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一个小山村》第57章


说:“我跟大娘说了,她还让我拿的月饼跟姐妹一起吃呢。杨姨,您先吃一块儿啊?”杨姨“呵呵”笑着:“闺女,我家你叔叔就在食品加工厂,喏,桌上是我拿来的月饼,小陈回来你们姐妹一起吃吧,既然你来了,我就不在这了,我到其它楼层看看去了。”杨姨拎着包,想必还要给其他姐妹们送月饼吃呢。 
杨姨刚走,陈姐就回来了,进门看是我,就说:“你还真来了呀?行了,我吃好了,你也快回家吧。”我摇摇头,“我跟家里说了,今晚不回去了,陪你玩会儿,我去宿舍就行,明天早起接你的班。来,陈姐,俺大娘让拿的月饼,咱俩一起吃,对了,服务台那儿还有杨姨拿来的,晚上饿了你就吃。”陈姐接过我递给她的月饼,咬了一大口,含糊的说:“这块儿月饼吃饱了也要吃,菊花,你也吃呀。”“哦,我也吃,”说着,也是咬下一大口,陈姐说:“不是说吃月饼要看月亮的吗?走,咱去看月亮。”说着拉着我往走廊东头儿的窗子跑,我边跑边说:“可能没月亮,我来的时候反正没看见。”跑到窗子那,没有月光,陈姐不死心,开开窗子探出身子还往天上看呢。关上窗子,陈姐说:“真的没呢,星星都看不见一颗。”我说:“没有就是云遮月了,那来年该是个好年景了。”看陈姐疑惑,我给她解释着,“不都说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吗?哦,你也知道啊,那冬天下雪了,还不就是瑞雪兆丰年了呀?我们那里全是山地,下雪可就更金贵了呢。” 
窗外“呼呼”的刮起了风,陈姐说:“菊花,你快回宿舍关上窗,对了,时候不早了,也该睡了。”我点点头,说:“那我走了,你关门也睡吧。对了,风一刮,云散了,说不定还能看到月亮呢。” 
回到宿舍,关好门窗,睡意来了,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没看到那晚的月亮。 
早早起床,洗脸刷牙。下楼打饭,天空果然晴了。打上饭就去接班,跟陈姐说:“你快去吃饭吧,我吃完了就开始搞卫生,没多少人住,看着到处都挺干净呢。”吃完,刚收拾好碗筷,陈姐也来了。没等我说话,陈姐就说:“你能陪我,还不兴我帮你,我又没事儿,咱俩一块儿搞完卫生我就走,行了吧?”看样子撵也撵不走她,就说:“那你就拖一遍走廊,别的不许插手了。”说归说,等我打扫完卫生间、洗刷室,搬着刷好的痰盂出去摆放的时候,走廊的地面和墙裙也都拖完、擦完了。脱掉胶靴和胶皮手套,我说:“陈姐,这回用不着你了,没几个人住,提一壶水就够,快回宿舍歇着吧。”陈姐不再争执,我去提水,她回宿舍了。 
中午,陈姐过来帮我打回的饭,吃完,陈姐说:“昨晚咱俩睡得太晚了,不行,我得回宿舍补补觉去,没人你也趴那打个盹。”我说:“没事儿,我回去一觉睡到天亮,我不困,你快去吧。” 
陈姐走了,楼道里没一点儿声响,我摘下日历牌,坐在服务台那无所事事的翻看,翻回到九月九日,想着今天该写点儿啥?忽然听见楼外又一次响起了哀乐,推开窗户,楼顶的喇叭里也在播着,晴朗朗的天空,宛如响起了惊雷,遍布全城的高音喇叭连续播放的哀乐声撼人心魄——共和国的缔造者,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阖然长眠了!我当时就傻了,呆了,真的有“天塌下来”的感觉,泪眼模糊的回到服务台前,瘫坐在椅子上,我在日历上用力写下“天塌了”三个字,笔折断了。 
陈姐哭着跑来,我俩抱在了一起,鼻涕眼泪和在一起,打湿了对方的肩膀。忽然想起家里的伯父伯母,我哭着说:“陈姐,俺大爷,大娘,不知道,咋样了呢?呜呜。”奇…书…网陈姐也是哭着说:“还不快回去看看,呜呜,我在这呢,快回家,呜呜”。再也顾不了许多了,我哭着疯跑回家,进门看到的景象比我想象的还严重——主席像披上了黑纱,八仙桌上摆上了伯父从不让摆的贡品,一碗白米,插着燃着的三炷香,俨然是个灵堂。听到门响,小大娘着急的喊:“妮子,快来,你大爷大娘都瘫厥好几回了。”我跑进屋,看着伯父伯母躺在一起,小大娘掐掐这个,又掐掐那个,泪水、汗水、鼻涕布满了脸庞。我扑上床,摇摇伯父,晃晃伯母:“真的塌了天啊,呜呜…” 
