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一个小山村》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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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八仙桌子围满了人,大家扶伯父伯母坐好,三叔一句“起病了,”大伙儿也都跟着喊:“起病了——”,将手中的酒都一饮而尽。我知道,那是一种企盼和祝愿,我给大伙儿斟满酒,满含感激的说:“俺替俺大爷大娘谢谢大家了,这杯酒俺敬你们。”说完,我一口喝下去,大伙儿也都喝了。伯父招呼着:“别光喝酒,来来,都吃菜。妮子,你也没喝过酒,快吃口菜压压。”伯母也心疼的叫我“闺女,快吃菜呀。”院子里一阵“咯咯嗒”的鸡叫,小大娘乐颠颠的跑出去,不一会儿举着个鸡蛋进来了,“得亏了俺娘俩都不敢杀鸡,这不,下了蛋甜化人来了,俺看就甭吃它的肉了,吃它的蛋还不一样补身子,是吧?”伯母一个劲儿说:“就是,就是。”三婶儿说:“还真是,闺女见天从那里捡把菜叶子剩馒头的就够喂的了,能一直下到伏里呢。吃完饭,让你三叔把炭折折,给它俩弄出个窝来,再买块儿纱网罩上,别让它跑出来拉得满院子惹人烦呢。”“我这就去买纱网,得多少啊?”说着我就要走,伯父说:“就咱窗户上的旧纱网尽够了,那纱网子挡不住蚊子了,俺早想换换了,这回倒是派上用场了,买两米新的,钉咱窗户上。” 
买回窗纱,鸡窝搭好了,三叔就手把窗纱也给钉上。众人回屋喝茶,我才得空拉妹妹进屋,问了家里的情况。最大的喜讯,莫过于姐姐怀上了宝宝。 
第二十九章 相思苦,劳燕分飞
从伯父伯母住院,我就赶着点上下班,好久不住宿舍了。同组的姐妹知道家里的情况,都跟我换班,让我只上白班,饭时儿还主动替我顶会儿班,好让我回家送饭,下班就更是急火火的往家跑。伯父伯母出了院,我才有空儿可以在单位吃班中餐,大家也恢复了正常倒班。 
上午搞完卫生,忽然好想韩姐,忙跑接待室去看,不是她当班。打水的空儿,我跑去她们住的平房。韩姐自己在家,看着韩姐鼓鼓的肚子,我问她:“姐,你还拿我当姐妹不?”韩姐说:“当啊,怎么啦?”我说:“别装糊涂了,当俺是傻瓜啊,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怎么啦。”韩姐笑了,说:“哦,就为这个啊,听我说啊,原本我们打算去年五一结婚的,后来老爸去世,我还哪有心思,就拖过去了。可部队干部结婚不都要早打报告,还得外调啊,当年要是不结,第二年得重打报告另写信的,两边的家长就都劝我。我,你还不知道,快言快语,雷厉风行的,结就结呗,打定了主意,说走就走,跟所长请假说家里当时的情况不好声张的,这不,就算悄悄的跑部队去结的婚。回来,也没声张,就接待室几个姐妹知道。那回你拿你姐的喜糖给我,就想告诉你的,可我当着班,怕说了你当着人家的面就嚷起来,当时就没说,想找个时间再说。”“还是啊,后来你不也没说啊?咳,我算老几,还硬贴呼着当姐妹呢。”我悻悻的说,“死丫头,”韩姐说,“我妈和弟弟在这住了,我不得有空就回家啊,我是想,哪会合适单独告诉你的,谁知道想找你的时候老找不着,你不也是啊,要想见我不随时都能找到我呀,你怎么没来找我呀?好啦,谁也别说了,这阵儿你家里有事儿我知道,怎么样,老人好些吗?”韩姐一反击,我倒觉得理亏了,说:“嗯,好多了,昨天才出院。我这就有空了,以后我就多来找你,可都别烦啊。”韩姐说:“高兴还来不及呢,咋说烦啊,快去上班吧。” 
夏天,韩姐的孩子降生了,是个男孩儿,大伙儿都去贺喜。韩姐的丈夫也从部队回来看他们母子,在所里还请大家吃的饭。 
韩姐的小弟高中毕业,参加了高考,大弟和小妹放假也回了家。看着他们一家人,大家都啧啧称赞:“别说咱所,就是全城甚至全县也没几个。”听到别人的夸赞,我心里都会升起莫名的自豪感、幸福感。 
那个暑假,每天上班,我都会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看他们一家人进进出出,刷牙洗脸,提水打饭。到了开学的日子,上大学的队伍,又增加了一个,韩姐的小弟也考上了。我很是替他们一家高兴,可是,看不到他们进出的身影,我又怅然若失。 
