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专》第9章


今天的他,有些夸张的油嘴滑舌。她忍不住注意着他这奇特的转变。
二楼有四间房,两间是卧房,另外是使房与饮茶房,其它都是敞开的空间,随时方便人凭栏赏景,好不风雅。可见当初的设计是抓着休闲雅趣做主轴的。
“这儿打理得很好,一点也不似五年没住人的模样”她亭立在长廊上,放眼遥望过去,正好对着相思树的方向。
祝则尧点头,笑得很是得意。
“那可不,我们‘川流行’经手的房子,不管有多么陈旧,都会大力整顿得宛若新建。所以小姐才会看不出来这恬静居其实已经是幢二十多年的老宅地了。如果你还想多做比较的话,等会儿我可以带你们去城南的宅子看看,那里有间‘安兰居’一点也不逊于恬静居,建龄也年轻些,才盖十年呢!这安兰居呢,可是当年的才女季明明的私人别业,要不是夫家家道中落,她可舍不得出售,那可是永昌城最炙手可热的房子呢,我想你一定会很有兴趣看看的。”介绍完,他表现得像是一切已然定案,很顺口的地接着道: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说完脚下就行动了。
娄恬将纱帽摘下,让宝心拿着,没有走动,眼睛仍是看着那株相思树。
“不急的,稍待一会儿吧,祝公子。”她对着那抹急着远去的背影轻叫道。
“为什么要等——”完全无防备的祝则尧一回头,心口又被她的美貌撞了个东倒西歪,连讲到一半的话都无以为继,忘到天外八千里去了。
这这……太不公平了!她怎么可以任意拿下帷帽?她不知道她的美丽是可怕的武器吗?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训练出自己不要对她身上的馨香失神,觉得自己已然坚强的建立了铜墙铁壁足以面对她——只要她别把纱帽拿下来。
虽然看不到她的花容月貌很是教人失望,但只要想到自己是安全的,一切的遗憾就是不得不忍受的必然。
可她、可她居然……
娄恬完全不清楚他心中的哀鸣与天人交战似悲又似喜的,甚至还对他露出了一株温柔的浅笑,加深他自我煎熬的灾情。
“方才一直走,我有些累。可否完在此歇歇脚呢?正好这儿景致不错,坐着赏景喝茶正好。”
那美丽的笑是一支飞箭,“夺”地一声,准准射进他防御能力太过脆弱不堪的胸口!
如果灵魂跟影子是一般样的,那么祝则尧相信此刻如果他走动了,他身后地上那抹影子必然无力跟随,而且还会呈现整团蜷缩在一块儿抽搐的异象,而那影子的胸口处必然贯穿著一支箭矢。
“祝公子?祝公子?”娄恬等不到他的回应,连唤了他好几声。她似乎大常看到他对着她发楞了,而这不知为何,竟让她心里莫名地感到愉悦……
“呀!喔喔,呃,娄小姐累了的话,就在这儿歇息一下无妨。”他移开眼,装作在找合适的地方休息,然后指着最近的棋室道:
“到那里边坐坐吧,我去楼下唤人烧水!”
“不用麻烦了,今日有些热,不适合再喝热的,我让宝心备了一点茶点与甜汤,一起用吧,”
“噢,那……多谢了”他抬手点了点鼻尖,顺手挥去了几滴汗。那汗,不知是天气热的来由,抑或是对她苦苦抵抗的结果。
他们走进棋室时,宝心已经把茶点布了一桌,看来好不可口。
娄小姐温雅高贵的大家气质,加上伶俐无比的丫鬟,在在让祝则尧好奇着她们的来处,以及出身。
对她,他有太多的疑惑。
但老实说,他对别人的好奇心向来不太多。几乎可说是漠然的。怎么对她就——
一定是她太美丽的关系!没别的了。
他正忙着应付自己的始终平静不下来的内心,没有开口。而娄恬就先说话了:
“据闻‘川流行’是永昌城最富盛名的土地掮铺里头的伙计都是售屋的一把好手,向来没有川流行卖不出去的宅子与土地,是这样吗?”她来到永昌城一个多月以来,接触了很多掮商,原本川流行就是她下一个要接触的掮号,到没料到因为恬静居,而提早了。
这是个安全的话题,祝则尧精神一振,小心不让自己去直视她那双剪水大眼以外的地方,那么一来,他的呼吸就能平顺一些,他的心跳就可以安稳一些。
“是的。敝号代售宅、地的成果是有目工睹的,事实上永昌城之所以会有中介土地的行业出现,就是由川流行带头起来的。以前大伙买屋卖屋的,总是自己来。但也耗时费力又惹来诸多纠纷。无法拨空自个儿处理的,通常委托部人代办,也不甚牢靠。
是有了我们这种行号的兴盛,事业做得成功与否,则端看给人的诚信感够不够了。”
娄恬点头,脸上的浅笑的终终没收起来。
“你喜爱你的工作吧?”他谈起自家商号很精神呢,不像每每望着她时,都直楞楞的,有些呆。
究竟,哪一面,才是他真实的模样呢?
