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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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靖琪比纪远航大一岁,傅纪两家即是世交又是生意场上的伙伴,七八岁光景时他就喜欢到傅家玩,一坐就是小半天,安安静静地听傅靖琪弹琴,逢着她出去了也跟在她屁股后头,她做什么,他也做什么,再后来她出落成标致的女子,身边开始出现不同的追求者,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了,看着她一次次地与他们牵手接吻拥抱,纪远航幻想着对方就是自己,这个幻想他藏在心里多久就侵蚀他多久,让他日日夜夜不得安宁。他从小便是漂亮的男子,生得出类拔萃,待人谦和有理,令人说不出的舒服妥帖,如沐春风,追他的女生多如星云,可他看到再美再好的也抵不过她盈盈一笑,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小到只能住一个人,他的爱不比别人少,甚至有过之而不及,她怎么就看不见他?无论他站得多近,她都看不见,什么时候他离她的世界越来越远了,只能在对岸模棱两可地看着她,一遍遍在心里猜想她的心是不是也跟他的心一样,会不会她也爱着他,哪怕一点点也好。他做这个梦一直做了十二年,他不敢睁开眼睛,怕别人叫醒他,那梦就做不下去了,他忘了,是梦终会有醒的那一天。梦境再怎么旖旎瑰丽,总是要醒,沉睡的只有那些死去的人。
车子缓缓停在傅家大院,香樟树下打落许多叶子,清香依旧,徐管家见到他吃了不小的惊,这是他九年来第一次踏入傅家,有什么东西似乎和印象中不一样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只不过是时间沉淀了一些东西,然后慢慢风化。
傅靖琪的母亲梁藤安依旧是他记忆里的模样并无多大变化,唯一可见的是头上若隐若现的白色发丝。
梁藤安拍拍他的手背:“远航,难得你有这份心。”
纪远航的母亲早逝,他甚至记不起母亲的面容,小时候受了委屈他喜欢往傅家跑,因为貌美如花的傅夫人会做拿手的桂花糕,黄白分明,滋润松软,香甜可口,具有浓郁的桂花清香,他一尝到味道所有委屈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还喜欢傅廷伯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宠溺地笑,喜欢傅靖琪拍着手说我有伴了,在他看来那才是家的样子,虽然继母和父亲待他很好,他却无法找到这种感觉。可是现在,他竟然习惯了,阔别这么多年,他再找不到昔日的感觉,人走远了,心也跟着走了,一不小心就回不来了。纪远航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架起礼貌而疏远的微笑:“钱的事还得跟我父亲在商量,伯父让你们先回来一定不会是小事,能帮我的我尽量。”
梁藤安幽幽地叹了口气,手指轻压太阳穴不停地揉,一副头痛的表情:“我知道,远航靖琪她病了什么都不想吃,你帮我劝劝她吧。”
纪远航皱了皱眉,心中有一抹疼痛一闪而过:“我劝她会听吗?”
“她最听你的话,这次回来就因为你没理她生了好些天的闷气。”
纪远航自嘲地笑,由梁藤安领着他到二楼门口,她开了门便径自下楼。傅靖琪听到响动,微微回过头来,瞧见纪远航娇俏地笑。她穿着紫色睡衣半躺在雕花大床上,手里捧着一本相册,细而长的指甲轻轻地击打着边缘。许是生病的缘故,皮肤变得黯淡无光,那笑在他看来也是苍白无力。纪远航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声音淡淡的:“听说你病了,身体可是自己的。”
傅靖琪放下相册:“你是在担心我吗?真怀念从前的时光,想着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远航你看。”她翻开其中一页相册,涂着蔻丹的指甲分外鲜艳,“这是我们高三的毕业照,大家笑得好傻,胖子一个人挡住了后排两个女生,他们在彼此的头上搞怪,呵呵,你还记得吗?”
纪远航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却是说不出的阴冷诡秘:“怎么会忘呢,先走了。”
“纪远航。”傅靖琪嚯地从床上站起,甩开了相册,相片哗哗哗地掉了出来,在空中旋转,画出道道弧线,晃晃悠悠落到地面,堆成了不规则的形状,紫色睡衣随着她胸口的波动一起一浮,“为什么你每次都是这样,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还要我怎么做。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有种默契,你会像小时候一样在原地继续等我。忘了过去重新开始不可以吗?”
