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回纹针》第78章



然后冕良翌日见揍人最狂的那位,文质彬彬,笑不露齿,给法律系女生背叶慈的诗,“到茵尼斯弗利岛,造座小茅屋在那里,枝条编墙糊上泥……”哗,就又文才风流回来了,那场打斗竟象做梦,着实让冕良目瞪口呆。
事实上这件事情闹很久才结束。后来篮球健将特别带人来寻仇,依据奥林匹克精神,双方决定用一连五天的比赛来摆平。好狠~~。冕良要抽时间观战助威,还要读书考试,每天只能睡两个钟头。喊的太用力,嗓子哑了,人疲倦就会感冒,精神不济的他在球场上见到神采飞扬,前来为球疯们加油的曾忆湄,抗议,“小姐,你干的好事!”
“这样不好吗?”曾忆湄很没节操的乐在其中,穿着火辣辣的热裤和紧身小背心,窈窕身材一览无遗,脚踩三寸高跟鞋也能跳起来,呐喊狂呼,分外卖力。
倒是冕良的球疯同学很不理解冕良,“你那么拼要干什么啊?不会是想明年就拿到博士学位吧?为什么那么急?再读下去你要没命了。你不会寂寞吗?e,我们来游戏人生。”
冕良没力游戏,他去看医生,医生说他体力透支,需要度假休息。
他哪儿有空休息啊,真的是要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够他的博士学分。至于为什么?他想回家,就这样。
“我不怕寂寞。”再有人问冕良会不会寂寞的时候,他回复。
朋友们嗤之以鼻,“切~~别傻了,如果可以,谁愿意寂寞?”
没有了男朋友,曾忆湄理所当然的空窗。今年的生日派对,她仍邀请冕良,对众人宣称,“韩冕良,我男朋友。”
“她开玩笑的,我不是她男朋友。”冕良解释。
曾小姐不爽,在派对后跟冕良表白,“我知道你现在爱她比爱我多,我不介意,因为我会让她尽早变成过去时。亲爱的你醒醒吧,你再给自己别的机会不好吗?给我次机会,让我们试试。”她抱住冕良,送上热吻。
冕良避开她的唇,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站直,“这件事情不能比较,我爱不爱你,和别人没关系,我对你没那种感觉,你懂不懂?”
曾小姐胡搅蛮缠,“你明明爱我的,我是安琪啊,你的安琪。”
“你是曾忆湄,”冕良温柔提醒,“对我来说,你是曾忆湄,我的朋友曾忆湄。做自己不好吗?对了,我买了一只巧克力蛋糕放在你家厨房,祝你生日快乐。”
曾忆湄定定瞅冕良半晌,忽地蹲下大哭,声泪俱下,“我讨厌你只送我没办法保存的生日蛋糕,我讨厌你用功读书,我讨厌你手指上的戒指,我讨厌你把我当朋友,我讨厌你讨厌你……”
冕良有无力感,他怎么每年都非要在人家生日的时候把人弄哭?
春去夏来,某日午后,冕良啃着面包在图书馆赶论文,家明和书伟齐齐晃进来。这两人身上不知从何处沾惹了海鲜和美酒的红尘烟火味儿,这让冕良特自卑,他在实验室和图书馆呆的都快没人味儿了。
家明和书伟一左一右夹着冕良,用一种没办法形容的目光打量他。
“什么事儿?”冕良惊疑?
“中午,想请你吃好吃的来着,”家明语气遗憾,“你的手机呢?”
冕良掏手机,“哦,没电了,忘记换电池板。”
“我们起码给你打了二十通电话。”
“赶论文嘛。”冕良好脾气,“就是顿饭,没吃到也不要紧。我们下次再聚聚。”
家明摇头叹气,拍拍冕良的肩,“你忙吧,我们走了。”
书伟走几步,不顾家明阻拦,似有不甘的回头跟冕良说,“远钧来公干,在这边都呆快一个星期了,今天才联络我们去吃饭。我们两个怕她还不愿意见你,偷偷给你电话,上了快二十趟厕所,结果你的手机竟敢没电?现在,我们刚从机场送完她飞机。”书伟顿了下,颓然道,“冕良,就这样错过了,不觉得可惜吗?麻烦你把你的电话整的顺一点好不好?气死,你们怎么会走到这步田地?各不相干,王不见王?”
“谢谢,我知道了。”冕良在电脑里存好文档,收收课本起身。
“你现在去机场有什么用?”家明误会,“人都飞了。”
“我下午有课啊。”冕良笑,捂着鼻子,消遣那两只,“快去洗澡吧,一身怪味儿,中午吃什么了啊?”