我会常去韩姐家,去的时候提着大水壶,先帮他们把暖壶装满。会常抱韩姐的宝贝儿子,逗他玩,给他买糖。百天拍纪念照,韩姐还拉着我也去的照相馆,我抱着她的宝宝也照了张合影呢。 
所里又有人说韩姐要调走了,那晚,我跑去找她,大姨在里屋抱着孩子逗他玩儿,我和韩姐在外屋,我问她:“人家都说你要走了,是真的吗?”韩姐说:“可能是发了商调函了,不过,你看我走得了吗?我走了,老妈一个人咋办?那次回来就跟她商量,老妈说,走吧,把孩子留下就行。你说,这是让我走还是不让走?”“你可以带着大姨一块啊?”我说,“那怎么可能,那几个上学的放假回家回哪啊?他们还都没个着落呢,等等吧,眼下走不了,要走,我会告诉你的,快回去吧。” 
有了上一年的教训,一入冬,我们就不让伯父伯母出门了,伯父还好些,允许他出门上厕所,但是得让人陪着去,陪他的是从家里又叫来的明子,明子他爹才是族里排行最小的大爷,他家的大娘才应该是小大娘这个称呼的拥有者。 
晚上离家不用再请假了,俩大娘睡一铺,伯父和明子住我原来那屋。所以,吃了晚饭,呆上一会儿,不走伯父也会催我走,晚了他们会担心的。 
家里也是喜报频传,年前姐姐生,年后嫂子产,都是女孩儿。过年,我没回家,因为,这是小大娘说的难过的冬天,家里不让回,我也不放心走。这样倒好,我春节值班,可以多走个姐妹回家团圆。 
过年,楼里空空如也。可韩姐家里又挤挤一堂了。住不下,她就带妹妹到楼上住,慢慢我们也熟悉了,她跟我同岁,生日没我大。我叫她名,她也直呼我“菊花”。值班没啥事儿,不是我去找她们,就是她们来找我。去她们家,大家都很热情的,大姨问寒问暖的,韩姐的大弟也彬彬有礼,让座,让水,让糖,还有花生瓜子啥的。 
过完十五,我们又开始了忙会议,忙工作。韩姐家的仨学生也离家返校了,那几天,又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在工作忙起来,容不得想很多。 
这年冬天,伯父伯母还算好,过了“谷雨”,没了飞絮,我们才算解了伯父伯母的禁。可他们的身体状况一年不如一年,让我很是担忧。 
这年,有人给我介绍男朋友了,不知咋的,我会表现的很反感。那次拒绝了兰花姐姐,她恨恨的说:“你都二十了,还当是才来那会儿啊,人家帮你介绍可都是为你好啊,别不知道好歹,是不是有了自己中意的了?”我直摇头,“姐,哪有,是我不想找啊,反正你别管就是了。”兰花姐姐生气了,“你大爷说了不管,我不管谁管,你打着让家里管,嫁回那山沟里去呀?”所里也有议论,不知道她咋想的,心比天高,可能有自己的主意呢。 
其实,我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女孩儿,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也时常勾画着我要找寻的人,可勾来画去,总是那个样子。我试图清空记忆,铺开一张新纸,重新勾画,结果是徒劳的,那影像反而更深刻、更具体。于是我想,要不就按兰花姐姐说的去见一次吧,见了面说不定会有好感,会替代掉心中那个我自己也认为的幻影。 
那天,我跟兰花姐姐说了,我答应去见她同事的弟弟,兰花姐姐很高兴说:“这就对了,我跟她约一下,定好时间了我找你”。 
那晚,下了班,兰花姐姐就来了,拉着我就走,我说:“还没吃饭,也没换件衣服。”兰花姐姐说:“说好了到那吃饺子,这样就行,人家见过你的,没意见,就看你了,那小伙,那家庭,我看你保准满意。”我心里思忖,要真那样就好了,省得自己烦,还讨别人嫌。 
到那,一家人都很热情,可我总感觉别扭。一块儿吃完饺子,那男孩子进了里屋,姐姐推我进屋,说:“你俩单独谈谈”。 
凭心而论,家里条件咱比不上,小伙在男孩子堆里也应该算中上水准,要是心里不带着模板,就我那条件,绝对算得上是高攀了。我也曾闪念,就是他了,皆大欢喜。可惜那一闪念就像闪光灯,照亮的还是心中的影像,灯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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