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流连》第43章


话都语无伦次,可是明武从头看到了尾,自然全都明白。他仔细掂量了各个方面,回答说:“我帮你去问,只要内山也丰知道今天晚上我就能告诉你她的下落。”
梁洛展怔怔地点头,那股说不出的冲动过去后,现在只剩下浓厚的空虚,就像狂欢后独自面对空无一人的凌乱房间一样。
那条项链还勾在手指上,来回地晃动,偶尔阳光照在上面,发出虚弱的光芒。他的手心却渐渐出了汗,渐渐地滑了手,只怕再也握不住……
晚上茫茫然回到家,珍姨见他回来就煮了宵夜,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伸进口袋里,借着指尖细细地描着项链的每一个扣子、每一个细节。
这是他的项链,他再熟悉不过。
从没想过的是,她扔掉后竟然还能再回到他手上。
像是存了她的声音、她的味道、她的气息,他只想永远把它放在身边除了她谁都不再给!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离开我……
忽然想起门铃的声音,不等珍姨前去,他已经忍不住脚步冲了过去开门,急切的样子倒是把来人吓了一跳。
他呆看着蓝羽妮,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是你啊……”
蓝羽妮有点呆,梁洛展这样的表情似乎太不对了,她傻傻地举起手:“是我。”
这样的见面极其尴尬,梁洛展极快地恢复了寻常神色,侧身请她进了屋。
珍姨笑容满面地请她喝莲子茶,极浓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甜而不腻。
她只喝了一口就放到了桌上,这次来的目的可不是品茶。
从包里翻出已经打印好的东西,她放在桌上,摆到他面前,淡定的表情既是决绝,又是解脱。
“辞职申请”,白底黑字的四个字,再清楚不过。
梁洛展的脸上只有素来的平静,那几张薄薄的纸就放在面前,他只是冷眼瞧着,并不去翻。
“Elaine,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的工作能力没有人有质疑。公司里最近事情也多,我不想再失去这么好的助手。所以如果你拿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我是不会允许这样好的职员离开东梁的。”
她捧着莲子茶,又暖又香,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洛展,我和习枫之间,你也是一路看到现在。更细的事情我不想多说,只是有一样,我已经没有办法和他继续下去了。所以我想离开,去美国和我妈妈一起生活。”
他立刻发现了问题:“第一、你和习枫好好谈谈,应该还没到走不下去的地步;第二、就算你们没有缘分,也不需要离开东梁、甚至出国。”
蓝羽妮却是静静地笑,像是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对话。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多说。但是洛展,你也是至情至性的人,应该也能明白忘掉一个人有多难、多痛苦。所以,我想彻底离开他,抛开一切再去过我的生活。”
忘掉一个人有多难、多痛苦?
他知道,他怎么不知道?
他有多难、多痛苦却又有多少人知道?
而那个人又知不知道?
他只是不动声色,说话的节奏却慢了下来:“我知道,我没有干涉你们的事情。但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上司,我都希望你能谨慎考虑这个决定,这份报告你先收回去,三思以后再告诉我考虑的结果。”
在医院里廖习枫恸哭的样子他还记忆犹新,他真的不希望两个人就这样彼此误会、甚至最终只能是错过的结局。
他把那几张纸推到另一边,蓝羽妮却伸手按在上面,坚定地推了回去。
“洛展,我不是冲动的人,这个决定真的已经是我三思后的结果,我不可能再如此冷静地思考什么问题了。”
她的话声音不大,却是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了出来,语气透着轻松,像是卸下了最重的包袱。
梁洛展却是怔怔的,依然盯着那四个醒目无比的大字。
他忽然幽幽开口:“Elaine,我们四个几个月前还是那么甜蜜,为什么到了今天,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已经有了最爱的未婚妻,而好朋友也和女朋友守着幸福的小窝,一载不到,竟成过往。
曾经的你侬我侬,已经是不会再出现的美梦。不过几个月,竟然是沧海桑田。
她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轻如叹息:“有了爱却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却没有爱,所谓缘分,拆开来看,不就是缘和分吗?我们这个样子,只是因为没有缘分而已。”
他轻笑出声:“怎么觉得你和看破红尘的尼姑似的?”
