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第11章


不过几个星期没见唐玲,她的肚子又大了不少,脸上也长出成片的孕斑,怕对宝宝有刺激她什么化妆品都不敢用,成天素着一张脸,原本白皙净透如陶瓷娃娃的肌肤变成这样粗糙暗淡,阿息心疼不已。唐玲胃口不大好,只吃些没营养的泡菜,满桌佳肴百分之九十进了阿息的肚子。
“唐玲,让我贿赂贿赂未来的小外甥,咱给他买件小衣服去,别让他在肚子里骂小阿姨小气。”阿息瞥见不远处的大厦就要拉唐玲过去。
唐玲挣脱她的手,一阵好笑:“你怎么还改不了这毛病,宝宝的衣服多的是,等你涨工资了再买也不迟。”
阿息说:“你知道我性急嘛要是不买今晚肯定要失眠了。去嘛去嘛。”她左右摇晃着唐玲的手撒娇,这招屡试不爽。
果然,唐玲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得依了她:“我告诉你我这孕妇不比你们,爱罗嗦,走路慢吞可别有怨言。”
阿息笑着点头,一双眼睛里闪闪的全是满足,“好”字还未出口,身边突然有阵风穿了过去,她也被狠狠地绊倒在地,裸lu着的手臂磕上青石板面,立马划破一层皮,火辣辣地疼,正要破口大骂,猛地发现手中的包没了!抢她包的人穿进了小巷,隐隐可见模糊的身影,阿息不管三七二十一撇下唐玲追了过去,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包拿回来!
歹徒很狡猾,专挑人少的小巷跑,速度很快,阿息追得吃力,她不擅长跑步,晨跑坚持不了三天就自动放弃,像这样的高运动量还是第一次,没一会儿阿息就气喘如牛落下大半截的距离,好在前头忽然出现一个死胡同堵住了歹徒的去路,阿息还来不及窃喜,从墙上忽地跳下两个鸱目虎吻的人来,身手利落,一看就练过几下,凶巴巴朝她逼近。阿息哪里见过这阵势,抢劫的新闻她倒是看过不少,也知道有板有眼地教训电视里头的人,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当下就懵了,身后连一颗石子儿都没有,她拿什么自卫。那三名男子也不说话,光是阴恻恻地望着她越走越近就叫她浑身都出了冷汗,抢包的人手上握着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真要动起手来,自己不死也要毁容了。一条巷子里连个鬼影都没有,阿息心想自己今天是要栽了,小说里通常说的白马王子从天而降都哪里去了,她不要白马王子最起码来个人,哪怕一个捡垃圾的也行。
她越往后退越没底,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还是吓唬她?脚底忽然一软,像是踩到了棉花堆里,一股股热气向她的头顶喷来,阿息诧异地回过头,纪远航铁青着脸将她拽到了身后,眉毛一扬,不屑地望着止步的三人:“青海一条龙?”
三名男子对视一眼,持刀的人忽然目露凶光,快且准地朝他刺过来,纪远航本能地一挡,刀锋划破了他的衬衣,一道二寸多长的伤口迅速拉开,鲜血汩汩而流,她抽了一口凉气,纪远航却笑了:“老洛跟我是多年的朋友,不知道看我这样会不会说些什么。”
三名男子仿佛被他这句话定在原地,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阿息看着纪远航悠然地掏出手机,眼神凌厉地扫了三个男子一眼,对着电话说了通她听不懂的话便把手机抛给其中一人,也不知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人看纪远航的眼神多了恐惧,战战兢兢地把包交还到阿息手中,跪倒在地连磕五个响头才灰溜溜地跑了。
阿息这才清楚自己小觑了纪远航,他黑白两道通吃,像极了港片里的人物。他的手还在滴血,血水濡红了他的白衬衣,看上去怵目惊心,那颜色让阿息感到晕厥,她试着去拉他的手反被他一手挥开,看她的眼里充满了笑意,却是带着鄙夷、嘲笑和愤怒,说话的语气也提高了几分:“包里有几块钱让你连命都不要,你知道这伙是什么人吗?要不是我你的眼珠子和舌头早叫他们废了!”阿息捂着包不吭声,纪远航想起黄芸说的话心里的无名火徒然烧了起来,“唐玲还大着肚子你就不怕她出什么意外?钱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连朋友都不顾,真让我觉得恶心!”
