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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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牺牲现在还很难说。郎霈的心深似海,没有哪个人真正猜得准他的想法。”叶以心思忖道。
“他最近几年越变越像蚌壳!高中时候的他多可爱呀!鲜嫩又可口,典型的美少年一尾,连我都忍不住想染指。”凌曼宇不禁埋怨。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叶以心望着窗外的白云深思。“你说,郎霈听到你宣布他是你弟弟,脸上连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对,他整个人和我们像隔着一层冰,你看得见他的人,却摸不透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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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一点也不意外?”叶以心回头问她。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凌曼宇的眉心纠成了结。“郎云是从我这里听到的,当时郎霈人在日本,而郎云又几乎是立刻和伯父吵翻了,离家出走,兄弟俩没有机会碰头,所以不可能是郎云告诉他的,而伯父更不会主动去提这桩旧事!”
“那么,是谁告诉郎霈的呢?”
他又知道了多久?
“不听不听不听!”
“你已经关在房里一整天了,总该出来吃个饭。”郎霈轻叩了几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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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翻开被子冲下床,一把拉开房门。
“你要赶我走了是不是?”
郎霈瞄过她红肿的眼和散乱的发丝,闷头哭了半天的结果只让她更狼狈不堪,也更让人——怜惜。
“现在,我只想要你出来吃点东西。”他静静地说。
她拂掉另一串涌出的珠泪,哽咽地说:“如果你也要我走,你说好了,我会离开的。”
郎霈不再回答,只是牵着她走向用餐区。一碗热腾腾的面等着她。
望着他的温柔体恤,另一阵泪又迸了出来。
“你是外婆的儿子又如何?你和我又没有血缘关系!只要有你的一句话,要我对抗全世界都没有问题,你说话啊!”她伏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郎霈亲抚她的发,沉默着。
“郎霈,你为什么都不说?为什么永远甘愿屈服?难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重要的事值得你争取吗?”她用力捶他的胸口。
“铃当,我的身世不是我能决定的,但它确实伤到了许多人。”他的每一个字犹如低音鼓,声声地荡进她的脑海里。
“那又如何?那又不是我们的责任!”她抬起头来,愤怒地拭去泪水。“只因为你父亲一时出轨,就要我们来承受这个后果,还必须为了大局而分开,为什么?我们两个在一起也不见得一定会揭开那些秘密!”
“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你母亲无意间揭过一次,那个伤痕到此刻还在。她是在保护你,不让你重蹈她当时的覆辙。”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认定了我需要保护?我不需要人保护!”她满心的气郁怒结。
郎霈换个角度,委婉地劝她:“你能想像你外婆看着你和我,手牵手回家过节的景象吗?”
“那又如何?让她去跟外公吵个你死我活好了!我不要当伟大的圣人,我只要爱我自己想爱的男人!妈咪和你还不是有所来往,为什么我就不行?”
“因为你父母只是我的朋友,然而,你要的不只这些。”郎霈深深地望着她。
“废话!”
终究,还是要明明白白地讲!他一直按捺着,希望她能回头,她总是不肯。
郎霈硬下心肠。
“铃当,我不爱你。”
“不要说!”凌疲男拟竦匾怀粒矍爸豢吹盟蔚牟杏啊?br />
“我对你的感情与爱无关,你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妹妹,让我想多疼你一点,如此而已。”锐利的刀再射出一刀。
“住口!住口!”
“我由你外婆所出,而你却是曼曼的女儿,在辈分上,你得唤我一声“舅舅”,这是血淋淋的事实。”
“不是不是!你是郎霈,我是凌疲颐橇礁鋈艘坏愎叵刀济挥校坏愣济挥校〔换嵊腥酥牢颐堑墓亓摹!彼谒厍翱薜媒跣橥选?br />
“你的外婆知道,我的父亲知道,我死去的母亲知道,郎云也知道,曼曼、安可仰、你、我,所有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他顿了一顿,丢出最重的一记。“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值得我争取保护的人——他们是我的家人,不是你!”