她一口饮尽还是温热的莲子茶,起身回家。梁洛展也是绅士,总不能大晚上的让她一个人回去,就起身送了一程。
回程的时候他等了很久的电话终于到了,明武很肯定地转达内山也丰的回答,语气里透着惋惜与担忧。
“她没有找过内山先生,甚至可能不在日本。”
决心
她没有找过内山先生,甚至可能不在日本。
他这时才恨起自己,只记得她说去进修。那时他只顾着绝望,只顾着怎么样把这个人从心里挖走,根本没留意她到底去的什么地方。
若她去的不是日本,那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那次和兴颜并不愉快的见面忽然浮现在脑中,他找来殷兴颜的电话号码,打过去问。她正在图书馆看书,捂着话筒飞快地跑了出来。
她有些莫名其妙:“姐姐就是去的日本,我亲眼看着她进了闸门。”
事情越来越奇怪,她的行踪竟然已然成迷。
若真如兴颜所说,她已经去了东京,为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离开;如果离开了,她又会去哪里?
那头兴颜小心地试探:“洛展哥?”
他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没什么我随便问问,以后再说吧。”
不等她再发问,他随手合上了电话。环顾偌大而空旷的办公室,正如胸口的那个地方,忽然觉得疲惫不已。
他倚在沙发,眼睛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头顶上的玻璃印出一张脸,苍白且眼神呆滞,再不是当年和她在一起时满足而自信的自己。
他把最重要的那部分弄丢了,去哪儿找回来都无从下手,如何再去满足而自信?!
忽然想起她坚持的那个形容词——唇红齿白。
每当她又提起这句话,就会捏着他的鼻子一脸戏谑,好像捏的不是男朋友而是一只宠物。他气愤不已,怎么能用这样娘娘腔的形容词去形容他这样的伟岸男子!
他很生气,下定决心要好好治治她的措辞。若是现在就任由她胡闹,以后结了婚还得了?!
啊,他从来就没怀疑过,他们会结婚,然后守着最甜蜜的爱过一辈子。直到两人白发苍苍,还会一起牵着对方布满皱纹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到最后。
于是他决定要反攻,抓着她的手心细细地吻,她手心极为敏感。果然,她痒得不行,但还是嘴硬:“别碰我!你这只兔子!”
夸张地在他身上擦来擦去,她假装嫌弃:“真恶心,全是口水。”
他笑骂着,脸却慢慢凑上去,声音几近低喃:“敢嫌弃我,那就来点更恶心的——”
他尽情享受她的甜蜜,这份爱有多让人沉醉、无法自拔,怕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
……
耳边忽然传来敲门声,他慢慢回过神来,却是明武进了门。
明武面露难色,虽然他人际很广,但不代表无所不能。若是存心想躲,跑到某个不知名的小国家,低着头过日子、不惹是非,那他就真的无能为力。
*奇*梁洛展也并非不完全失去理智,连他自己都束手无策,怎么能要求别人解决他的问题?!
*书*找人的事情绝非一时,但有件事却是迫在眉睫。明武就在面前,正好可以听取他的意见。
*网*“董事们都在询问‘真曼尔’确切的开业时间,等了这么久,确实没有理由再拖了。”
这是多少重要的事,甚至决定着东梁的生死。明武垂着眼,仔细权衡利弊。
虽然梁洛展一再强调不用殷兴颜这样的孩子去承担后果,但她还是向媒体声明是因为自己年纪尚轻、不想过早结婚,多少为梁洛展挽回了些面子。再加上东梁这么些年也没少捐助慈善机构,游艇的生意越来越火,口碑一直很好。
已经造好的游乐场里各种设备都需要保养,还有闲置人员的薪水,都不是小的开支。
连明武的父亲都从国外打长途回来,质问梁洛展为何闹出这样的绯闻、既然“真曼尔”已经万事俱备为何还不开业?
无论是财政还是董事们,压力实在很大。
确实,没有理由再拖下去。
明武赞成:“现在的负面新闻确实少了很多,我看没什么问题。”
“既然你也这么觉得,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商量各种细节。”
他打了电话,接到内线Lucia那里。
“梁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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