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的月光》第2章


她抽噎著,可爱的小辫子晃来晃去,柔细的发丝因为汗水和眼泪早就弄得像只小花猫纠成一团,何况,那东西又不能吃。
“我要妈妈……”她满脸泪痕,哭到“烧声”了,手里捏著的变形软糖湿黏的半融了她还舍不得丢掉。
“你要是一直哭,石头里的彩虹可就要走了。”
她睁开满是眼泪的眼,看了一眼。
“你骗人……什么都没有。”
“要先把眼泪擦掉啊。”
她停了停,迷蒙著眼。
“不哭,这个就给你。”
“妈妈说……不可以跟陌生人拿东西。”她心里很想要,但是仍然记得妈妈说过的话。
“妈妈还跟你说了什么?”
“妈妈……要我在这里等……说她很快就回来……”想到这,她又忍不住难过起来。
“这样啊。”
“可是我等很久,脚酸酸,头也痛痛,糖糖不能吃了。”果然是小孩,讲的话都是复数。
“你叫什么名字?”他不愿意往坏处想,全心希望只是粗心的妈妈和迷路的小孩。
“小舒。”
“书本的书?”
“你好笨,是舒服的舒。”
他不禁好笑,居然被个小孩指正。“呃,舒服的舒……”
“我七岁了。”
哦,他挑眉,真的看不出来,她这七岁小孩的身材也太细小了,根本是营养不良。
她学著他在台阶上坐下。
其实她好累了,但一直不敢违背妈妈的话,所以她站了很久。
这一坐下,不知不觉的就往大哥哥的身上靠。
“来!这是你的了。”他说话算话,把石头似的东西放进她小小的手心,她的小手很凉。
“谢谢大哥哥。”为什么一靠近大哥哥她就觉得好累呢?肚子也饿饿。
“你肚子饿了吗?”很明显的咕咕叫声从她的小肚皮传出来,让人想装做没听到都不行。
她可怜兮兮的点头,又望了下手心的软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真是不负责任的父母……要丢弃小孩,至少也该让她吃顿饱吧!
把她手上的软糖拿掉,他从随身包包里拿出一盒鲜奶还有鲷鱼烧,“我们边吃边等妈妈。”
“鱼……”有人陪伴,她觉得安心许多。
“你要红豆鱼还是大豆鱼?”她笑起来真可爱,露出两颗兔宝宝的门牙。“鲷鱼的肚子有两种馅,要是你乖都给你。”
没想到小学妹给的点心有了去处。
“我乖。”
“好。”
她一手捏紧大哥哥送的石头,一手是散发香味的鲷鱼烧,还要分神喝浓浓奶味的牛奶,她觉得好幸福喔。
救护车顶的警笛凄厉的呼啸过街头,很快的在市立医院的急诊大门前戛然停止。
红亮的灯依旧旋转,飞快下车的司机会同医护人员将患者连同担架从车里头推出来,落地,护理人员的眉头马上因为患者的情况而堆起了小山。
“怎么搞的……这么小的小孩……”
“家暴!要不是邻居听见打119,大概就被打死了。”即使看多了血腥场面,家中也有两个小孩的司机还是不忍心。
只做了紧急处理的少女不哭不闹麻木著表情,可是急促的呼吸和满头的血,坦白的裸露著她无言的痛楚。
“送开刀房!”实习医师马上下了决定。
担架飞快的穿过电动门,往深邃的长廊而去。
奄奄一息的少女眼神涣散,可是那矛盾般的坚强模样却教人心折。
实习医师探她的脉搏,被她骇人的冷意所惊。
“会没事的,你要撑过去。”
她满是血渍的半边脸艰困的偏过来,迷惑的眼发出疑问,意识朦胧中她看见实习医师一头不台时宜的及肩头发。
那发看起来异常柔软,有种她形容不出来的感觉,要是能够摸一摸多好……
没能想到底,她呕出了一口血来!
他墨黑的眼突然放大,俊俏的脸拧起罕见的凶狠,薄唇抿得死紧。
担架在半途换了病床,直接推进开刀房。
她的父母忙著在警局做笔录,身边没有任何亲人陪伴。
十几个钟头过去。
恢复室里跟死神拔河的人小命救回来了,被剃掉头发的头裹著一层又一层的纱布,眼眶瘀肿,手脚全打上石膏。
她像个不会动的娃娃。
心跳脉搏正常,却醒不过来。
他把一切看在眼底,心底不寻常的担起忧。
两天两夜过去。
舒芙醒了。
长长一觉却睡得她全身酸痛。
加护病房里,她看清自己的样子。
那么多管子,她好像变成科幻片里的外星人,护理|奇*_*书^_^网|人员怕她扯动伤口把她的手脚紧紧固定在病床上。
她试图发出声音,却痛得心脏差点爆开。
不能说话,因为插管。
她……像个残破的娃娃。
她为什么没有死?
