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八八五二零》第54章


他那一头,倒是关机了。
两个人在一起总要磨合,开心少些的话,那就是波折太多。
课后去给小虎上课,小龙已经能起床,穿着卡通睡衣跑到儿童房里听她讲故事,兄弟两个紧挨着坐在垫子上,托着腮帮津津有味听她描述陈香克服重重困阻救了妈妈的曲折经过,时而跟着感叹惊呼一下。
卿卿虽然尽职尽责的描绘着凶险的二郎神,可怕的啸天犬,却比不得以前那样旺盛的精力,老有些意兴阑珊,心思一个劲往楼上跑,又不知费聿铭身在何方,身体好点没有。旁敲侧击试探了几次,小龙根本说不清楚,只知道催促她快些把故事讲完,弄得卿卿心里没着没落的总好像少了什么,堵的难受。好不容易等到阿姨进来送水果,她捏起一片西瓜随便咬了一小口,就借口要去洗手间从儿童房里遛了出来。
因为平日只在费家带孩子们的课,儿童房又设在二层,所以卿卿根本没有上过三楼,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心里总是打鼓,怕撞上费家人。好在费先生和太太都不在她是知道的,至于翁卓清会不会在,她实在无暇顾及。
楼梯拐了角,卿卿特别放慢脚步,贴着墙根一点点往上挪,到了楼梯顶,先探出脑袋观察下是否有敌情,才小碎步遛着墙边往走廊里走。三楼格局和二楼不同,房间比二楼少一些,空间也空旷。几个房间都闭着门,不像楼下有孩子们的游戏室,还特意在每个门上都标有特别的标识。
三楼就是冷冰冰单调的原色房门,和酒店没什么太大差别,感觉像是不常有人居住的客房。房间大小不同,几扇门也是错落分布。只在和二楼主卧相同位置的门口旁,摆了盆类似金橘的绿色植物。
卿卿不敢走太多,就站在楼梯口很近的地方,静静的贴在墙上听声音,哪怕能有声咳嗽都是好的,可听了许久,什么也没听到,只有她自己咚咚的心跳。小心翼翼往前蹭了几步,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站会走廊中央,倾向另一侧等待有什么动静出现。
大概过了一分钟那么久,什么也没有发生,卿卿无奈,深深呼吸,只好选择放弃。
转身向回走,捡起走廊地毯上一片绿竹上掉下来的叶子,边缘已经枯了,肯定是照顾得不够细心,生命都是娇贵的,不好好呵护轻易就要摧折,感情也不例外。金橘挂了一树,煞是好看,可中间却交错着枯叶,可怜兮兮的一两片。
失望连着沮丧,卿卿摸摸冰凉的小橘子,打算起身回去上课,可能有些疏忽,不知怎么辫子就挂在支出的一杆叶子上,身子往前走,花盆也跟着倾倒,发现时已经晚了,虽然扶住了,但四五颗被毛衣碰到的金橘叮叮咚咚从树上滚到了走廊地毯上,制造出不小的声音。
忙着追橘子,偏巧有滚得很远的,跑过去捡,刚要碰到,突然听见头顶有声音,一扇门突然在面前洞开。黑色拖鞋里是几个湿漉漉的脚趾,再上面,是两条小腿,长着嘿嘿的腿毛。
吓都吓疯了,手里抱着几个橘子,顺着小腿抬起头,卿卿只觉得眼前是张熟悉的脸,还没看清什么表情,脸上就感觉到凉意,一滴两滴的水往下落,从她脸颊边滑下去。翁卓清赤裸的胸口带着蒸蒸的热气,滴水的湿头发一甩,更多水滴弄到了卿卿脸上。
翁卓清只穿了条贴身的短裤,一看就是刚刚冲完澡,遮体的面积极为有限,撞上卿卿倒并不觉得尴尬,反而靠到门边,一副等她很久的样子,懒洋洋开口问:“要进来吗?”
卿卿差点坐到地上,手里的橘子又掉了一地,也顾不得捡,紧着站起身退到走廊墙另一边,贴着强尽量和翁卓清保持最远的距离。
“我……”
手别在身后,卿卿紧张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偏巧楼梯口又传来脚步声,阻截了她一闪而过试图逃走的念头。
“你找他是吗?”