傍晚,兰花姐来了,也是红肿着眼圈,好在伯父伯母开始渐渐平息下来,不然,兰花姐不知又要哭成个啥样。兰花姐说:“我真担心爸妈会抗不住呢,”小大娘甩了把鼻涕眼泪:“可不敢说抗不抗的过去,俩人都瘫厥好几回了,可吓死俺了。你姊妹俩守着点,俺去熬锅糊涂,咋的也得活下去不是。” 
伯父长长出了口气,“嗨——,您小大娘这回说的是啊,老人家走了,咱还得把他老人家开创的事业进行下去啊,闺女,扶我起来。”我和兰花姐扶起伯父,伯父说:“越这个时候越要化悲痛为力量,都躺下,都趴下,谁干社会主义,记着,好好的工作啊,闺女们。” 
伯父挣扎着下了床,回头对伯母说:“老婆子,你可好好的,挺住,别拖累了孩子们,影响了她们工作。”伯母抹着泪点点头。 
伯父到了外屋,望着主席像,说:“您老人家日夜操劳,也该好好歇歇了,您放心走吧,俺这一家老老小小的,一定继承您老人家没完成的事业,尽心尽力,干好工作。”说完,趴地上“咚咚咚”的还磕了三个响头,我们也都跟着过去磕了头,伯父对小大娘说:“黑纱留着,别的都撤了吧,俺也是想用咱老百姓的方式表达下心情,可他老人家也不喜欢这个。”小大娘默不作声的撤掉了桌上的东西。 
尽管天崩地裂,可天没塌。太阳依旧升起,地球照样转动,人们也日复一日的劳作。不过,接连三位开国元勋相继辞世,人们的心里,免不了空虚、担忧和揣测,新的接班人虽然已经确立,可坊间流传的种种消息,加重了人们的猜忌和忧虑。 
十月,流传的消息被证实,阴谋篡党夺权的“四人帮”被一举粉碎,全国上下一片欢腾,欢欣鼓舞庆祝“第二次解放”,一首迅速唱遍大江南北的“祝酒歌”,唱出了人们的心声。 
噩梦结束了,迎接人们的,是一个又一个清新畅快的早晨。 
镜框上的黑纱,挂了七七四十九天。 
换上新日历的时候,我把那本旧日历压平整,用牛皮纸包好,拿回了家。 
第二十七章 匆匆过,阴晴圆缺
举国拨乱反正,大搞经济建设,伯父在家又呆不住了,这回,他跑到化肥会战工地去献余热了,别的干不了,就给看工地。 
小大娘悉心照料,伯母康复良好,都能拄着拐棍儿走了。 
母亲用哥哥上交的钱买了辆自行车给哥哥,只要是好天,哥哥能骑车来回赶班了。家里有姐姐、妹妹俩整劳力,母亲不用出工了,弟弟也上了初中。 
当时的口号是“大干快上”,从我们招待所的客流可见一斑,诺大的楼房,几乎天天客满,五楼会议室搭的地铺都有人住。接待室天天费尽口舌跟人家解释,有的旅客硬是不走,有时还会发生争吵。挨着餐厅又搭建了一个比原来餐厅还大的简易餐厅,可遇上会议,吃饭的时候还是满院子的人。 
秋收过后,县里召开先进知青表彰会,韩姐的弟弟作为先进也来参加会议了,韩姐脸上喜滋滋的,我也替她感到高兴。那阵子我们那防震还处在高度警惕中,那天晚上,不知是真有地震还是有人恶作剧,人们喊着“地震了,快跑”,大半夜的,整楼的人都跑到了街上。韩姐第二天就不让弟弟住那了,还收了他的餐证,让他回家吃住。 
年底,为了应付日益繁忙的工作,也为了安排下乡知青返城,所里准备招一批员工。所里派出两路人马下知青点挑选,其中的一路,挑来了韩姐的大弟。送别的场面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如今,当年站在主席台上慷慨激昂稍显文弱的书生,经过广阔天地锤炼得结实了许多的威武英俊的小伙,又活生生的站在了眼前。挑他来的娄叔跟韩姐说:“填表填到家庭成员的时候才知道他是你兄弟呢,可人家一开始非要把机会让给别人呢,我可是一眼就看中了他,换了别人我还不要呢,他们带队的给他反复的做工作,说他放过这次机会,以后还不是要另占一个名额,算不孬,这孩子最后想通了,我如愿以偿,还把你兄弟招回了城,算得上是一举两得了呢,呵呵。”韩姐说:“谢谢你了,管理员同志,人家那么追求进步,要不是你那么执著,恐怕还真的又要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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