阿息才想起自己还把唐玲丢在路边,顾不得满腔怒火口无遮拦的纪远航,忙顺着原路跑回去。
唐玲还待在原地焦急地走来走去,旁边停着纪远航的凯迪拉克,太过拉风和显眼,想不认得都难,看到阿息,唐玲紧张地抓着她的肩膀左看右看,声音也带了哭腔:“吓死我了阿息你要是出什么事了我可怎么办。”
阿息摇着头眼眶却湿了,纪远航捂着手臂到阿息身后,血从指缝间渗出来,逐渐布满了整个手背,加上白衬衣那一淌,引得不少路人驻足观望,唐玲低呼一声:“纪董您还好吧!”
阿息问:“你们认识?”
唐玲挽着她的胳膊点头:“纪董和我老公有生意上的往来,刚刚经过这里我才叫他帮我去看看,我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大着个肚子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害纪董你受伤。”
纪远航微微一笑:“小伤。”望向阮阿息又恢复冷漠的神态,那样的眼神让人心悸,她自知理亏也不和他计较,手上的伤口隐隐做痛,她勉强挤出一缕笑:“宝宝的衣服得拖几天了。”
“没事,阿息还是先送纪董到医院包扎,你不是会开车吗?”
纪远航没有反对,钥匙抛给阿息径自坐到了后座。阿息的车技不精,开一段停一段,唐玲还怀着孩子不方便到处跑,阿息自作主张先送她回家,而后才向着医院的方向去,纪远航一直板着脸不说话,到了医院医生替他清洗伤口消毒也没哼一声,倒是她处理好手臂上的擦伤围着医生问这问那,“能不能抽烟”“能不能喝酒”“忌不忌辣椒和海鲜”“可不可以沾水”,纪远航不耐烦地发出啧啧声,医生温和地笑了:“女朋友还真不错,自己也受了伤光紧张你了。”
纪远航才细看,他照旧不吭声,拎着一袋子药片和消毒水走在阿息前面,在医院走廊上碰见了梁藤安,她盯着纪远航的手臂起了疑心,看阿息的眼神更是多了警觉:“远航你受伤了?”
纪远航一笔带过:“不碍事,伯母你怎么在这。”
梁藤安不自在地笑:“靖琪病得严重,我来给她抓药,有空到家里吃饭。”纪远航呆滞半晌目光游离到一处低低地应了声嗯。梁藤安一直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方往手术室走去,傅靖琪躺在手术台上咬破了唇,面色苍白如纸,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凌乱地散在脸庞,因为极剧的疼痛双手绞得身下的床单破了洞,指甲嵌进肉里沁出了殷红的血珠,伴随着她的尖叫女医生取下了口罩,面带微笑:“手术很成功,只是……令爱今后很难再怀孕了,她堕tai多次导致刮宫过重子宫口已经阔开,就算怀上了也会自动流产。”
梁藤安缓缓闭上眼,声音听起来有些发狠:“被第四人知道这事你知道后果。”
“当然,”医生重新戴上口罩,一双眼睛弥散着狡黠,“你们聊。”
傅靖琪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妈”,梁藤安斜睨她一眼:“知道我碰见谁了吗?纪远航。”
“那,那他知道吗?”
梁藤安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从现在起你要忘了jason,不要忘记我们此行的目的。”
傅靖琪无力地瞌上眼:“我要jason后悔他连自己的骨肉都留不住。”
“远航伤了,这是你接近他的机会。”
第八章
阿息第三次梦见相同的场景,荒地、沼泽、下水道,无数双枯瘦如柴的手从无边的黑暗中伸过来,撕扯着她的身体,她的心撕裂般难受,喉咙发不出声,里面似乎塞满了破败的棉絮,双手双脚缠绕着诡异的头发,慢慢地将她的身体悬在半空,四周是无边无尽的黑暗,无边无尽的静,她看见自己在哭却没有眼泪,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阿息就此醒来,出了一身冷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犹如身处冰天雪地,她吞了口唾沫,眼睛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着她越陷越深,距离却离她越来越远,悬挂着的纸灯笼和油纸伞随着风轻轻摆动。凌晨五点,对她来说还太早,想睡再也不敢睡了。
送纪远航回公寓时他把车钥匙丢给了自己,命令她七点钟准时候着,阿息心里有愧也应允下来,现在想想真是找罪受,每天要绕过半个城市到他家不说还要看他摆一张臭脸装酷接受集体女同事的眼神洗礼。阿息喝了半瓶矿泉水重新躺回床上,满脑子都是那声枪响。外面走廊鼾声如雷,小姐们都还沉浸在美梦中。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出门,找到吴丽焘的房间,踢掉鞋子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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