祝则尧怔了下,扯着面皮,让脸上的笑容持续。
“算是吧。”喜不喜欢的事儿,他从没想过。这种事,也不必多想的吧。
“算是?她偏着螓首,抓攫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冷淡。
“川流行给的佣金极优,当然是不错了。所以许多人抢破头想进来呢。”他笑得更灿烂,整个人看起来俊朗不已。他真是好看的一个男人呀!连对他印象不佳,觉得他太过油嘴的宝心看了也忍不住脸红。
但他眼里没有笑意。娄恬注意到这一点。
“你也是抢破头才进川流行的吗?”她不动声色地陪笑问。
不要看她的笑,只盯着她的眼看就好了。定心、定心!眼珠子别乱瞟!不要去注意她有多么美!那一点也不关他的事!千万要记住!
“不,我是请家人安插进去的,没跟人挤。你知道,这样省事多了,上头有人撑腰,受到关照多些,日子自是好过不少,不必与别人相同的作牛作马,就算有时没卖出半幢宅子,也还是领得比别人多呢。”
宝心听到这里,脸也不红了,嘴也不笑了,一双利眼直瞪着这个仪表堂堂的男子,不敢相信他居然是那种走后门,而且还走得沾沾自喜那一类人!简直是个空心大老倌、绣花枕头,太没出息了!
娄恬静静地看他,并不发表任何评论,由着他愈来愈自在地打着哈哈,一径说着没出息的话而不阻止,不知道他这是存心还是下意识,总之他似乎不打算留给她一个优良的印象。太刻意了,演得有些糟呢!为什么要在素昧平生的她面前,把自己塑造成吊儿郎当呢?
“哎呀!光说我,可就乏味了,真是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话,可否说说你们是打哪儿来的呢?”他顺势将话题带向她身上。“虽然这样问是太过唐突了些,不过,实在是因为从来没有年轻女子出面谈买卖宅子事宜的,我想你们这些日子以来怕是受过一些闲气吧?”
“不妨的,”娄恬摇摇头“都是些小事。”那些所谓的闲气,到底是不敢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说,也就没有什么气不气的了,她管不了旁人的臆测,也无须为他们的好奇提供解答。
“小姐好气度,在下好生佩服,”他拱拱手,探问着:“小姐这样非比寻常的气韵,若不是出自官家,必然也是殷富的书香门第吧!”
猜得很是精准。是她身上具备的线索太过明晰?还是他观察人的能力特别高强?
她始终正对着他的眼看,没有移开。
她发现,他有一双墨黑而犀利的眼,纵使他总是设法隐藏.而大多时候他的隐藏应算是成功的。若不是她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恐怕完全无法察觉那些极之细微的小小变化。
他——是那种把心思藏得很深的人吧?
“不敢当。家父仙逝前,算是薄有文名。”
“呀!抱歉,在下不知令尊——”祝则尧立即神色严肃地表达歉意。
“没关系。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娄恬摇头,语气较淡地说着。
祝则尧心里猜测娄小姐的长辈们怕是都不在了,否则不会任由这么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出门决议买卖宅第事宜。
她……竟也是孑然一个人吗?这样美丽,看来富贵双全的女子……
他的神思兀自恍惚,方才辛苦撑起的浮夸油面,一下子全溃散光了。
啦啦啦啦啦啦——
是脚步重重踏在木阶梯上的声音,跑得相当急切。但这还在非常远的地方,普通耳力尚未能及。
祝则尧双肩突然一挺,凝神细听,是阿丁的脚步声,不过除阿丁外,还有另一个人。
而宝心的动作是立即的,她将帷帽拿过来,仔细给小姐戴上,祝则尧微诧地扫了眼她们,多看了宝心好几眼。
……他早看出来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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