“郎霈!”她推开他,踉踉地倒退了几步。
“我对你的感情确实不够!原谅我无法为了你,重揭所有人的旧伤口。”他狠下心,一刀斩断她所有的牵挂。
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凌疲穹善且采ⅲ叛弁ゾ拐也坏揭淮σ揽俊@肾镜美胨罱牧槿蠢胨钤丁?br />
她眼中的空茫让人心碎。郎霈牙关一紧,忍住去扶她的冲动。
她曾是一个如此明亮清朗的女孩,他却让她的世界开始出现悲与愁。这正是因为爱之苦胜于爱之甜。
母亲的悲,父亲的怒,亲子之间的反目,都像一记又一记以血泪挥出的刀痕,即使时间过去,伤感淡逝,其中的惊心动魄仍让他无法忘怀,于是他立心不涉情场,又如何能给她她期盼的温存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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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霈,你真的不会爱上我,是吗?”她凄然问。
沉默是他仅余的回应。
“你知道吗?现在我终于能体会碧雅的感觉了。”
他的心突然警觉。“凌疲悴灰錾凳隆!?br />
“你们总觉得我年轻,什么都不懂,感情只是生命里的调味料,再过两年,我就会爱上一个男人,然后一切统统忘记了。”她露出惨澹的笑。
“铃当,听着……”他想走向她。
她却退开来,不再让他靠近。
“你们就是无法了解,我不是机器人,没有办法重新格式化我的记忆。”她的笑容凄艳得让人屏息。“郎霈,你明白吗?二十岁的爱情,和八十岁的爱情,都是爱情。”
郎霈心头重重一震。
“铃当……”
她转身背着他,两手抹了抹脸。再开口时,语气已恢复平静。
“放心,我和碧雅不一样,她失去爱情活不下去,我失去爱情却会活得更坚强。你赢了,我听你们的话就是。”她回过身来,那朵笑,明艳如一朵染血的蔷薇——“郎霈,你们赢了,我不要再爱你了!”
第八章
八个月后
二月的天空如甫出世的婴儿,喜与怒皆难料。晨间出门时,世间犹然干爽,待他的车停进郎云家的车库,飘飘水丝已然洒落。他在郎家小茶厅坐下不过几刻钟,雨丝如一席细密的水帘,披挂在整片山间。
庭院的小桥流水彷若隔了层面纱,充满氤氲朦胧的美感。
“嫂子,你若不够暖,记得回房加件衣服。”他轻声提醒。
“我很好,别为我担心。郎云已经够神经质了,你别陪着他瞎搅和。”叶以心恬然自得地浅笑。
“孕期已经第四个月了,大哥还没回过神吗?”他极能了解郎云的忧虑。
嫂子之前有过一次小产的纪录,医生宣判她是习惯性流产的体质,夫妻俩本来已经不抱生儿育女的希望,没想到叶以心又怀了身孕,而且这一次顺利地熬过前三个月危险期,稳定阶段。
“老实说,我自己也刚习惯不久。”叶以心坦承道。
“接下来还有五个月好熬呢!”他笑道。
“接下来还有三十年好熬呢!”叶以心叹了口气。
“大哥很会挑房子,这里的环境比市区更适合养小孩。”
为了让妻子安心待产,郎云卖掉了市区的公寓,转而在新店买下这间透天别墅。远离尘嚣,烦扰自然少了。或许他也该考虑搬到郊区来。
“清泉村的空气更清新!我本来想回去待产的,但是郎云担心那里的医疗设备不足,临时有个突发状况,我和宝宝有危险怎么办?还好这番话没被梁医生听到,不然他下次在山上生病,就有苦头吃了。”
梁千絮。安可仰的新婚妻子。这个名字触发了潜埋在心底的记忆。
过去八个月的变化极大。首先,安可仰结婚了。由于娇妻和他都“公务繁忙”,不克大宴佳宾,两个人竟然偷偷跑去公证;安家长辈一听说他连结个婚都那么随便,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曼曼那里,她大半时间都不在台湾,若非忙经纪公司的事,便是去日本陪女儿。屈指算算,他和曼曼也快四个月不见了。
日本。是的,凌疲痪镁偷饺毡救チ恕?br />
据悉她拜在日本一位极为知名的美甲师门下,专心为自己的美甲证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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