纪远航闭上眼又缓缓睁开,多年前那一幕仍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比往日更清楚,更透明,更生动,犹如刚刚上演,他在等着两边的帷幕落下,几年来未能如愿,他苦涩一笑,声音不自知地哽咽:“傅靖琪你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理由,我不像你,没心没肺。”
“纪远航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傅靖琪啜泣出声,几日来躺在床上连声音都变了异,又尖又细,“和不同的女人上床很爽吧,你难道不是把她们都当成我了吗?”
纪远航握紧双拳,眼眶逐渐发热,有温热的液体就要喷涌而出:“很好,一回来就调查我,傅靖琪你凭什么以为我忘不了你,世界上女人那么多,随便找一个都比你强,不要忘了我说过的话,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这一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这是他内心最后的一点坚持,尽管明知守不住。
管家端着水果盘子木讷地杵在门口,不知该进该退,纪远航侧身而出,傅靖琪红着眼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哭出了声:“滚!都给我滚!滚!”
第七章
阮阿息的头一沉,重重地磕到了桌面上,她疼得直吸冷气,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纪远航还是没有回来。下班前黄芸来了电话,之后姚鸿涛找上门皆说找不到他,行动电话关机公寓没人听。
阿息想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想当初她去外地玩了几天她妈楞是每一个电话。闹钟指向十一点三十五,大厦里的灯早熄了,黑咕隆咚一片,像是一只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阿息怕鬼,她记得有一恐怖片叫《猛鬼大厦》,这大厦就跟那差不多,她怀疑自己秀逗了,纪远航大可以在外头开个宾馆酒店睡觉,他是有钱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可以在外挥霍一晚这很平常,她干嘛自作多情等他回来,早就回家的话现在已经躺在床上跟周公下棋去了,或者跑去彼岸喝了一小口回来,比现在还饿着肚子强。
阿息藉着手机的亮光走,口中语无伦次地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左边的电梯停了她得穿过半个走廊到B座,白天看起来超短的路程,一到晚上竟延长许多。离B座还有几步,她突然听见一阵唏唏簌簌的声音,阿息的脑子轰得炸了,第一天上班就碰见鬼?细听了声音又不象鬼怪做怪,倒像是男女tiao情的喘xi声。阿息的火气一上来,差点跑过去破口大骂,谁他妈半夜三更不睡觉跑这儿来吓人,她偷偷摸摸地凑到角落看,并不明亮的月光从B座天窗直泻而下,薄薄如一层纱幔裹在他们身上。女人的内yi被脱下大半,一条腿环到了男子腰上,她闭着眼发出一声声娇chuan和呻yin,娇躯一阵阵地轻颤,男人的手肆意在女人身上游走揉nie挤压,狂暴而炽烈,他只露出侧脸,阮阿息就惊得跳起来!她赶紧往回走,宁愿走楼梯也不要坐电梯了,管它会不会遇上韩国日本美国中国的怪物贞子吸血鬼僵尸,她必须赶紧走。
偏偏这时候手机唱起了动听的铃声“老太婆来电是否接听”,几百年都不曾给她打电话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打来,阿息手忙脚乱地掐断,纪远航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冷冷地飘了过来:“谁在那儿?”
阿息权当没听见越走越快,纪远航撇下那女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来,狠狠扳过她的肩膀,阿息一阵吃痛,整个人贴到了墙上。
纪远航微微蹙了蹙眉,目光中满是疑惑,衣裳掉下一半的女人站在原地发嗲:“纪董……”纪远航毫无表情地瞪她一眼:“滚。”女人恨恨地咬了下唇,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留下一串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在夜晚的这个时间听起来有些空旷,他又回过头看着阿息,满腔的酒气都喷到了她脸上:“你怎么还在这里。”
阿息看看他有些红肿的眼睛窘迫地笑:“我在等你回来。”
纪远航一顿,眼睛弥散着狡黠,玩味地笑了:“好看吗?”说完他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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