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回纹针》第94章


远钧站起来,却又立刻倒下,亏得冕良及时抱住她,没摔在地上。一时间吓得大乱方寸,直着喉咙喊,“远钧,远钧……”
差点,只差一点点,孩子就没了。
远钧被迫安胎,躺在床上,望着陪在身边的冕良,目锁秋波,欲语还休。
“想吃点什么?”冕良软语温言,“我帮你买来,再把你的书啊,MP3啊,手提电脑啊什么的都给你弄来好不好?”
远钧不语。
冕良再问,“要不?我请假陪你几天?”
“我没好好保护我们的宝宝,差点就杀了他。”
得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冕良拿过远钧的挎包,“你带了什么书看?《彼得潘》?是好妈妈应该看的书。”
“原来不是我以为我会负责,就真的能负责,人生是会有意外的。”
“我读故事给你听。”冕良翻开《彼得潘》,念,“温迪明白,她终归要长大的。人过了两岁就总会知道这一点。两岁是个结束,也是个起点……”
“以前,我为慈恩那件事情,和你吵架,其实,我也有不对。对不起,冕良。”
冕良恍若未闻,仍读故事,慢悠悠,声音柔如一杯暖暖的鲜牛奶,“温迪的妈妈,是个招人喜欢的太太,她那个爱幻想的脑子,就像从神奇的东方来的那些小盒子,一个套一个,不管你打开了多少,里面总还藏着一个。她有张甜甜的,逗弄人的嘴,嘴边老是挂着一个温迪得不到的吻,可那吻明明就在那儿,就在右边的嘴上挂着。嗯~~”冕良故作深思状,“这些,我家远钧也有啊,让我看看。”他修长的手指抚摸远钧的嘴角,笑,“真的有哦。”轻轻的,冕良将自己的吻印上去。
准爸爸韩冕良去书城买育婴类书籍的时候,在当天的晚报上看到钩子的画。
那是个穿着孕妇装采摘草莓的女生,钩子说,“她收成的幸福,就是草莓的味道,酸酸甜甜的。”
真好,这样真好。冕良嘴角咧的挺大,无缘无故,站在书城大厅独个乐得特爽。然后,她看见有个人,也对着他笑很爽的样子。那是个戴着长耳环的女子,穿黑套装,肤色红润,神采飞扬。冕良确认半天,才认出,那个女生叫逆风,江雅雯哦。
多年不见的江雅雯,是来这里办她的新书签售,她已经是个成功的职业作家。互相说起各自近况,江雅雯道,“能有今天,要谢谢你和清河。我永远记得你照顾过我的那段日子,跟我说的那些话,每个字都很珍贵。因为遇到过你,我才有今天,有喜欢的工作,有快乐的心境,也找到想相伴着一生的人。”
冕良欣慰,“哪里哪里,都是你自己的争取到的,你不愿意,别人也无能为力,我可不敢居功。不过,你现在给人的感觉和以前很不一样。”
冕良还记得那个苍白怯懦的江小姐,和现在真是天地之差的区别。
江雅雯承认,“不但不一样,还有点走极端,喜欢跟人说话,喜欢和很多人吃饭,唱歌,哦,我活跃的过分,已经有人嫌我精力过剩了。”
冕良抿嘴乐,递上本逆风的新作,“来,签名给我吧。“
江雅雯先不签,故作深沉,“我得先讲件事儿给你听。”
江雅雯要讲的,是那年,就是远钧约江雅雯和她谈封面。江雅雯向远钧打听冕良的消息,远钧说,“喜欢韩冕良啊,不行,那个人是我的。”
“那时候我很伤心,”江雅雯告诉冕良,“后来曾去你学校找你,就看到你和你当时的老板一起,在夕阳里,边散走边说话,那种感觉,好像你们就是从夕阳里走出来,会一起走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天荒地老?”冕良与江雅雯相顾一笑,“我喜欢这个词汇,我们已经结婚了,现在生活的很好。”
“是,我知道。”江雅雯掏笔签名,“我认识你妹妹何慈恩,听她说过。不过,我就是觉得,我得为我当年的伤心讨一点利息。人生,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她很坏的在书上签,“再遇这个男人,仍会被他迷惑。他的眼睛里,有让人安静下来的力量,几乎要重新爱上他。赠与幸福伉俪韩冕良,骆远均。”
冕良再也笑不出来,喃喃道,“好猛,是不是作家都这么猛?幸亏我只认识一个作家。”捧着书,瞅瞅江雅雯,“我觉得,你还是象以前一样好点。”
江雅雯耸耸肩,耳坠子光华闪烁,“现在来不及了。”
离开书城,散步在午后的街头,路过那些行色匆匆的人群,忽然觉得好感慨。有那么一刻,心口收紧,眼眶发热。
远钧曾说,人和人的相遇,就是个漩涡,你永远不能预料,最后会得到什么。很准确。
那些遇到的人啊,有的会与你相伴一生;有的,会用来怀念;有的,只是浮光掠影,擦肩而过。不过,那些遇到过的,一定都会在我们的生命里,留下些什么。
不戴耳环的江雅雯,爱上了长耳坠。那是她遇见韩冕良后的改变吧?因为遇见过那样一个人,相信过他说的话,所以,才是现在这样。
冕良又想起曾忆湄,那个为她流过很多眼泪的女孩儿,她的人生,会因为遇到冕良,有什么样子的改变呢?