他被家明狠踹了一脚。
TA韩冕良,下午带着温润明朗的笑容给学生们讲基础物理。冷门选修课,学生不多。
冕良一开始说,“有的时候,我们即使生活在同一空间,相差不到百米的距离,受过同样的教育,但对这个世界和宇宙的认知却天差地远。我曾经给我女朋友讲过一个笑话,有次,一个学哲学的TA给工科生上课提到,为什么宇航员可以在月球上走路没飘起来,是因为宇航靴太重的关系……”
她竟然这样来过,又这样离开,该怎样证明她如飓风样扫荡我思维的力量?微积分?微分方程?矢量分析?这堂课冕良讲得心神恍惚,不知所云。
“用数学的思想方法去审视相关物理现象,研究相关物理问题,可使我们对物理问题认识更深刻。我很尊重的一位数学牛人曾说过一段话,我发现了神奇的证明,但把证明记录下来的空间却不够。我想,无论对数学还是对物理,乃至对人生对爱情,我们都需要那样的发现吧?”冕良瞅着黑板上他写出的密密麻麻的算式,有点失控的自言自语,“我也会有那样的瞬间吗?”
下课钟声响起,冕良收教案,同学都很安静的望着他,满面迷惘。哦,真糟糕,看起来这课讲砸了。反正对他们来说是不重要的选修课,应该没关系吧?
不过,冕良之后用相机拍了张好莱坞大道璀璨的夜景,夹在钩子的剪报里。他在相片后面写,“我讲了一堂谁都没听懂的课,以此证明你在这个城市来了又去。想念远钧的夜晚,LA。”
入冬时候,很意外的见到了沈柏森,他来洛城谈个大代理,顺便看望冕良。许久不见,冕良惊见沈柏森老了,鬓发渐呈灰白,不复当日模样。冕良特别挪时间陪沈柏森逛了大半天,沈柏森脚抽筋,冕良找个露天咖啡座,让沈柏森坐下休息,给他按摩双腿,笑言,“您该补钙了。怎么样,好点了吗?”
沈柏森挺满意,“好多了。唉,年纪大了真麻烦。”
冕良安慰,“您可不老。”
沈柏森笑笑,忽道,“要是安逸还活着,不知道是不是会象你一样,给我捶腿。”
冕良卖力按摩,“我想他会因为按摩技术没我好,而让我代劳吧。”
“人生很奇怪,”沈柏森很享受的靠在椅子上,品着咖啡,象所有的老人一样,思维漫无边际,“想不到,结果竟是这样。”停了会儿,说,“你知道吗?安逸喜欢过远钧。当年为了我绑架她天天和我吵。后来远钧失踪,他曾到处找她。可他也挺孬种的,知道远钧找到了,又屁都不敢放一个。后来远钧很快被送出国读书,他失落了好长段时间,时间慢慢过去,那段青涩的感情,也就无疾而终了。”
“还怪我吗?伯父?”因为提起安逸,冕良仍有内疚。
“我女儿会怪你吗?”沈柏森问
冕良摇头,“安琪很爱我。”
“嗯,那就是了,我很喜欢你,冕良。”沈柏森的目光沉厚而慈和,“人老了,睡眠越来越少,早上醒来等着天亮的时候,我常常会胡思乱想,如果我的女儿和儿子还活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你会和安琪在一起快乐的生活吗?安逸会娶远钧吗?你们会生几个孩子?”
“我曾经和安琪设想过,”冕良认真地说,“如果可以,想要三个。”
“三个哦。”沈柏森脸上憧憬的神情,让冕良鼻酸,他没机会再有嫡亲的孙儿了~~
“想不到,我们可以这样聊起安逸和安琪。以前,这是我们都不敢提及的话题。”沈柏森和冕良聊了一会儿,心情好似不错,感慨,“这也是一种自由吗?”
透明的风轻轻拂面而来,冕良说,“是的,这是一种自由,很珍贵的自由。”
冕良知道是谁让他重新面对了安逸的名字。是那个长了獠牙的女孩儿,一遍遍无赖的跟他嘀咕,我是你嫂子~~。她帮他面对了安逸,却没办法再同他一起面对安琪。是因为冕良没给予她力量让她去面对?还是天下第一的她,这次临阵逃脱?
“你平时去不去青云公司的网站上看看?”一阵舒适的静默之后,沈柏森闲闲问。
冕良有点尴尬,“我没上去过,没那么多时间。”
“嗯,有空去看看。”沈柏森站起来活动活动双腿,“啊,舒服多了。冕良,我想我们注定会成为一家人吧。”
送走沈柏森,冕良确有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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