回府里去。」
※ ※ ※
钱府的琥珀水榭,修筑在一泓清泉上,泉水清澈见底,终年不歇。
水榭以十二弯拱桥连接四周,每一弯拱桥都镶嵌著雨花台石,精致典雅,美轮美奂。水榭前方,是占地辽阔的暖房,以绸缪遮阳遮雨,只在四月牡丹花季时,为了方便搬运花种,才会撤去丝绸。
水榭的後方,是一座练功院,隐密而幽静。
练功院今日有些反常,没了平日的打斗声,显得寂静无声。
日光穿透窗棂,落在石墙上,墙上绑著一个高大的男人,以铁链锁住他的四肢。
海东青赤裸著上身,黝黑的肌肤上,有数道鞭伤,血液已经凝结。他低垂著头,双眼紧闭。
昨夜颈部的那一掌,劈得十分重,令他至今昏迷不醒。
门被推开,窈窕的身影踏进室内,身旁还跟著一头毛色滑亮、颈环宝石的黑豹。一人一兽,步伐同样优雅,无声无息的走近。黑豹异常庞大,气势汹汹,双眼闪亮。
珠珠站在三步之外,偏头看了许久,终於克制不住好奇,又靠近了一些。
清澈的眼儿滴溜溜的转,肆无忌惮的打量,从他赤裸的上身、结实的颈项,扫至轮廓极深的俊脸。
这个男人,就连昏迷不醒时,也还有著慑人的气势,全身肌肉的线条优美结实,胸膛宽阔,双腿修长。
她大胆的伸出手,以食指画过方正的下颚,沿著鼻梁,来到那双紧闭的眼睛。
直到他闭上眼睛,她才发现,他的眼睫如此漂亮,比女人还要缴长。怪了,男人怎能生得这麽漂亮?仅是这一对眸子,就要让女人嫉妒极了。
毫无预警的,指下的绿眸,霍然睁开。
他醒了!
「啊!」
那凌厉的目光,吓得她低呼一声,本能的退後数步。原本温驯无声、蹲踞在她脚边的黑豹,也在同一瞬间拱起背,狼唇外翻,露出雪白的尖牙,信信低咆著。
後退没几步,与生俱来的骄傲,又让她硬生生煞住脚步,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
哼,她可不是寻常女人,哪能轻易示弱?
再说,嘿嘿,就算这胡蛮的目光再吓人,这会儿他被绑得牢牢的,自个儿可是占足了上风啊!
黑豹低伏著双肩,持续发出充满敌意的低咆。
「豹豹儿,别吵。」珠珠伸出手,拍拍黑豹的头,小手滑到猛兽的颈部,熟练的轻揉。只是几下轻摸,就让黑豹由紧绷转为放松,眯起眼睛,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海东青冷冷的看著她,接著眯起绿眸,迅速而仔细的打量四周。
「醒了吗?」她勾起红唇,巧笑倩兮的望著他。
「这是哪里?」
「我的地盘。」她愉快的宣布。
绿眸一沈,看来更加阴鸷。
她笑得更是甜美,举起长鞭的柄把,在他赤裸的上身慢慢游走,存心要激怒他。「请问,昨晚睡得还好吗?要是哪儿招待不周的,请记得说一声,免得传出去,让人说我钱家不懂得待客之道。」
就连大漠里的豪放女子,都没像她这麽大胆的,竟敢绑架男人,还锁在暗室里上下其手。
有生以来,海东青首次尝到被女人调戏的滋味,而这全新的经验,让他的心情恶劣到极点!
「女人,把你的手拿开。」他的语气,比腊月寒风更冰冷。
她挑起柳眉,露出娇媚的笑。
「别女人女人的喊,我可是有名有姓的。」她扔下鞭子,粉嫩冰凉的小手,从他强壮的颈子,一路下滑到胸膛,不客气的占尽便宜,摸得不亦乐乎。「不过,话说回来,本姑娘的闺名,也不是你能喊的。」
他不再说话,面色阴沈,绿眸中投射出可怕的怒火。
「怎麽?不喜欢吗?其他男人可是求之不得的呢!」她语气中充满戏谵,还举起手,拍拍那张因愤怒而紧绷的俊脸。
噢,她享受极了激怒他的快感!
这个男人,比她所认识的任何人更强而有力,甚至有点胁迫感。就因为感受到他的力量,所以她亟欲施展手段,挫挫他的锋芒。
那种感觉,比俘虏一头野兽更刺激,让她陶醉得难以罢手。
失去拍抚的黑豹,跨步上前,蓦地人立而起,前爪撑在石墙上,不怀好意的又闻又嗅,还露出尖锐的白牙,靠在海东青的颈边,发出一声咆哮巨响,长尾上下轻摆。
海东青不闪不避,面无表情,锐利的眸子笔直的瞪视龇牙咧嘴的猛兽。
高大的男人与巨大的野兽,一人一兽就这麽僵持著,谁也没退让。
「豹豹儿,回来,这人皮粗肉硬,你要是咬了他,说不定会伤了牙。」珠珠说道,走到角落,坐在一张丝绢软椅上。
它长尾一甩,不情愿的喷气,这才踱步回到珠珠身旁,灵巧的一跃,也跳上软椅。
柔嫩的小手轻轻摸著黑豹的皮毛,豹子立时靠上前,以脸往小手上摩挲,像猫儿般撒娇,先前的凶恶荡然无存。
「你的胆子还不小嘛,其他男人瞧见它,可是全都吓晕了。」
「你囚禁过许多人?」他浓眉拧皱,声音变得严厉,比先前更旺盛的怒火,在胸口腾腾燃烧著。
她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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