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不淑》第12章


冷汗暗暗狂泄……她是很得意于自己超赞的点子,可是没想到这梦想实践起来,会这么霹雳……
万一愈搞愈大,下不了台了该怎么办?
“小玉儿。”大门微开,房东小姐探头一笑。“不好意思,方便和你们谈一下吗?”
“请。”男士们开门躬身,温柔询问。
“有什么事吗?”
哼,猪头两只,见到美女就变得人模人样。
“刚才新人的家长在外面听到你们的排练,非常欣赏,想问你们有没有可能在明天的婚礼中也演奏一首,聊表祝福?”
未演先轰动了?
猪头双人组雄心大振。傅玉吓得鸡飞狗跳,却仍一派孤高,坚决跩到底。
“没问题吧?”尚之大势已定地照会哥儿们一声。
“我没问题。”今晚全曲再走个一两遍就行。“你呢?”
她?!她哪可能……
“你们是哪个乐团的啊?”房东小姐笑得艳若桃李。“怎么被小玉儿请来的?”
“我们?乐团?”尚之的冷脸顿时漾出温暖笑靥。
“尚之是被我拉进来的。”方司真淡淡解释。“而我是跟傅玉……小玉儿同一个小组的。尚之跟我都只是玩票性质,没到科班人才的水准。他之前和我是脑神经外科的同事——”
“现在不是了。”尚之讥诮更正。
“你们都不是专门学音乐的?”房东小姐大惊。
“看来要是哪天我失业了,可以改行去街头卖艺,搞不好收入比当医师还高。”
“而且不会有病患家属来抬棺抗议,也不必担心要为哪椿医疗纠纷应讯出庭。”
方司真语重心长的哀叹,引来另一波嘻笑间的医疗八卦,三人串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傅玉的存在。
他们谈的领域,她啥也不懂,也切不进去。他们对房东小姐的态度,也全然不同于对她的态度。
他们的平均学历比她高,身高比她高,能力比她高,收入比她高,艺术层次比她高,人格成熟度比她高,善良热诚比她高,生活水准比她高……血压也比她高啦,胆固醇也比她高啦,报的税也比她高啦,将来的丧葬费也比她高啦。
大家统统去死吧!
别以为她会羡慕,才不屑咧。也别以为她会被这种排挤态度伤到幼小心灵,哇咧她心脏功能可是超健壮的。更别以为她会沮丧失落像个苦命可怜的小媳妇,笑死人,与其跟她哈拉艺术或医术,还不如跟她研讨日本最新流行的小脸化妆术。
“所以我跟尚之都是各自读谱,刚刚才第一次尝试合奏……傅玉?”方司真眼角一闪,立刻警觉。“你去哪?”
“大便。”
这个笑话有点难笑,她看起来也不像在开玩笑。
但也没人觉得她是真的要排解。
气氛顿时难堪。
“我们很快就能定案——”
方司真才伸掌拉住小人儿背影的手肘,倏地遭她厌恶抽离。
怎么了?他不懂。大家这么努力地替她打关系,拓展通路,她反而走人,毫不领情。这又是哪里出问题了?
“小玉儿。”房东小姐柔声圆场。“你的小乐团明天可以参与婚礼演奏吗?”
“她行不行,我不确定。”尚之淡噱。“但是我跟司真绝没问题。”
这就是实力的差别,拗脾气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是……”房东小姐超尴尬。
“这是傅玉主导的小乐团,一切决定,由她作主。”方司真坚持唯有她说了算。
尚之又呕又好笑。“好啊,那让她说啊。到底OK不OK?”
“小玉儿……”
她鼻尖就对着门板,森然静默。等到尚之都快大发牢骚了,才冷冷回瞥身后人群。
“我们不参与。”
群雄抗议。
“那是你自己不行!凭什么公报私仇地拖著我们也不……”
“傅玉,你不需要这么计较……”
“怎么样?”娇颜凛冽挑衅,一副坏女人昂首叉腰状。“你们书读那么多,学问那么大,却不知道小心眼是什么意思吗?”
“小玉儿,你误——”
“那就回家好好查字典吧。”
砰地一声摔门巨响,全体解散。
第五章
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周一到周五,不断循环。
她觉得自己再造样下去,也不过是在赚以后住进精神病院的医疗费。
“傅玉,你的医师怎么还没来定期出诊?”