黑晕过去的刹那她以为可以去另外的天堂,不用再受苦了。
“嗨,你醒了。”
像是知道她无法动弹,那双眼的主人主动把脸移到她双眼可以看见的范围。
那双眼黑得像夏天晚上的星空。
好像……好像她记忆里的一个人。
小时候因为太过害怕,也不知怎么的反而紧紧记住那个人的脸庞。
她一直以为也许只是长的很像……不敢认、不敢问,她的运气有好到第二次遇见恩人吗?
“要喝水吗?喉咙痛不痛?”她的嘴唇干裂得比缺水的田还惨。
她点头,看见白衣服上别著的名牌,不过,他的名字好多划,她只认得中间那个字。
若。
都怪她没时间读书,有好多国字都不认识;要逃开粗暴的叔叔已经很不容易,躲来躲去,根本不能去上学。
他很自然的用棉花棒沾了水滋润她的唇。
稍稍解渴,却是不够。
“还要?刚醒过来的人不能一口气喝太多水,忍耐一下,喝太多会造成脱水,更不舒服的。”
她安静了,即便她焦渴如火。
“我是医院的实习医师,我姓吁,笔划很多对不对,以前我可恨死了这个名字,不管写考卷还是罚写,我都比别人慢,我曾经想过要改姓,不过……你知道结果怎么了吗?”像是要转移她的疼痛,他无关紧要的说起跟她完全扯不上关系的琐事。
她听得专心,发现头摇不动,情急下只好左右转动眼珠。
“我爸把我狠狠揍了—顿,我妈差点把我登报作废,我妹吵著要跟我—起改。”
她嘴角扯动,笑了。
“我喜欢你的名字,笔划简单,连听起来都很舒服。”
她的眼亮了。
“等一下我会请主治医师过来,情况许可也许你就能转到普通病房,这些绑手绑脚的东西就可以拆下来了。”拿起床脚的病历表,他称许的点头。
见她没反应,因为营养缺乏而凸显出来的大眼像是想到什么,要开始难过起来的抗拒模样,本来打算做罢的话又溜出嘴唇了。
“这座白色监狱不会把你困住很久的,你乖乖听医师吩咐,不用多久,我保证你会越狱成功。”
见他说的认真,她白到没有血色的脸蛋居然兴起了希望。
“你跟我—起加油!我就当作你答应了,答应的事可不许反悔的。”清咳了声,他还在唱独脚戏。
包满纱布的手指动了。
他研究了下,又转眸睇她,该不会是……“你怕我黄牛?”
并不是……她只是想谢谢他来陪她说话,让她在这满是仪器还有药水味的白色空间不那么害怕慌乱。
他没有犹豫,伸出尾指勾了勾她没有骨折的手指。
“这样,就安心了吧,嗯?”
她惊诧的瞪大眼,要不是剃了个大光头,可能连发梢都著火了。一旁记录心跳的仪器发出激烈到教人耳鸣的剧响。
她的心跳指数由本来正常的70窜上了—分钟超过125下。
她吓到了?为什么?他不过摸了下她的手指。
不过,几个护士全都跑来。
他被挤开了。
“怎么变成这样?”护士也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
她好累,也无从解释。
他……没道理记得她的。
对她好,兴许只是因为病人跟实习医师的关系而已,没有人会喜欢她的……
“这是给你的奖励。”
那是她转进普通病床以后的事了。
那天,他又来探她,带著黑黑瘦瘦又高高的男生?
奖励?男生?
拔除鼻胃管只剩下吊点滴的她已经可以说话了,只是她很安静,安静得像一片白色的羽毛跟白色的空间化成一气。
看见他,她还是害羞。
“先说好,不可以激动。”
她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在加护病房的那次害他挨了主治医师还有院长的骂。
“我没有……我不会……”
她气自己不知所云。
吁若湛倒是一脸释怀。
“要不然……如果可以,那——请你,离开我远一点。”
真的没办法,她难为情的不知道如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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