翁卓清迈了一步,刻意把整个身体展露在她面前,插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等着一出好戏。
卿卿垂着头不肯应答,后悔自己做事鲁莽,只是微微鞠躬道了个歉,闭紧了眼睛,怕余光瞟到不该看的东西。楼梯上的声音越来越近,近到几乎再有三两个台阶就会相遇。她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费聿铭,哪怕再失去联系两天也好。
然而事与愿违,他的脸就在卿卿的默默祈祷中出现了,一身灰色运动装,没有刮胡子,脸颊上青青的一片,显然刚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袋子。虽然不如平日里精神勃发,可猛一眼看上去,感冒似乎好多了,不像阿姨描述的那么严重,更不像一个为了分手闹别扭正在重病中的人。
见到他,卿卿没觉出快乐,反而有一丝惶恐不安,继而是失望。
费聿铭脸上如以往一样平静无波,似乎戴着层厚厚的面具,无人能知晓他在想什么。发现他们尴尬的对站在楼道里,尤其翁卓清衣衫不整的样子,他没有一丝意外,眉角动也没动一下,抬眼只淡淡瞟了一眼,继续提着口袋找钥匙。从卿卿身边经过,只多看了眼她身后地毯上的几颗小金橘。
觉得没有想象中有意思,翁卓清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转身回房嘭一下关了房门。卿卿闭着气,依然站在门口的对面,贴在墙上,想离开,又想转过头再看费聿铭一眼。
这片刻时间是停滞的,感情与理智在心里斗争交手,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听凭钥匙继续转动开门,咬咬嘴唇,她扭开脸闷头走了,至于他有没有回房,以后该怎么办,想都不肯想一下。
下楼,孩子们已经四下里在找她,卿卿惊魂未定的坐在地毯上,经过刚才的事,已经想不起故事到了哪里,该如何继续下去,一门心思只想回家。
他人明明在,却关了手机不肯联系她,他明明好多了,却没有任何表示,就任她自己瞎着急,瞎难受,他竟然比她想的还要该死,还要冷静残忍。
强忍悲愤,卿卿继续描绘着故事,万难险阻的救母之路,似乎苦难总有没有头,一道道关卡,总在刚刚鼓起勇气时又出现了新的磨难。
小虎问:“Miss77,为什么总有坏人,不让陈香找妈妈?”
卿卿刚要回答,身后的门就推开了。
灰色的运动服,突出他身型上的优势,很和谐的比例,让人容易产生倚赖感的胸膛宽广,手臂照旧是露出一段,结实得像个做粗重工作的蛮人。
他手里提着三个袋子,走到地毯旁边,也坐了下来。
“叔叔有礼物!”他一张嘴,嗓音沙哑,带着重病后钝钝的声音,把三个袋子摆在他们面前,“万圣节的礼物,叔叔补偿。”
两个男孩兴奋的抱起来就拆,卿卿根本不去碰,他却故意把带子拿起来塞到她手里,说:“拆开看看。”
万圣节那晚他送过她胸针了,卿卿想不到口袋里会是什么。对他这番举动,完全摸不到头脑。
“酷!”小龙第一个拆开包装,抱着一辆模型救火车,兴奋的又蹦又嚷。
小虎的袋子也开了,是辆很漂亮的红色混凝土搅拌车,他开心的爬到费聿铭腿边,抱着他的胳膊说:“叔叔真好。”
“Miss77是什么?”小龙兴致勃勃,抱着自己的救火车一连问了好几次。
卿卿不好扫了孩子的兴,一点点拆开包装,打开袋子的封口,向下正准备倒在地毯中央,被他制止了。
“你们下楼赛车去,叔叔和Miss77一会儿就去,谁赢了还有奖品。”
费聿铭沙哑的发号施令,两个男孩子立刻点头行动。不再顾及卿卿,推开门就跑了。
卿卿也想走,已经快站起来了,又被他拉着坐下,指指她怀里的口袋,很坚持的强调:“先打开看看!”
她心里满腹委屈难过,想做的是把口袋扔到他脸上,迫于眼神的压力,还是探进袋口,取出了她的“礼物”。
儿童房里传出一串惊恐的尖叫,吓得客厅里干活的阿姨差点把茶几上的花瓶碰掉在地上,抬头想了下,又继续低头干活。小龙和小虎正专心布置比赛车道,非要测量出准确的起跑线,没有留意楼上的声音。
而房里,卿卿捂着嘴,无法制止自己不停的尖叫。她脸上吓得死白一片,声音尖利的刺耳,不断拼命甩着手,却仍然无法摆脱眼前恐怖的阴影。瞬间的刺激太过强烈,超出了她忍受的极限,身子晃了下,本能的往他怀里爬。
刚被抱住就嚷出来。
“拿开!拿开!费聿铭!你拿走!啊!”
她整个人都是乱的,说出的话更像是哭,虽然渐渐觉得粘在手上巴掌般大小的黑色蜘蛛是假的,依然随时要崩溃。
“你拿!我怕……”话没说完,已经哽咽,瘫着手臂不停发抖,一下下用额头撞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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