“司真不是我的医师。”她一副晚娘脸,从更衣室的个人置物柜中狠狠抽出便服。
公司的这套柜台小姐制服,实在丑到爆。
“连我们都知道方医师每个月的轮值表了。”更衣中的同事们讥嘲。“只要他哪周不值班,礼拜五下班时间就一定会看到他赶过来。”亲自接她去教会。
“他好像几乎是两个礼拜轮休一次吧。”
“所以我才问傅玉今天怎么还没看到他来接人。”都已经下班的说。
“可是好奇怪喔,傅玉。医师应该满有钱的,他为什么却开那么破旧的小车?”
“而且那么大块头的男人,缩在艳红色的迷你奥斯汀里……”噗哧!歹势,实在忍不住。“每次看到他蓬蓬头上被车顶压得平乎的,我就好想喷饭。”
各路八婆狂笑,激切哈拉。
“我是不知道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你也该够了吧。”美人同事假作专心补妆,隔着置物柜铁板低喃警告。“他已经很诚心地连连跑来跟你道歉,给足了你面子,你还要让他继续丢脸到几时?”
傅玉一肚子委屈,嘀嘀咕咕。
她也没有意思要害司真沦为大家的笑柄,是他的表现太生猛有劲,粗鲁得让每个柜台同事笑到没齿难忘。
他每次轮休赶来,一定像急救小组医师般大步冲到她的柜台前,气势惊天动地,沿途旋风大起,仿佛这公司大厅已化为门诊手术室,只差没拿电击器狠狠盖到她身上去,刺激心搏。
他第一次这样从公司大门、横越大厅、震撼奔腾地急急杀向她时,她差点一屁股由滚轮椅上往后翻倒,摔个四脚朝天。
心脏都会给他吓到休克。
他无聊啊,没事干嘛跟她道歉?她又没说是他的错,何必拚命做滥好人?
其实他这样也确实让她有点小高兴,至少自己受的窝囊气有得发泄。虽然做法满笨拙的,不过……嘻。
“傅玉,你腮红会不会刷太重了?整张脸红得好像酒鬼。”美人同事皱眉怪思。
啊!怎么会这样?她什么妆都还没开始化啊。
真是……鬼月快到了,怪事特别多。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同事号召。“然后去唱K。”
“好啊好啊,我有带卡!”会员特价。
“傅玉,去不去?”
“她礼拜五下班后都要去教会啦。”
“喔,对……”
大家的笑容稍稍一敛,又嘻嘻哈哈起来,相约同往餐厅,顺便CALL几只公司帅哥,插花助兴。
烘烘闹闹一群人.艳光四射地同去欢度小周末。衣香鬓影散去后,更衣室变得格外空旷冷清,徒留她一人。
每个人似乎都很清楚自己的方向。
她呢?
她知道很多同事都在找其他工作,找到还不错的就离职,或等着调单位。毕竟柜台小姐靠的是门面,不可能做一辈子。也有人是等着结婚,期待新的生活、能有个伴。
她却没有想过她要做什么。
没有特别的专长,也没啥特别的野心,就这样。
其实她还满多才多艺的,从小成绩就不错。她英文日文都有一级检定的程度——只是没去考而已,还会德文——三句、法文——两句、西班牙文——一句,学过指甲彩绘,上过初级烹饪,学过珠算心算,上过两期社交舞课,参加过一次登山队——打死再也不去第二次,学过一滴滴油画——现在颜料已经放到变成化石,上过催眠课程——枯燥到当场昏死,好像还报名学过太极拳还是女子防身术之类的……
样样都碰,样样不通。
大家定义她这中看不中用的世代,叫草莓族。还好,她满喜欢草莓的,听起来感觉还不坏,没想过要不要抗议这种主观的恶毒标签。
好饿喔。
她莫名其妙地,跑到公司附近的典雅烘焙坊,买了一大堆各种不同的草莓糕点和草莓奶昔跟草莓酒,坐在整楝已熄灯的公司豪华大楼前庭中,吹着凉爽夜风,独自享用。
平日繁华的金融中心地带,到了小周末却荒凉幽寂。辽阔的八线道林荫大马路,蜂拥的车流量也明显稀疏,只有昏黄的盏盏街灯忠实伫立。
才晚上八点多,就这么冷清。
他怎么还没来?
满满一袋的点心,被她慢慢吃成一袋垃圾,装满空袋空罐空纸盘。
本来还觉得他满有诚意的,道的歉也够多了,打算今天就跟他和解,重新谈谈婚礼小乐团的事。
她好像想得太天真了。
深夜十点多。现在就算赶去教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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