至于象安逸,安琪,慈恩,吴昊,还有很多很多人,冕良因为遇到这些人,爱过,错过,失去过,伤心过,得到过。想到自己的一生,会因为这样的经历而慢慢蜕变,逐渐变得丰富,又是种怎样的幸运?
当然,更感谢一个叫骆远均的人,他因为她改变了梦想,最终拥有这份值得他付出热忱的事业,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哦,人生是值得的,很值得很值得。
很想老婆,冕良拨通电话,“喂,是我,还在忙吗?”
“加班中,”远钧平和清新的音色响在冕良耳畔,“为了在体制内拥有更多的权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好好干活儿。”
“加油加油,不过小心身体。”冕良叮嘱,“再过一个钟头我去接你下班。”
“嗯,好的。”
“还有件事情,”冕良报备,“喂,老婆,我遇到江雅雯。”
“你怎么遇到?”
“她在书城做新书签售,我签了一本,”冕良促狭,“唉,常歪理,糟了,我外遇哦,怎么办?你会把我抢回来的吧?”
孕妇爆粗口,“靠,你消遣老子是不是?”
将整理好的第一批钩子的画稿发给清河文化后,冕良得到让他继续整理的讯息。这件事儿多少有点可疑,不要报社提供清晰的电子版,非要读者累死累活整理出的画册,是何居心?不过冕良很乐意,管她什么居心?
清河告知,钩子本人看过画稿,很满意,已经委托律师来协商签约。然后问冕良,他对报酬有什么想法?
冕良不由得对着邮件拊掌而乐,唉,太好玩了。为了不让对方怀疑他的动机,他十分市侩的去信,“可以拿百分之十的版税吗?”
对方回复,不太可能,再商量其他方式好不好?
冕良这才说,“我尊重贵公司的意见。”
冕良继续理画稿,很高兴的将所有画作重温数遍。因工作家庭两头忙碌,私活得见缝插针的干,还要不被人发现,整理过程进度缓慢。很庆幸,大家都知道他工作神秘,晚上他点灯熬油干私活的时候,没人打扰他。在清河文化焦头烂额的催稿状态下,半年过去,冕良总算完工。
不过很可惜,没等到画册正式出版发行,他就要去南极了。
吴昊跟冕良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冕良说,“我很想去,但不能去。远钧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我绝不能这个时候离开她。”
吴昊沉吟片刻,“再考虑考虑?”
冕良拒绝,“不好,明年,可以的话,能不能明年安排我去?我不能让远钧生孩子的时候找不到我。”
这件事情,冕良回家也没提起。谁知不日,陪远钧散步的时候,远钧说,“雪王号过段日子就出发了,你现在去受训和体检,还来得及吧?”
冕良略有惊异,随即问,“吴昊跟你谈过?”
“你两个穿一条裤子的人,他肯定不会跟我说的。是我正好遇见你一个同事的太太,她说你本来也要去,因为我才不去的。”远钧好得意,“她好羡慕我呢,说你对我特别好。”
“嗯,我可以以后再去。”冕良理理远钧被风吹乱的长发,“那时候要辛苦你一个人照顾孩子了。”
“今年去不成,你明年也不可能去的成,到时候说不定又舍不得孩子。”远钧拿出手机,“跟吴昊说,你去。”
“别闹了,乖一点,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在家生孩子的,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打个转,我想想都怕。”
远钧固执,“现在有几个女人是因为生孩子生死的,你想太多了吧?”
冕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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